第33章 勤修

    夏子苏抬头看着孟惊寒，遥伸了一个大拇指。虽然没有比过，但是头一次走到第九十九个台阶，他也心满意足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喊道：“惊寒兄，还走吗？”

    孟惊寒闻声站起身来，回道：“走不动了，回去吧。”这一次的攀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来到第九十九个台阶，相互打量对方的狼狈模样，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下到第五境，一进大门，便遇到夏又川。

    看着汗湿重衫两人，夏又川亲切地问道：“你们各自走到哪里了？”

    夏子苏兴奋道：“爹，我今天走到了第八境第九十九个台阶，厉害吧？”

    夏又川夸道：“不错，有长进。惊寒，你呢？”

    夏子苏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他走到了第八境第二百四十个台阶。”

    “哦！”夏又川有点意外，接着赞许道：“后生可畏，第一次就有如此高度，属实难得。惊寒，子苏，你们记住一句话，无限风光在顶峰。不要被眼前的成就沾沾自喜，还需要多加努力才行。”

    孟惊寒道：“夏伯伯，您放心，我会和子苏兄一起努力的。到时候，我们一定登临山顶，看无限风光在险峰。”

    夏又川哈哈大笑，道：“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去吧，你们赶紧去洗个澡，等下吃早餐。”

    来到澡堂，孟惊寒发现池水并不是清水，而是药材熬制的热汤。水汽弥漫，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他也没有多想，很快跃入池中。当身体接触到药汤，一股强烈的刺痛立刻袭来，痛得他呲牙咧嘴。

    夏子苏哈哈大笑，道：“你这疏通经络、活血行气的药汤，加了很多珍贵药材，一般人可享受不到。说起来，我都有点妒忌你，我爹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太匪夷所思了。”

    给了夏子苏一个白眼，孟惊寒赶忙盘坐，运起凝气口诀，开始吸收药汤的精华。在凝气口诀的引导下，汤药转化为大量气机涌进身体，再渗入经脉之中，成为大补之物。

    孟惊寒的吸纳阵势和速度，让夏子苏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吸纳，简直就是鲸吞。照这样下去，一池子的药汤全让孟惊寒给吸收了。他赶紧也盘坐下来，开始凝气争夺。

    在药汤的滋补下，一开始的刺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澎湃气机在经脉之中快速流动。

    孟惊寒发现，才刚不久凝实了十分之四的气海，在大量气机的补充下，再次开始凝实起来。他这才明白夏子苏说的嫉妒之话，不由得对夏又川心生感激。

    渐渐地，池中药汤的色泽越来越浅，直至彻底变清。

    孟惊寒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气机充盈，舒爽无比。更为惊喜的，是气海竟然凝实到了十分之七。他开心地一掌击到水中，溅起无数水花。等水花散尽，看到对面夏子苏哀怨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夏子苏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属水牛的呀，这么大一池子的药汤，全让你一个人霍霍了。”

    孟惊寒连声告罪。

    夏子苏也只是玩笑话，看着一池子清水，他也没有了洗下去的欲望，站起身来，道：“走吧，吃早餐去。”

    两人穿戴完毕，出得澡堂，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看着孟惊寒剑眉星目、意气飞扬的脸，夏子苏笑道：“你这人不但武力超群、悟性极高，而且长得一副好皮囊，真不知道以后有多少女孩子要毁在你手里。”

    孟惊寒呲道：“去你的。”

    来到饭堂，餐桌之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两人从清晨到现在，粒米未进，属实饥饿难耐，坐下就一顿云卷残云。

    饭饱之后，孟惊寒看着还在埋头吃饭的夏子苏道：“子苏兄，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夏子苏头也不抬地道：“说。”

    孟惊寒道：“一是麻烦你派人去和我的同伴说一声，叫他们按照计划行事，不必等我，到时候我自会去找他们。二是想请你帮我暂时准备半个月的干粮和水，我打算在登天境修炼。这时常要上上下下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放下碗筷，夏子苏有点崩溃道：“大哥，要不要这么努力？你这样做，把我置于何地呀？我爹还不看你在眼里，骂我在心里。”

    听了夏子苏这话，孟惊寒不由得闷笑。

    夏子苏佯怒道：“你还笑。”

    孟惊寒于是正色道：“子苏兄，你我投缘，能够相识，我非常开心。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我爹身陷大狱，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我是没有办法救他出来的。”

    夏子苏点点头，又迟疑道：“你姓孟，你爹又身陷大狱，你爹不会是孟朝晖前辈吧？”

    孟惊寒回道：“正是。”

    孟惊寒竟然是孟朝晖的儿子，这也难怪他当时隐姓埋名，又舍得拿夜谛之沛换宝甲，夏子苏便道：“你放心，交代的事情，我会去帮你一一落实，你只管安心修炼。”

    孟惊寒道：“谢谢了。”

    夏子苏笑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了。这样，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叫家里的人把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你再去登天境。”

    夏子苏去了厨房，交代了几句，又叫了下人出谷送信，才又回到饭堂和孟惊寒说话。

    没多久，厨房的人送来一个包裹，里面装有大量干粮和水，交给了孟惊寒。接过包裹，孟惊寒打个招呼就走了。

    夏子苏找到他爹，告诉了孟惊寒的事情。

    夏又川道：“见到他人，我就知道了。我这有家仆从外面带回来的海捕他的画像。”

    夏子苏郁闷地道：“那您不早说。”

    夏又川笑道：“傻小子。我不告诉你，就是看他会不会告诉你。如果他真拿你当朋友，他自己也会告诉你，又何必我告诉你。明白吗？”

    夏子苏悻悻道：“爹，您这把我绕晕了。您和我说说，您为什么要帮他，还舍得下血本，为他配置药汤。”

    夏又川叹道：“说起来，我和他爹算是旧相识，曾经也是坐而论道。他爹为人正派，待人真诚，勇毅果敢，爱兵如子，确实无愧于帝国栋梁之称谓。遭到皇室和崔家的迫害，令人不得不愤怒和惋惜。我有心帮忙，但不好插手。既然你误打误撞认识了惊寒，我帮一下他，也算是为他爹的事情出一份力吧。”

    夏子苏恍然大悟。

    夏又川又道：“我观此子天资聪颖，性格坚韧，将来必成大器，你可要好好地真心结交。还有，别人又去登天境了，你还在这和我磨磨唧唧，你相信，有谁愿意和一个不努力的人成为朋友？”

    “知道了，爹，”夏子苏垂头丧气，然后一路小跑到厨房，又大声喊道，“给我也准备半个月的干粮和水。”

    夏又川老怀大慰，心想，有了孟惊寒作对比，夏子苏或许因此能够突飞猛进，这可是好事情，我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夫人去。

    重新踏上登天境，有了之前的适应，孟惊寒花了一点时间又登上第八境第二百四十个台阶。

    他知道，不踏出下一步，永远只会在原地，只有忍受痛苦，才会有所收获。

    于是，在盘坐平复了剧烈起伏的五脏六腑和舒缓了全身的筋骨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走上下一个台阶。

    重压如期而来，压得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他连忙一挺身子，同时催动气机全力对抗。在气机的包裹下，他的双腿渐渐不再颤抖，筋骨皮金光大作，一呼一吸，更是跟着重压的频率起伏。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适应了重压。不过，他急着没有去走下一个台阶，而是一直挺立着。在挺立的过程中，他发现自身的气机、筋骨皮乃至意志也在被淬炼。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他想，这或许就是夏又川说的机缘。

    按照这样的方法，他又走上下一个台阶。尽管这样一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多，消耗的气机也多，但是收获也很大。随着承受的重压越来越大，他获得淬炼的效果也越来越明显。

    夜色来临的时候，他止步于第二百五十五个台阶，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体内的气机已经消耗殆尽。

    坐在台阶上，吃了干粮和水，他开始运起凝气口诀。随着天地之气的补充，干涸的经脉开始疯狂吸收，然后由经脉进入气海。有了新的气机，气海开始旋动、压缩、凝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

    此时的他感到全身精力饱满，斗志昂扬。他收了功，内视气海，发现金色气海竟然凝实到十分之六。

    他想，如果一直按照这样的恐怖增长速度，等到登上第十境，还不知道成长到什么程度。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山间的夜，很寂静。他看着明明灭灭的星光、隐隐约约的大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

    然而，就在他沉浸之时，山下却传来了夏子苏的痛苦叫声。他会心一笑，提起双脚，开始继续攀登。

    一时间，星空之下，登天境上，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构成一副动人的画面。

    接下来的几天里，孟惊寒和夏子苏一直呆在登天境，昼夜不舍，勤练不缀。

    饿了，吃干粮；渴了，口清水；累了，席地休息；困了，盘坐而眠。

    在如此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夏子苏已经走到第一百五十个台阶，孟惊寒则是走到第二百九十五个台阶。

    这一切，夏又川默默地看在眼里，大为满意之下，还亲自送了一次美味佳肴。

    其中，尤其是孟惊寒在这样高强度的重压和淬炼下，气海也已凝实到了十分之八，马上就要跨入七品武者行列。

    此刻，他正盯着前方第三百个台阶。他知道骤然增幅的重压一定会出现，对于这个情况，他其实已经思考了很久，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这一次他便打算去验证一番。

    当他站到第三百个台阶上，立刻感到一股超越之前的重压袭来，就像一根手指按在一只蚂蚁的身上一样。

    一时间，他只觉得气机阻滞，全身骨骼欲裂，脸上表情狰狞。即便如此，他依然挺直腰杆，傲然屹立。

    他知道，如果这一点痛苦都受不住，这样的压力都可以击垮他的意志，那解救父亲之事就是一个天大笑话。

    随着对抗的持续，他的气海更是疯狂旋转起来，释放出大量的金色气机灌入到经脉和筋骨皮之中。

    可重压实在太强，不一会儿，他嘴角溢出了鲜血，内脏显然已经受伤。这时候，他没有去观察伤势，反而是拔出长剑挥舞起来。只不过，出剑的速度、招式的连贯显得非常迟滞。

    他不管不顾，一心按照“凝气剑法”、“九宫剑法”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渐渐地，从迟滞到正常，从正常到轻松。他感觉得到，剑法的速度、威力比平时增加了两倍有余。

    他笑了。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每一百个台阶的重压骤然增幅，它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考验，而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地。在这里，如果去修炼剑法或者身法，一定也可以获得增益。

    这就好比一个练习跑步的人，平时训练在小腿上绑着沙袋，一旦他去掉沙袋，速度就会大幅上升。

    剑法得到提升的同时，他身体的承压能力也在慢慢增长，到后来，已经没有太多的不适之感。

    他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升到七品，锤炼剑法，学习“浮光掠影”第二阶段。

    这一呆又是几天，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晋升七品武者。到了七品武者，他的气海成长到比南瓜还大，识海更是一举扩容到十方大小。就连一直未能提升的“浮光掠影”，也终于学会“漾影逐波”。

    虽然实力突飞猛进，但是他却选择了下山。因为晋升七品武者之后，他琢磨了好一阵子的“势”，发现还是没有摸索明白，需要向夏又川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