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峙
看到杜家护卫，崔文白眼珠一转，对黑骑问道：“你们是追到这里，犯人就失去踪迹的吗？”
那统领看了看杜眉，还是点点头。
崔文白回头向着杜眉，贱贱一笑道：“杜眉，你看，这可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
杜眉没有说话。
看到杜眉这态度，崔文白心下一横，厉声道：“给我进去搜。”
一众黑骑想要冲进去，但看到杜眉冰冷的眼神，又不敢上前。崔文白骂了一声“废物”，带头向着大门走去。
杜眉站到大门中间，一手把崔文白推了出去，下令道：“你们听着，谁敢跨入大门一步，格杀勿论。”
崔文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心中戾气丛生，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杜眉道：“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里面藏有孟家余孽，你如果执意阻拦，就是对十年前皇室的决议不满。”
杜眉气得想大骂崔文白，这家伙平时不学无术，这会儿扣帽子倒是有一套，重要的是这话她还不好回。
崔文白见杜眉哑口，得意地笑了起来，又大步向着大门走去。
杜眉一使眼色，护卫组成人墙拦在大门口。
崔文白开始使劲冲击人墙。护卫也不还手，任由他推搡，就是不让他进去。一发狠，崔文白竟然举起长剑砍来。杜眉一见，连忙一掌击落，喝道：“你疯了？”
长剑落地，也惊醒了崔文白，真要杀人了，崔杜两家就杠上了。不过，就这样算了，他也没法下台阶，只好道：“你一意阻拦，我看问题很大，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只好来硬的了。”
眼看冲突再起，大街上响起阵阵马蹄声。众人回头一看，却是杜昂带人正快速奔来。
下马来到大门前，看了杜眉一眼，杜昂笑眯眯着对崔文白道：“崔三，你可是对我杜家有什么不满？”
崔文白知道杜昂是正儿八经的军职，不是简单的世家公子哥儿，自己身无长职，不过是仗着崔家的势力庇佑，和杜昂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因此，一见到杜昂，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这会儿听到杜昂问话，苦笑道：“杜昂哥，你别开玩笑，我怎么会对杜家不满。”
杜昂收回笑脸，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缘何带人围堵在这里？这里虽然不是我杜家的产业，但也是杜家下面的人的住所。”
崔文白便把黑骑搜查一事说了出来。
杜昂点点头，道：“既然是朝廷之事，我们自然不会阻拦。小妹，你们让开，让他们搜，也免得事后有人说是非。”
崔文白忙道：“不用不用，杜昂哥，我们这就走。”
杜昂微笑道：“这可是你们自己不愿意搜的？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崔文白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回道：“不会。”说完，带着黑骑离开了。
杜昂眯着眼，看着远去的黑骑，才进了门，责备杜眉道：“小妹，你这也太冒险了。走吧，带我去见见孟惊寒。”
杜眉争辩道：“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家。老话不是说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咯咯。”
杜昂一阵头痛，只好道：“你去调一个善于化妆的人来。”
杜眉“哦”了一声，向属下吩咐了几句，才带着杜昂去了院内。
大门口发生的一切，孟惊寒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杜眉一心维护，还是很感动的。倒是张豹王虎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觉得不自在。见到杜家兄妹进来，他忙迎了上去，抱拳道：“多谢杜小姐，见过杜公子。”
杜昂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孟惊寒，问道：“你见过我？”
孟惊寒呀然一惊，笑道：“杜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这可是第一次见到你。”
杜昂道：“那你怎么一眼就知道我是谁？”
孟惊寒道：“杜公子气质高雅，威武不凡，同行之人无出其右，只要眼睛没毛病的，都会第一个知道是你。”说完，他瞟了一眼杜眉，见她正憋着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杜昂也不再追问，而是道：“孟家的事，我爹一直抱不平，他认为如此对待孟世伯，实在有失公允。他在帝君面前多次陈述孟世伯的功绩，奈何帝君一意孤行，哎。”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次收到你在帝都的消息，我爹又特意安排在下和小妹多加留意，施以援手，现在看来，也不枉费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孟惊寒故作激动道：“多谢杜大人仗义执言，多谢杜大哥和杜小姐的帮助。”
杜昂摆摆手，道：“孟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孟惊寒直白道：“出城。”
杜昂沉吟了片刻，道：“现在外面盘查很紧，此刻出城，怕是风险太大。”
孟惊寒还未答话，杜眉抢道：“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杜昂看了一眼杜眉，又看了一眼孟惊寒，神色怪异地道：“那是自然，我一定帮助孟兄出城。”
杜眉被杜昂瞧得脸红，忙道：“我出去看看情况，你们继续商议。”
杜昂看着杜眉跑开，脸上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微笑道：“孟兄和小妹似乎早就认识？”
孟惊寒回道：“不久前去讯阁买消息，我们见过一面。”至于这个不久前是多久，就让杜昂去填空了。
杜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对了，孟兄，等下我想让你们三位伪装成我的亲兵，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孟惊寒夸赞道：“好一个瞒天过海，杜兄的智谋，着实令人佩服。”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杜眉带着一个提着箱子的人到来，听到二人的笑声，忙道：“聊什么这么开心？”
杜昂回道：“没什么。”
杜眉“哦”了一声，指着带来的人道：“哥，他叫周行，是我们讯阁的化妆高手，人送外号七妙圣手。”
周行执礼道：“见过大公子。”
杜昂点点头，道：“你去帮他们三人化妆一下。”
周行转身对孟惊寒道：“三位随我来。”说完，带着三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杜昂接着又让三个属下去脱掉军服，送过去。杜眉伸出大拇指，道：“哥，真有你的，太聪明了。”
杜昂敷衍一笑，道：“小妹，孟家的事毕竟是帝君下的旨意，你可要想明白了。”
杜眉问道：“怎么了？”
杜昂看着妹妹揣着明白装糊涂，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真信孟惊寒说的，你们只见过一面？若真只有一面之缘，你会这么上心？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呀。小妹，你可不要糊涂呀。”
杜眉见杜昂点破，只好道：“哥，你还记得姜若凡吗？”
杜昂点头，旋即问道：“是他？”
杜眉笑道：“不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姜若凡就是孟惊寒。”
杜昂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周行带着三个人军士来到杜家兄妹面前，道：“大公子，阁主，你们看。”
杜昂仔细辨认一番，也没有找出孟惊寒三人化妆后的破绽，满意地道：“很好，不愧是七妙圣手。”
周行忙道：“大公子谬赞了。”
这时，被化妆为粗犷汉子的孟惊寒开口道：“确实天衣无缝，在下也是佩服不已，有劳了。”
周行又谦虚了一下，告辞而去。
待周行走后，杜眉指着孟惊寒咯咯地笑起来，腰肢摇曳，双峰颤动。
杜昂瞪了她一眼，道：“接下来，只好委屈孟兄装作我的随从了。”
孟惊寒道：“一切听从杜兄安排。”
杜昂道：“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得大门，纷纷上马，不急不缓地向着西城门走去。
突然，骑马走在前面的杜昂停了下来。孟惊寒定眼一看，却是前面有一群人。其中有黑骑，也有军士，崔文白赫然在列。只不过，在他的身边，还有个和他眉眼相似的青年。
杜昂遥声道：“文长兄，带人堵在这里，有何见教？”
崔文长笑道：“杜昂兄，言重了，见教可不敢当。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说，杜眉妹妹拦着他不让进去搜查孟家余孽。一听这话，我当时就骂了他。因为杜世伯家风严谨，杜眉妹妹断然不会做出包庇之事的。这不，我特意带着文白过来，等在这里给杜眉妹妹道歉呢。”
这话里有话，杜昂自然听得出来，崔文长一口一个不信，其实就是相信，鼻子“哼”了一下，道：“道歉就不必了，我这边还有事情，就不耽误文长兄的宝贵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与文长兄把酒一叙。”
崔文长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朗气清，最是饮酒好时间。”
杜昂回道：“可惜军务在身，怕是要辜负文长兄的美意了。”
崔文长淡淡道：“无妨，军务要紧。看来只能我一个人独斟独饮了。人间一壶酒，独酌无烦忧。”
杜昂一抱拳，道：“告辞了。”
崔文长抱拳回礼，道：“恕不远送。”
看着杜昂缓缓而行的队伍，崔文白急道：“哥，你怎么让他们如此轻易就过去了呢？我敢肯定，那孟惊寒一定在这队伍之中。”
崔文长语重心长地道：“文白，杜昂表明有军务在身，你说我用什么理由地搜查？你要知道，我们崔家的神策军和杜家的神机军，分属两个不同体系。别说是我，就是爹，他也不能轻易插手神机军的军务，这是犯忌讳的事情。”
崔文白道：“可……”
崔文长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又没亲眼看到杜眉和孟惊寒在一起，一面之词，杜昂大可不必理会。”
崔文白又道：“那就这样算了？”
崔文长眼神阴冷道：“怎么能算了，敢坏我崔家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崔文白大喜，道：“哥，你有什么打算，和我说说。”
崔文长一扬马鞭，道：“回家再说。”说完，带着属下，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