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漠
马蹄声由远及近,当先一人,正是宁县令。
宁公子大叫:“爹,救我!”。孟惊寒用长剑拍了拍他的脸,这家伙立刻不做声了。
除了宁县令,一同到来还有衙役、王奇和他的黑骑。
看到这阵势,孟惊寒后悔当时没有一剑杀了连小姐,都是这女人制造事端,不然怎么会引来黑骑。
原来,王奇自幽暗森林负伤之后,便来到季县养伤;接到属下的飞鸽传书,正在布置追捕计划。听到宁县令的公子被人挟持,想着追捕孟惊寒还要依仗宁县令,就率领属下跟了过来。
虽然孟惊寒脸色涂了黑灰,但王奇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宁县令下马后,来到孟惊寒的对面,问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孟惊寒不确定王奇有没认出他来,只好附在宁公子的耳边轻声道:“准备两匹马,送我出城,我就放了你。”
宁公子点点头,向着宁县令喊道:“爹,他说,准备两匹马,送他出城,他就放了我。”
宁县令向属下吩咐了几句,才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不然上天入地,我都要将你碎尸万段。”
孟惊寒点头答应。
有衙役牵了两匹马,送到了过来。孟惊寒刚要上马,王奇却骑马走了出来,道:“想走?我可没答应。”
既然被认出来了,也就没必要禁口了,孟惊寒便向宁县令道:“宁县令,你怎么看?”
宁县令看着王奇,气愤地道:“王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奇笑道:“没什么意思,这个少年,正是崔家追捕十年的逃犯。我可不敢让他跑了,不然家主会怪责的。”
“哼!”宁县令不高兴了,在镶龙帝国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到了我的地盘,还敢不听我的,“王统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在大越帝国?”
王奇傲然道:“那又如何?”
宁县令气了,道:“要不是国主下令,准许你们在我国境内行动,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说话?”
王奇反问道:“如此说来,王县令是要包庇崔家的通缉要犯了?”
宁县令哈哈大笑,道:“你这给人定罪的本事,我是自愧不如。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儿子一刻没有安全,你就一刻也别想乱来。”
王奇想着人没抓到,右臂却因凶兽断了;现下孟惊寒人在面前,自己却被王县令阻拦。心中的郁闷,一下子爆发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骑马作势就要冲过去。
“你敢”!”宁县令见此,断喝一声,“还不拦下!”
守城的士兵立马调转枪头,齐齐指向王奇。
王奇只好停了下来,面色铁青地道:“宁县令,这可是你们国主同意我们抓捕的要犯,你可要考虑清楚。”
宁县令脸色一变,他也巴不得抓住孟惊寒,说不定国主还会奖赏。可是儿子现在别人手上。况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退了,即使王奇拿国主压人,他也豁出去了。
见宁县令无动于衷,王奇心里恨得痒痒的,只好悄悄给了属下一个眼色。
看到有黑骑偷偷摸摸溜走,孟惊寒大声道:“谁要是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宁公子的安全。”
宁县令也是恼火,这王奇只顾抓人,不顾他儿子的性命,忙道:“谁也不要动,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一挥手,就有一排士兵跑到城门口,挽起长弓,搭上利箭。
看着两家对峙,孟惊寒笑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手提着宁公子翻身上马,一手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向着宁县令道:“在下必信守承诺,让宁公子会毫发无损地回来,告辞了!”
说完,策马奔出了城门。
望着城门飞扬的尘土,宁县令叹了一声,他只能选择相信。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原地看着王奇,等着儿子归来。
王奇也是无可奈何,在别人的地头上,再怎么愤怒,也不敢过于造次,不然就别想活着回到镶龙帝国。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宁公子果然骑马回来了,宁县令心里一松,向着王奇告了一声罪,带着儿子回了县衙。
王奇本来还想问宁公子一些话,看到宁县令直接带着走了,只好左手一挥,率着黑骑追了出去。
率人驰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现孟惊寒的踪迹,他内心抓狂,好想回去活剐了宁县令。
他也不回季县了,在另一个县驻扎了下来。然后分派属下,沿着官道、城镇、村落寻找,凡是有人烟的地方,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如此又等了三天,反馈回来信息是孟惊寒消失了,他听完砸了一地东西。
其实,那天孟惊寒放了宁公子之后,躲到了一处非常隐秘的树林之中,在那里研究中洲北域地图。
中洲北域包括六郡,分别是天水郡,天玦郡,天瀛郡,天阕郡,天熙郡,天啸郡。
其中,天水、天玦、天瀛三郡互为交界,界心之处是浩瀚大漠。
按照标注,从天水郡到天玦郡的距离,直线距离有十万里之遥。可以想见,当年山伯是何其艰辛;而且逃亡路线还多是偏僻之道、荒野之林、江河之泽。
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间接导致孟惊寒现在对于郡与郡的地理没有一个清晰认识,只能借助地图。
从天玦郡前往天水郡,路线有两条,且都充满危险。
一条是走官道,但官道的尽头,也就是两郡的交界处,是一道非常宽阔深涧。为了提防对方,两郡在这深涧的两岸互筑了城池,并派有重兵把守。
而且要想通往对岸,还需要沿着深涧下行,直到半腰。因为半腰之处,有两块凸出的巨石,两郡用铁锁连接成桥。
这条道路,显然是行不通的,崔家势力触角必然延伸到此,等于是自投罗网。
即使顺利,单是走到深涧也要半年之久,且从深涧到达镶龙帝国帝都还要一年。想着和赤龙子的两年之约,时间上也来不及。
另一条是走浩瀚大漠,这个三不管地带,倒是可以避开崔家的追捕,但是风险很大,大概率是九死一生。
不过,距离却是近到一半以上,只要穿过浩瀚大漠,就能够抵达镶龙帝国的边境,再由边境前往帝都。
犹豫了好久,他下定决心走浩瀚大漠,九死一生总好过十死无生。
又对了一下地图,他便上马朝着浩瀚大漠的方向前进;一路还补给了水、食物、药品和马料。
昼夜骑行了七天,终于来到浩瀚大漠的边缘。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黄沙,他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有人类以来,沙漠的存在,在陆地上压缩了人类的生存空间,缺水,干旱,无法种植,更是让人类望而却步。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冒险精神的人。或者说,从来不缺被逼入绝境的人。他们走进沙漠,探索沙漠,与沙漠共存,找到在沙漠生存的方式和方法。
从更广阔的意义上来说,没有一片土地是浪费的,无论何种状貌,它的合理存在,有时候并不只是为人类服务,也有可能是对人类的一种警告。
黄沙,就像成熟的麦子晒了一地,却并不是人类的食物,反而要吞噬人类的生命。
在孟惊寒进入浩瀚大漠的第五天,那匹马终于倒毙了,死于饥渴。人类要生存,首先牺牲掉的,只能是别的生物。
仅有的水源,也不过半天的用量。现在,他的嘴唇开始干裂,双腿也变得沉重。虽然前路生死未知,但他的眼睛充满坚毅,他的心中充满斗志。
一个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唯有前进,才有焕发奇迹的可能。
抬头看了一下烈日,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痛,心中不由得骂了一句。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找了一个休息地。
如果说,白天的沙漠,是烈日炎炎,晚上的沙漠,则是繁星点点。
每次看着跟沙漠一样浩瀚的星河,他觉得人类好渺小,有时候也会想,在这九天之上,会不会还有人呢?
夜晚的时间,他通常用来修炼,沙漠的万物俱籁,让他的心很静,思维很敏。
这会儿也是一样,他盘坐在沙地上,进入修炼状态。
目前,他的炼气心法和剑法都是家传武学,均是地级功法。
其中凝光剑法,招式不多,仅有四式,分别是气吞八方、四象点星、分隔阴阳和一元万象。虽然只有四式,但实际上并不然。因为这套剑法,是一套逐渐精进的剑法。
气吞八方是八道剑气,四象点星是四道剑气,以此类推,一元万象是一道剑气。
从八道剑气凝为一道剑气,是一个化繁为简的过程,可剑术小成;而从一道剑气裂变八道剑气,却是一个由简化繁的过程,可剑术大进;到最后刺出一剑分不清是一道剑气还是八道剑气,是一个虚实结合的过程,是为剑术大成。
他现在处于第一个阶段,离剑术小成仅最后一步,等他把一元万象摸透,再对付中年人,估计只需要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