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任性的年纪
俞颜被扶着进入竹花井的时候,她妈正好出来打酱油。
“这是咋了?”丁藕莲忙上前道。
“扭到了。”俞颜说道。
“这样严重,你得是上天了啊?”丁藕莲一个着急,又忍不住责备起来。
俞颜没说,其他人也没说,就把俞颜交给了丁藕莲。
“去医院吧,都这样了。”丁藕莲越看越不放心。
“在学校看过了,医生说没啥事,药都不用,就是要多休息,然后要加强营养,特别是那骨头、肉啥的。”俞颜一个机灵,蹦出了这些话。
“是医生说的?”丁藕莲听着有些不对劲,特别是那最后一句,很像是俞颜自己的风格。
“嗯嗯。”俞颜连连点头,“不信去问费翔他们。”
“得了,妈自会去问的,先进屋吧。”丁藕莲藏而不漏道。
进了屋,俞颜就哪儿也不动,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了。
俞善堂回来,见女儿这副样子,就说道,“也不知道给你娘搭把手。”
“爸,我受伤了。”俞颜就委屈道。
“哪儿?”俞善堂一时不相信。
“这儿,扭到了。”俞颜把脚一抬,做痛苦状。
“真的假的?”俞善堂半信半疑。
“爸!”俞颜生气了。
“好了,好了,爸爸错了,去看医生了没,爸爸带你去。”俞善堂就说道。
“已经看过了,抹了药。”俞颜见父亲态度转变了,才转哭为笑。
“行,那你自己注意点,晚上再给你擦点红花油。”俞善堂转身就去了厨房。
“爸,医生说要补一补,骨头啊啥的。”俞颜对着爸的身影,叫道。
“听见你闺女叫的了吧?”丁藕莲说道。
“嗯,听到了。”俞善堂点点头。
“明天我去买点大骨头来熬汤。”丁藕莲就说道。
“别只买那没肉的,也买点肉给孩子补补。”俞善堂嘱咐道。
“就你知道心疼闺女,我是后妈。”丁藕莲埋汰道。
“又说这话,今天可不许吃红薯了。”俞善堂警告道。
“不吃红薯,今晚吃南瓜。”丁藕莲不动声色。
“脸都要成南瓜色了。”俞善堂摇摇头,出来了。
俞颜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
“爸,妈做啥呢?”俞颜看见他爸出来了,赶紧就问道。
“好吃的,等着吧。”俞善堂不忍心告诉。
“嘿嘿,好吃的。”俞颜似乎已经吃到了嘴里。
吃饭的时候,俞颜面对这一大碗的南瓜就难过了。
“爸,不是说好吃的么?”
“哪里有好吃的?”俞海赶紧问道。
“吃你的饭。”俞善堂瞪过去,“你看啊,南瓜可是好处多多,它不仅含有淀粉、蛋白质、胡萝卜素、还有维生素abcd、可以健脾,护肝,使皮肤变得细嫩,还有防癌作用。”
咩~~~
俞善堂为了南瓜也是拼了。
“妈,我爸在说什么?”俞颜咬着筷子道。
“别理他,吃饭。”丁藕莲直接忽视。
俞善堂尴尬地一笑,“反正就是吃南瓜有益身心健康,还美容养颜。”
“那你多吃点,别浪费。”丁藕莲就拿勺子给勺了一大勺过去。
“啊这。。。。。”俞善堂欲哭无泪。
因为没吃到肉,俞颜整个晚上都有点提不起劲。写作业的时候,看那方块字都像是肉。
晚上吃了腌黄瓜,这会嘴里又干了,俞颜就跳着一只脚出来喝水。
就看到父母在沙发前看电视。
俞善堂在那吞云吐雾。
“儿子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还抽烟。”丁藕莲挥挥手,嫌弃道。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全是压力,再不来点消遣,还活个啥劲。你就别管了。”俞善堂说道。
丁藕莲就不说话了。
俞颜愣了一下,一直以为父亲是乐天派,原来背负了这样大的压力。
掩上门,俞颜又转身回去了。
日记里,她就写道:好像在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父亲生活的水深火热。人生过半,未来忽明忽暗,过往不堪回首,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合上日记本的时候,俞颜又被自己的文采给折服了。
“生活啊,果然是最好的老师!”俞颜自言自语道,“比大魔头还管用。”
然后,俞颜就睡觉了,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她的邻居,纪辉,可就没这样幸运了。
“哥,先睡吧,明天还要上学。”纪辉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行啊,辉,我可是从来不卡文的,我竟然卡文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得给我灵感啊。”纪中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来回。
纪辉的眼前都重影了。
“说不定这就是转机呢,哥哥,你自个再好好想想,我先睡了。”纪辉被子一拉就要睡。
“不行不行,你得和我参谋参谋。”纪中海把被子一拉。
纪辉就生无可恋了。
“哥,你咋就一定要写武侠?言情不是更好写么?”纪辉也不知道自己说啥,反正是说了。
“你哥倒是想写言情,可是艺术来源于生活,你哥这块的生活还是空白啊。”纪中海满是心酸地说道。
“呃,这倒是实话。”纪辉接不下去了。
“辉啊。”纪中海突然叫道他弟。
“嗯?”纪辉微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哥很失败?”纪中海看着纪辉深情地问道。
“不算吧,没谈过恋爱的不止你一个。”纪辉说道。
“不,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忠实的读者。作为一个作家,我实在是太失败了。”纪中海脸上流露出悲伤。
“我是你忠实的读者。”纪辉提醒道。
“你不能算。”纪中海摇摇头,直挺挺躺在了纪辉的床上。
“哥?”纪辉推推他哥略显庞大的身躯。
“让我睡一会,就一会。”纪中海闭着眼睛说道。
纪辉就把被子的一角搭在了他哥身上,关了灯,总算是可以睡觉了。
黑夜里的纪辉却突然清醒了。
他一遍遍回想着他哥刚刚说的话,竟然也有种伤感起来。
慢慢地,他们都到了不能任性的年纪。他未必能完全体会他哥的内心,但是的确有时候还是怪罪过他哥的。
只是这一会,他却反而有些同情起他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