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老夫要披甲

    攻下了油坊之战后，李晟并没有急于进攻武昌，他一方面在武昌内开展攻心之战，另一方面则准备先解决掉左良玉所部。

    然而，当初左良玉派出的援兵遭遇阻击返回后，便隐隐有些察觉到不对，他趁着革新军还没有全面合围之前，率领大军一路南撤。

    负责牵制左良玉所部的第二师以及第一师第三协则乘机发起追击，一路上虽然也消灭了左良玉所部数千人，可是依然让左良玉凭借着兵力优势一路撤到了蕲州，并且还在往九江方向撤离。

    李晟得知这件事之后，也并没有责怪第二师和第一师第三协，说白了左良玉只要不想打，想抓住这条老泥鳅还是没那么容易，尤其对方手中的兵力还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贸然缠斗也并不利于革新军。

    至此，整个武昌城算是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城。

    对付孤城，上策自然是攻心，让对方投降，至于强打硬攻则是下策，肯定会遭遇到大量的损失。

    不过对付丁启睿这样的人，光是一味怀柔也不行，李晟集中了所有的重炮来轰击宾阳门以及中和门，轰轰隆隆的炮声接连打了几日，将整个瓮城几乎都给打烂了，还在高处打出了一块缺口。

    丁启睿心中又气又急，他不知道义军为何有了这么多的重炮，但是他也明白倘若放任继续这样轰击下去，迟早武昌城都要轰出一条缺口出来，当即便派人用城上的红夷大炮进行还击，还在夜间派遣将士们悄悄缒下城来，袭击革新军的炮兵阵地。

    然而，武昌城上的红夷大炮都已经固定死了，也只能打打固定目标，面对革新军常常转移的炮兵阵地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派遣将士去偷袭革新军也从未成功过一次，总是会有革新军将士及时发现，然后一顿炮火下来，这些下城的勇士们便都被炸了个稀巴烂。

    在这一段时间的炮战当中，官兵几乎一直处于下风状态，也使得武昌城中的军心民心不可抑制的下滑，甚至已经有传言声称，革新军马上就要发起总攻了。

    等到九月十七，武昌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左右，李晟也召集了所有的军官们，决定进行第一次大规模强攻，而为了这一次强攻，他也已经准备了足足十几天，制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只能着彻底拿下固若金汤的武昌城。

    在距离攻城开始还有六个时辰的时候，整个革新军也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如同一张正被拉开的弓箭一般，蓄满了所有的力气。

    为了攻下武昌城，李晟集中了近卫师、第一师、第二师以及第四师的所有兵力，超过四个主力师，一个骑兵协和一个炮兵协，堪称是目前革新军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锐力量，只为了攻下武昌城。

    李晟带着将领们走出了营帐，来到了蛇山之上，神情冷峻地望着下方的武昌城。

    他完全能够想象到，为了拿下这一座坚城，到时候他的将士们将一批一批倒在城墙下以及城墙上面，后面的人也会一批一批地冲上去，争夺唯一的胜利，他甚至感受到了内心战栗

    周围的将领和谋士们似乎也能感受到李晟内心的激动，他们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所有人的神情都保持着一定的淡然，他们都坚信拿下武昌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个人就是丁启睿吧！”

    李晟眯着眼睛望向了城头上，那里已经簇拥着一群人，尽管看上去有些模糊，可是从对方的衣着和盔甲来看，可以肯定那是官军中的一个大人物。

    其余人也都没有真正见过丁启睿，不过此时想一想也能明白，此时能被众星拱月的还有谁呢？

    “看此人身形，的确像丁启睿”

    李信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他之前也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军情处工作，见过明廷中那些主要对手的画像，其中就包括傅宗龙以及丁启睿的画像，当然这些画像都是偷偷画下来的，相似程度并不高。

    李晟点了点头，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反而结合其地形地势开始讲起了攻城中的一些要点，比如哪里适合掘进过去，哪里适合架设火炮，直到最后他向李信叮嘱道：“武昌城防工事坚固，城门都已经堵死，寻常的手段估计很难见效——眼下不妨试试我们的穴地攻城战法。”

    所谓的穴地攻城战法，并不是什么创新战法，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该战法也很简单，就一次字，那就是挖。

    在火药还没有集中使用时期，穴地攻城主要分两种，一种是让士兵挖地道入城，再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消灭敌军；第二种则更加常见，那就是以战车掩护推进至城门之下，然后于城脚下开挖地道，再用梁柱撑住，防止城墙下坠，最后在地道内放入柴火，直接烧掉这些梁柱，到时候城门也就随之崩塌。

    不过如今有了火药，李晟自然不会用这种稍显笨重的法子，而是借鉴了后世太平军极为常见的一种穴地攻城法，即择临城隐蔽处先挖一深洞，再横向掘进延向城根，边掘边以木柱支撑，最后往里面放一棺材炸药，用炸药之力彻底轰塌城墙形成缺口，后续的攻城突击队就可以乘机攻入城中。

    太平军最初在广西全州使用了这种攻城法子，后来在攻克武昌、南京、庐州等重镇时，也都是使用这种办法来破城，就连清廷都认为此法攻城如摧枯朽。

    李晟可不会在战争中讲什么原则不原则，他除了不屠城以外，并不会介意使用别的手段，只要能够夺得胜利，能够减少士兵的伤亡，他都可以想办法去做。

    次日清晨之际，当轰轰隆隆的炮声响起时，革新军也终于正式开启了对武昌城的强攻。

    数千名革新军士卒推着上百辆盾车，还有几十架云梯，朝着宾阳门和中和门展开了进攻，而此时正在防守的官兵们也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义军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做好了攻城的打算了！

    王振立刻前去向丁启睿禀告，丁启睿则是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慌张，他沉声道：“赶紧将兵力调到宾阳门和中和门，此二门绝不允许有失！谁若丢了阵地，立斩不赦！”

    “是，督师。”

    王振连忙躬身抱拳，紧接着便扶着刀急匆匆走了下去。

    丁启睿望了一眼身旁的奴婢，沉声道：“来人，老夫要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