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火炮的差距
文尼诺和安德鲁来到大明已经有好几年，他们在学习了一口流利的汉话之后，也学到了中国人的礼节文化，当即便给大都督送上了精致的礼物。
一把镶嵌着宝石的象牙柄手铳，还有一个雕刻着镂空花纹的怀表。
李晟仔细端详着这两件物件，不由得微微一笑，两个洋鬼子还挺会来事的，两件东西即便放在现在也是相当值钱的，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留恋这两件东西，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不需要这些精致的玩具，我需要能够让我的军队得到胜利的保证，我需要更先进的火枪，还有更加先进的大炮。”
文尼诺微微一笑，道：“大都督果然不同凡响，如果大都督有需求，我愿意为大都督去联络葡萄牙人，给大都督购买火器。”
“不，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李晟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曾经都有过军方的经历，尤其是你安德鲁，对于大炮并不陌生，如果有可能，你们可以帮助我们研发新火器。”
安德鲁摇了摇头，道：“尊敬的大都督阁下，我们是传教士，不是工匠。”
文尼诺笑而不语。
李晟将身体往后一靠，神情和煦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承诺，让你们在我所控制的区域内，实现自由的传教——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不得违背我方制定的任何法律。但是这个承诺，并不是一把手铳和一个怀表能换来的，如果你们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传教士，首先要去尝试做一名成功的工匠。”
文尼诺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贸然答应下来，而是沉吟道：“大都督对我们的来历很了解，也应该明白我们过去的工作，并不涉及到军械的研发，或许不一定能帮助大都督，倘若因此而产生了误会，这将使我们万分愧疚。”
李晟微微一笑，这个洋鬼子还挺实诚，不愿意去坑蒙拐骗。
“无妨，研发的工作自然有我们的技术人员，但是你们要根据西方目前的军事发展，来给予他们方向上的指点。”
文尼诺想了想，又重新回过头跟安德鲁对视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节。
“很乐意为大都督效劳。”
当李晟带着文尼诺和安德鲁赶到新成立的军器监时，张继孟、李舟还有几名大工匠正在讨论着鹰嘴铳的事情，他们见到李晟亲自赶过来，便连忙上前行礼。
李晟对于迅速进入状态的张继孟十分满意，便给他们介绍了一番文尼诺和安德鲁，最后说道：“我们目前所使用的主力火炮，还是以佛朗机炮的仿制品为主，可是这种火炮在目前的欧洲战场上，似乎在走向没落。”
安德鲁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傲慢地说道：“欧洲正在进行的会战中，已经几乎淘汰了这种小炮。”
很快，他便举出了一个例子，即欧洲正在爆发的全欧洲宗教大战，交战双方中的一方以德意志新教诸侯、瑞典、丹麦、法国为主，另一方则是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天主教诸侯和西班牙为另一方。
安德鲁的叙述稍微有些散乱，不过好在有文尼诺的补充，使得李晟他们听起来还算顺畅，并不会产生歧义。
根据安德鲁的介绍，八年前曾经出现的吕岑会战中，交战双方火炮的数量并不算多，像新教联军拥有一万九千军队，可是火炮只有六十门，而帝国军队有二万二千军队，火炮则只有二十四门。
乍看之下，明朝动辄数百门炮，欧洲战场上的火炮确实不多，但是这些火炮普遍以重炮为主，大部分都是十二磅炮甚至是二十四磅炮。
要知道，目前红夷大炮的威力也仅仅只是十二磅炮，尚且不能进行野战，只能在城头上守城，真正参加野战的佛朗机炮顶多只能算六磅炮而已，甚至一些小型佛朗机炮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李晟听到这里，他似乎把握住了一些东西，不动神色地问道：“欧洲过去也曾经流行过使用大量小炮吗？”
安德鲁瞥了李晟一眼，道：“当然，不过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了，实际上佛朗机炮的出现正是当时划时代的杰作。”
在安德鲁的介绍下，十五世纪的欧洲同样也是海量小炮打天下的时代，当时瑞士人曾经在格兰德森会战中战胜大胆查理公爵，还缴获了四百多门小炮，而在卡斯蒂永会战，法军也曾经携带过超过三百门小炮还有射石炮。
安德鲁继续道：“当然，随着火炮技术的发展，威力更大的重炮已经彻底取代了小炮的作用。如果大都督想要获得胜利，同样也要抛弃小炮，多铸造重炮。”
的确是这个道理，当红夷大炮传入大明后，明人对于红夷大炮的欣赏也是肉眼可见的，沈国元的《两朝从信录》说“红夷大炮一发十里，当之无不立碎，我虽有利刃，勿可与敌，虽有锐兵，勿可与战。”
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也能看出大家伙都对大宝贝有狂热的喜爱。
后来大明也开始积极仿造红夷大炮，甚至还训练出了一支能够熟练使用火器的部队，只可惜随着登州之乱，这支火炮精锐在孔有德的裹挟下一同投靠了建虏，导致建虏也具备了红夷大炮的制作工艺。
而红夷大炮也很快得到了建虏将领的欣赏，他们认为想要攻打城池，就必须要使用红夷大炮，至于什么二将军、三将军、三眼枪都是垃圾，根本不顶用。
可以说，无论中外都已经意识到了重炮不可替代的作用，但问题也来了，重炮也存在着一项难以逾越的问题，那就是运输。
根据安杜鲁的介绍，李晟心中大概有了底。
倘若说此时大明同欧洲在造炮技术上存在的差距，在通过引进红夷炮后，已经不算很大，但问题是在一些关键性的辅助技术上，还存在着相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