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腹之患
商州。
自从李自成袭占了商州之后，原本属于官军的大批军械被李自成也占据了下来，使得闯军实力迅速进入了恢复期，虽然跟往日不能比拟，可比起在商洛山上的日子要好过太多。
此外，由于官军几次进攻都迅速失利，也使得附近州县的官兵无力再犯，只能通过封锁的方式来防止义军突围而走，使得双方难得进入了一段平静期。
当然，对于此时的李自成来说，他的胸口却藏着一把火，烧得越来越旺，他急需要像张献忠那样，急不可耐地杀出这片贫瘠之地。
因此，李自成不仅给李晟送去了信件，他还给张献忠送去了信件。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求他们能够吸引住官兵的注意力，帮助他能率领闯军进入南阳
当李自成还在商州府衙里筹划着将来的行军路线时，一名青年汉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正是跟随李自成许久的大将袁宗第，在闯军中的地位仅次于田见秀、刘宗敏，过去一直都镇守在马兰峪，负责抵挡官兵的第一线。
见到袁宗第过来，李自成眯着眼睛，道：“怎么样了？”
袁宗第沉声道：“果然不出闯王所料，杨嗣昌果然不简单，他居然把周山这个狗贼给调回来了，周山此贼还派人前来联络末将。”
周山原本也是跟着李自成的老人，与袁宗第还是同乡，二人关系一直非常好，然而后来在转战的途中，周山主动投降了官兵，还带着不少人叛逃了过去。
如今周山奉杨嗣昌的命令前来勾结袁宗第，便是杨嗣昌心存分化瓦解闯军的心思。
当然，像这样的手段也绝不仅仅只用在了李自成身上，包括张献忠那边同样有类似的招数，只有李晟崛起的时间还短，杨嗣昌才有些无计可施。
李自成冷笑一声，道：“你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吊着他，等到时机成熟后，咱们想个法子送他去见阎王！”
袁宗第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行，那末将先去了。”
等到袁宗第离开后，李自成派人将田见秀、刘宗敏和牛金星叫了过来，他沉声道：“杨嗣昌所来不善，派周山来勾结营中弟兄，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牛金星缓缓点头，沉声道：“杨嗣昌比起熊文灿更加狡诈，比起洪承畴也更得皇帝的支持，他这次前来襄阳，岂会没有手段？闯王不妨利用周山来遮掩耳目，让周山还以为闯王在商洛山，其实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前去河南。”
李自成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给张献忠和晟儿都写了信件，到时候他们也会佯装与我大军汇合，也可以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田见秀顿时笑道：“听说晟小子现在在郧西干得风生水起，还扩充了不少兵力，我上次路过郧西的时候，听张鼐说张义那小子都带了两千五百人了，简直比咱还阔气！”
说到这里时，李自成也有些酸涩，虽然他也已经扩军到万人，可那终究是拿下了商州后的结果，手底下还没有训练齐整，说起来跟李晟竟然发展得半斤八两了。
可问题是，他李自成可是都拼搏了十几年了，而李晟这小子才单独发展多久。
“算是这小子有孝心，上次给咱们通风，让咱们拿下了商州，要不然继续在商洛山上窝着，能有什么前景”
说到底，对于李自成而言，他虽然之前被李晟劝服暂居商洛，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龙入大海。
牛金星笑了笑，略带深意地说道：“可无论怎么说，火帅都是闯王的义子，将来两军合并一军，还不都是闯王的部下。”
李自成听到这里时，心情忽然有些不畅，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张献忠派人前来说的那些话，虽然当时他没有相信，可终究在心里落下了刺，如今牛金星这番话，却又让他想起了这一点。
昔日李晟实力还不够强的时候，李自成还可以强行不在意，毕竟李晟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双方力量的对比，可是现如今就不同了，李晟已经越发强盛，隐隐有独立于闯营势力之外了。
当然，现如今李自成还不能与李晟翻脸，毕竟大敌在外的情况下，他不能让官军捡便宜，便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先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襄阳。
杨嗣昌正端坐在书房里，面前已经堆放了大量的卷宗，他慢条斯理地看着，时不时地在上面记上个几笔。
这些卷宗都是熊文灿所遗留下来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各支义军的详细资料，其中特别是关于义军将领的资料最为丰富，像张献忠、李自成以及罗汝才等人都是厚厚一摞。
然而，让杨嗣昌为之惊讶的是，作为目前隐隐崛起的另一义军首领李晟却几乎没有什么资料，案卷上面除了写着李晟是李自成的义子之外，便再无其他资料。
杨嗣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卷宗重新收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对着外面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一名长相略带憨厚的中年壮汉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明军的甲胄，直接全礼跪了下去。
“启禀督宪大人，末将周山前来听候命令。”
杨嗣昌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当初把你从辽东调过来，是老夫的主意，不过你放心，回到这里你只会立下更多的功劳。这一次只要能够说通袁宗第投诚官军，老夫可向朝廷保举你一个副总兵的职位。”
听到这里，周山顿时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高声道：“还请大人放心，那袁宗第与末将相交莫逆，说得他投降官兵绝非问题。”
杨嗣昌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你对那李晟，可有印象？”
“有，末将知道此人是李自成的义子之一，打仗时非常悍勇，颇得李自成的赏识。”
杨嗣昌侧耳倾听，正准备认认真真去了解一番时，却发现周山居然闭口不言了。
“嗯？怎么不继续说了？”
“末将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毕竟末将平日里很少与他打交道”
周山解释了一番，却不明白杨嗣昌的想法，他不明白一个区区的叛军义子，有什么好值得了解的
杨嗣昌轻哼一声，道：“如今他已经不亚于李自成，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