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布置对策
见到陈新甲拦在自己前面，卢象升反倒不着急了，他用手缕了缕自己的大胡子，盯着面前的来客，沉声道：“不知陈大人夤夜在此等候，所谓何事？”
陈新甲叹了一口气，道：“建斗兄，此次令尊仙去，你正应该回原籍尽孝，何必再卷进这坛污水中来呢？”
卢象升冷哼一声，却是默然不语。
原来，就在五月份的时候，卢象升父亲在回家乡宜兴原籍的路上病故，当时卢象升给朝廷连上十疏，希望能够回乡奔丧，守孝三年，以全父子人伦大节。
可问题是，眼下国事艰难，崇祯皇帝既舍不得又不放心让卢象升这么离开，便下旨给他夺情起复，说白了就是让他办完丧礼后继续干活，还打算让卢象升回京城做兵部尚书，让陈新甲代替他的宣大总督。
卢象升深受圣人教诲之道，他深知国家大事胜于个人小节，便答应了下来，仅仅只是回乡守了三个月，而正好建虏在此时入塞，他便再也不顾其他，一路便赶回京城。
陈新甲见卢象升神情中有些愧色，便也不好继续开口，只是叹气道：“建斗兄，你想要抗虏的心境，无论是下官，还是杨阁老，我们都是明白的，甚至说我也十分痛恨建虏，恨不得与其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眼下时局的确不同，倘若不能彻底根绝流寇之患，大明朝何以能抵御建虏呢？”
卢象升听到这里，顿时冷笑道：“哼，我大明立国二百载，纵使有土木堡之变，纵使有瓦剌兵临城下，可何曾有半点屈服？若是今日同东虏议和，明日皇上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天下人的口水？”
说到这里，他硬邦邦地丢下了一句。
“今日只能言战，休要言和！”
陈新甲顿时一愣，他终于相信了杨嗣昌的评价，卢象升这个人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死脑筋！
卢象升也不再搭理陈新甲，很快便进了京城，回了府中。
眼看着距离拂晓还剩下最后一个时辰时间，卢象升干脆也没有再睡，而是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新官服，将官印端端正正摆在自己的面前，神情一丝不苟。
而在他的官衣里面，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
他这一次宁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这个官做下去，绝不是为了个人的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大明朝的百姓子民。
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卢象升已经做好了为天下捐躯的准备。
拂晓天亮，平台独对。
远在商洛山的李晟并不知道京城所发生的暗流涌动，就在刚才李自成派人叫去了他，因为山下已经传来了一条重要消息，那就是孙传庭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许就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官军就要大举攻山。
当李晟快步走进平日里议事的正厅时，众将都已经聚齐，李自成端坐在正中央，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清晨刚刚传来的消息，孙传庭召集了左光先、贺疯子等人，他们这一次来势汹汹，怕是目的不小。”
“他娘的孙传庭！咬着咱们不放了！”
刘宗敏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沉声道：“这一次咱也别跑了，就在这商洛山跟他们干！老子倒想看看到底谁的刀硬！”
也难怪刘宗敏说话硬气，自从他奉命收编了商洛山群匪后，手中的兵力也开始膨胀起来，固然比不得南原之战前，可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高一功、袁宗第等人纷纷赞同，他们也认为眼下可以狠狠打一次，给明狗子一些教训。
李晟则是皱着眉头道：“咱们不能硬拼，毕竟眼下兵力不足，而孙传庭哪怕只动用贺疯子和左光先的兵马，少说也有几千人，硬拼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等到众人点头之际，李晟继续道：“更关键的是，打仗归打仗，可是不能乱了自家阵脚，眼下我们无论是屯田也好，还是训练人马也好，都已经进入了正规，咱们可不能轻易放弃，这一仗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一旁的郝摇旗说起了怪话，“又不打又不逃，难不成坐在家里等人上来砍脑袋？小诸葛，你这主意可不怎么高明！”
李自成瞥了一眼郝摇旗，冷哼道：“让晟儿先说完。”
李晟也不犹豫，道：“先前给大伙说过那个游击战的打法，咱们这一仗就正合适。孙传庭只要派兵马上山，面对这么多的岔道山路，他只能选择分兵，只要他一分兵，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牛金星点了点头，笑道：“确实如此，纵使孙传庭有几万兵，可是洒在这商洛山，照样得分成好几十路才行，咱们打不过几万兵，难不成还打不过几百上千人？”
“不可能会有那么多。”
李过此时也开口说道：“就算孙传庭有几万兵马，可是能用到商洛山却不会超过五千人，否则粮草都要拖垮他们。”
李自成听到这里，顿时满意地笑了笑，他一向是极为有主见的人物，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还想再看看这些人的想法。
因此，听到这里后，他笑道：“正如晟儿所言，咱们只要做好准备，这一仗就不会输，李过，你速速派遣人手下山打探，最好弄清楚明军具体攻山的日子。”
“是！闯王！”
“敏轩，你率领右营至商州方向，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是！闯王！”
“李晟，你率领忠贞营至雒南方向，趁机打击明军后勤！展开游击战法！”
李晟恭敬地上前道：“是，闯王，我还有一个计策。”
李自成顿时来了兴趣，笑道：“什么计策？”
李晟轻声道：“明军既然胆敢攻山，说明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并不少，像咱们眼下的黑心寨肯定已经暴露，不如就将计就计，将这座黑心寨当成诱饵抛出去如何？咱们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对付明军的薄弱环节！”
李自成顿时大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咱们倒要看看，这孙传庭牙口能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