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始扩军
“好口才，好手腕！”
顾言神情复杂地望着李晟，他几乎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里，李晟在收复这上百名兵丁时所展现的老辣手腕，让他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所为。
李晟微笑道：“顾大人实在过誉了。”
顾言缓缓点了点头，叹息道：“还不知统领姓名，请赐教。”
李晟眼神微微一凝，他自然明白顾言的意思。
之所以前面没有询问李晟的姓名，是因为顾言觉得像李晟这种投机取巧的小流寇实在不值得关注，旋起旋灭，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什么阴沟里，像这种人的名字，自然没有知道的价值。
可是现如今却不一样，顾言已经发觉出李晟身上的优点，也就有了交往的价值。
敢打，敢冲，关键是还有脑子。
李晟脸上慢慢浮现出一道笑容，轻声道：“顾大人，在下李晟，乃闯王李自成部将。今日愿跟大人打个赌，不知大人意向如何？”
“打赌？怎么个赌法？”
“就赌我明日天亮前，能不能拿下城中三大富户的粮仓！”
“赌赢了又如何？赌输了又如何？”
“若是我输了，闯军只需粮食百石，在下立刻奉还洛南，绝不伤城中百姓一人。”
李晟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窗边，言语似铁。
顾言微微沉默，低声道：“若是统领赢了呢？”
李晟转过身子，诚恳地说道：“若是我赢了，只愿取富户一半的粮食，其余一半粮食全部散给城中的贫苦百姓，依然不伤城中百姓一人，唯独只有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李晟转过身子，深深躬身一礼。
“军中尚缺一名主薄，还望先生能够辅佐与我！”
顾言干瘪面皮上的笑纹如同波澜一般泛起，他语气中略带几分讥讽：“哦？原本高看你一眼，竟然不知你如此狂妄，休说你一个小小的流寇，纵使是李自成当面，也绝不可能招揽老夫一介堂堂七品朝廷命官！”
李晟却并没有恼怒，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根据顾言提供的资料，洛南县有三大富户，分别是王、许、郑氏，存粮加起来少说也有上万石，算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当然，想要吃下这块肥肉也不容易，因为三大富户手中掌握着四五百左右的家丁，均摊到每一户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这些家丁名义上只是保家护院，可实际上战力并不亚于明军，再加上高墙大院，堪称三只带着刺的毛刺猬，一不下心就会扎得满手是血。
倘若这四五百家丁都被集中起来使用，就算再借李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去攻打——而问题就在于，城中三大富户由于势力划分再加上彼此猜忌，分别位于东南西三个方向，根本没有形成合力。
为了保证胜利，李晟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投靠的一百多名官兵混编入甲乙丙丁各队之中，使得义军实际人数达到了一百八十七人，每哨人数达到了四十人，剩余的二十七人则被编入了亲兵队当中。
完成了这件事之后，李晟丝毫没有犹豫，他在第一时间就向位于城东的王家发起了进攻，并直接投入了三个哨的兵力，仅仅只是将丁哨作为预备队。
当然，为了小心许家和郑家可能的援助，李晟还安排亲兵前去盯梢，一旦有任何动静，他都会及时调整方略，以应变化。
三哨一百二十人，想要强行拿下防御坚固的王家自然不容易，足足几十个家丁守在院墙上，手中持着弓箭和鸟铳，往义军方向进行射击，弹如雨下，一时间让义军奈何不得，死伤了好几人。
好在李晟也不是毫无底牌，他虽然在仓库内没找到粮食，可是却在县衙里搜到了火药——这些存货原本是供给洛南的官兵使用，如今却便宜了李晟。
李晟借鉴了历史上太平军掘地攻城的技巧，他派人持着木盾抵挡住王家家丁的弓箭，并安排其余人在王家高墙下挖掘了一个大洞，将足足三十斤火药装进瓦罐里，填埋在了墙下，紧接着便点燃了火线。
“轰隆隆——”
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只见宽阔的院墙直接倒下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义军士卒在金钱和女人的刺激下，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不畏死伤地冲向了里面，嘴里发出呐喊声。
没有了院墙的庇护，家丁们也迅速失去了斗志，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反水加入了义军的一方，调转刀口朝着王家人施展，一时间整个王家宅子里是一片混乱，刀砍斧剁声，火枪鸣放声，甚至还有妇孺的哭喊声。
李晟神情冷峻地扶着刀站在门外，他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些人的真实面目，一旦吃了肉的狼，是决计做不成狗的，倘若他现在约束军纪，只会让手下人迅速失去斗志和士气。
好在屠戮的这些王家人，平日里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当中或许有手无寸铁的老弱，也有懵懂无知的孩童，可是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项不是建立在王家对洛南百姓的盘剥上？
呜咽声由大变小，逐渐化为泣声，再到后来则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义军士卒们志得意满地大笑声。
打下了王家之后，李晟并没有迅速安排义军继续进攻另外两家大户，他反而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那就是把加入到义军中的本地人都放回家里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拉更多的人加入义军！
“跟着闯王走，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这不再只是一句口号，而逐渐成为了现实，因为李晟打开了王家的粮仓，他给每一个回家的本地人都发放了五斗米粮食。
“你们任何人，只要带回来一个人，我就给你们多发两斗米粮食！”
“带回来十个人，就多发二十斗粮食！”
五斗米不多，可也足够一个人省着吃上两个多月，就算是一家五口人也能吃上十几天，放在这个灾年几乎等于是命。
当然，王家的粮仓里有足足两千石粮食，也就是两万斗粮食，这也能支持李晟的计划顺利实施下去。
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整个洛南县的贫苦百姓们，也很快被李晟带来的诚（粮）意（食）所打动，他们几乎踊跃地加入了义军当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拖家带口地要加入到义军的行列当中来。
李晟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他深深地明白一点，如今来的这些人并不能作为依靠，他们聚之则来，挥之则散，或许能打打顺风仗，可是一旦遇到恶劣的局势时，只会在第一时间彻底溃散掉。
这是义军的固有弱点，也是屡战屡败的关键因素。
李晟下定决心，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兵也这样，那么就要从现在开始，就要严格训练，严肃军纪，足兵足粮，宁愿减少手中的兵力，也要从一开始贯彻精兵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