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网吧里烟雾缭绕，江浸月透过薄雾，看着陈亦辞。
陈亦辞姿态随意地靠在电竞椅上，修长的颈脖挂着黑色耳机，胳膊肘搭着扶椅，手指里夹了支烟，瞥了江浸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又放回了电脑屏幕上。
烟雾随着空气往上飘，被灯光照耀着。最后消散在半空中。
江浸月血液凝固，根本没能想到居然还能遇到陈亦辞，忍着激动地心情坐下后偷偷往陈亦辞的方向瞟。他手指修长，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蒂，熟练的吐出香烟。
陈亦辞的游戏人物复活不久，他换了姿势抽烟，但坐姿还是没变，懒散得要死。
他一手敲着键盘，一手握着鼠标：“放大啊——”
江浸月刚脱下书包，把书包拎到腿上拿试卷，听到他的声音时心脏下意识的跳动很快。
“哎呀！这大招放的，歪了！”坐在陈亦辞旁边的男生是个寸头。一紧张，大招直接放歪了，还好陈亦辞实力足够硬，收下了对面c位人头。
陈亦辞趁着这功夫，松开鼠标，抽了口烟：“啧，幸好没指望你干点什么。”
她深呼吸了下，拿着试卷的手有些抖。她把试卷摊开，有一瞬间不想带耳机了。
“哎！话别这么说，我也是为团队付出贡献的。”寸头鼠标上下移动，游戏里的人物也左右晃。开始吹牛逼。
陈亦辞呲笑了声：“你不说屁话能死不？”
江浸月没想到陈亦辞会说出这种话，还挺有意思。听着嘴角弯了下，拔下笔帽，低头写语文试卷，来前正写到小说阅读。正分析着老奶奶为什么流下眼泪，抬笔写下几个字。寸头一瞥，看见了江浸月。
“人呢？你手租的？”陈亦辞刚要压塔准备再打一波团，寸头的人物突然站那不动了，“喂。”
陈亦辞拧灭烟头，烟从鼻子里出来。他扭头看向寸头，只见寸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中带着疑惑。
陈亦辞顺着目光也看过去，就看见了罕见的一幕：有人，在网吧，写作业。
江浸月坐姿挺拔，和其它人左切右靠的不一样，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来这网吧寸头看过打游戏的，看过搞对象的，写作业的倒是第一次见，一时寸头难都看傻了：“我靠，用功啊，这才是三好学生。不对，三好学生来网吧干啥？”
陈亦辞看了眼江浸月拿笔的手势，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虽然看着比较胖，但在网吧里还是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
自从看见了陈亦辞，江浸月的注意力有些散，心思总放在陈亦辞摁出的键盘声上。
江浸月怕自己写错，写完读了一遍，确定语句通顺，和要答出的给分点都写了，才翻页。
江浸月虽然低着头，实际上翻页的那一瞬间，她留意了下陈亦辞的动作。余光中，陈亦辞好像在看她。
江浸月想到这，心里猛跳了一下，本来不想抬头的，但身体动作不受控制，僵硬地抬头后，对上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江浸月这时愣住了，连眨眼都不会，浑身僵硬，耳朵有些泛红，一瞬间看向陈亦辞身边的寸头。
寸头笑着说：“抱歉……别害羞啊，我看你挺用功——”
陈亦辞还是那么冷漠，眼神有些冰冷，一眼扫过江浸月红着的耳朵后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自然的移了下椅子，手又回到了键盘上：“别看了，我赶着赢。”
江浸月这一张试卷写的很不踏实，从陈亦辞那么冷的扫她了一眼，她内心就平静不下来！写完一遍题还要检查一遍。
中途，陈亦辞接了一通电话，江浸月听见陈亦辞“喂”了一声后，想停下偷听几句，但怕太明显，就继续写着，写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陈亦辞打开免提就把手机撇在了桌子上，随手拿了包烟，寸头看见给他递了打火机。
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干嘛？”
江浸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是朱彤。隔壁的寸头也听出来了，冲着陈亦辞一直递眼神，神情比陈亦辞还激动，就像是自己女朋友打来电话一样。
陈亦辞没什么表情，叼着烟点火，吐出一口烟才开口。声音哑的厉害：“怎么了？”
语气太冷淡，寸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在一旁拍他：热情点啊喂！会不会热情！
“你一早上都没回我消息……”
江浸月有些没想到朱彤能说出这话，在她的认知里，朱彤这么优秀的女生是应该被追着宠的，就像上次的红玫瑰一样。
江浸月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脑子里脑补了陈亦辞一千零一百个回复，可能是浮夸地解释求原谅，可能是撒娇卖卖萌，但唯独没想到陈亦辞继续敲键盘，轻描淡写地说句：“玩游戏没看到就没回呗。”
江浸月有些震惊。寸头更震惊了，嘴里都能塞个下巴，小声对陈亦辞嘟囔：“不是……你这……你……”
“还有事儿吗？”陈亦辞抽烟抽得有些猛，咳了一声。
朱彤说：“你又抽烟了？不是说戒了？”
陈亦辞把寸头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头硬推了回去，笑了下：“在你面前就戒。”
江浸月听的呆了，眨眨眼，仔细一看自己的试卷。
题目：在阿旁宫赋中，“---------”可以抵挡秦国。
江浸月：楚人一炬。
寸头刚被推回去的脑袋又瞪着眼睛看了过来，眼睛里仿佛写着：这他妈说的你真的有女朋友？！
“还有事儿吗？没事你挂。”陈亦辞顿了一秒，笑着说，“晚上去找你。”
朱彤“嗯”了一声，知道陈亦辞在打游戏，没有手来搭对她，就贴心的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声出现后，寸头男才敢大声说：“不是，你这么和你对象说话，不是，你这么说话……”
陈亦辞问他：“咋了？”
寸头男无语：“你……你……你活该有女朋友。”
陈亦辞沉默了一秒：“最近她有点儿闹挺。”
寸头：“闹挺？大哥，你现在处的这对象是二中的校花我们学校的女神。这要是别的男生心甘情愿被她闹挺。”
陈亦辞被寸头男墨迹的烦了，半根烟还没抽完就直接摁进了烟灰缸里，笑着对他说：“转过去吧，你也闹挺。”
江浸月写到了作文才给电脑开机。趁着开机的时间，她看着题目，关于传统文化的发扬于传承什么的。
开机后电脑页面的图标一大堆，江浸月找到浏览器，刚要点进去，看见了放在旁边的英雄联盟，江浸月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来陪林憬惜。
过去这么久了，林憬惜怎么还没来？江浸月刚想到这，书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江浸月拿着手机下意识的要去卫生间接电话，结果一起身反应过来了这是网吧，在公共场合接电话也没关系：“喂？林憬惜你——”
还没等江浸月说完，林憬惜鬼哭狼嚎直接打断了她：“月月！我对不起你啊！”
这个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江浸月沉默了一秒，开口：“不是，你——”
还没说几个字，林憬惜再一次打断了她，语气十分得沉重：“我原本是计划好，趁着我爸喝完酒睡了觉，我就跑出来的。结果我爸喝多了，搂着我跟我一顿狂聊人生啊，连娃娃亲都给我定了……”
林憬惜说的话不假，她本来偷偷把门敞开一道缝看见他爸要回屋睡觉的。结果刚推开门，她爸直接退了回来，一把把林憬惜搂了过来，一脸醉相，指着林憬惜开始教育：“我跟你讲啊……”
林憬惜听的一阵无语，试图挣脱林爸的怀抱：“爸，我都懂了，你的孜孜教诲我都明白……”
“你明白个屁。”
“……”
林憬惜压低了点声音：“月月，我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真是没想到，真是对不起你，让你白白等我这么久……”
江浸月：“没事，我——”
我待的还挺好。
“别说了，我现在内心深恶痛绝，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
江浸月知道林憬惜什么德行，一但出了点什么事，就变得话语连篇，比李岩还能说。而这么多年来，江浸月总结出了一套公式——挂电话加挂电话。
江浸月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不给林憬惜任何机会。林憬惜不甘心的打了过来，又被江浸月挂断了。
手机震地一直响，江浸月在心里掐着时间，最后接通了，对面林憬惜立刻说：“月月，你别挂，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江浸月嘴角似乎勾了一下，看着搜到的作文素材，没有实话实说：“没事，我受不了烟味，来了不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憬惜又抱歉了几句：“行了月月，实不相瞒，现在我妈正在敲我门……”
江浸月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抬头去看屏幕，余光里看见起身陈亦辞拿起手机，随后又靠在靠椅上：“朱彤要来。”
寸头玩的累了，正在补充体力吃泡面，一心全在饭里，没听清陈亦辞说什么：“你说啥？”
陈亦辞说：“朱彤说，她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