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门开，卧龙潜水听春雨
山洪巨兽猛地撞击在葬剑派山门之上。
只一瞬，山门便破碎不堪。
危机关头，老人的丹田之处亮起白芒。
灵骨生于丹田，可修斗气之道。
金色的斗气自老人身上散发而出，化作椭圆屏障，将沈洛一起护在身后。
洪水很快便弥漫至整个葬剑派，唯有灵槐四下安然无恙。
沈洛震惊地看着眼前气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老人。
不敢相信这个扫地老人竟然有着天级上品灵骨，且生于丹田！
灵骨乃天地灵气所化，唯有天赋异禀之人可以觉醒。
有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一等级又分上中下三品。
觉醒出的灵骨可能会出现在身体的六个部位，几率各不相同。
最罕见的是灵骨生于天灵。
乃是百万人分之一的概率。
可修神念大道，大道圆满，能一念通神。
其次便是灵骨生于心门。
几十万人中会出现一人。
可修心法大道，构筑属于自己的心景，心景之内，其为主宰。
而排在第三的便是生于丹田的灵骨，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之辈。
可修斗气大道，大道尽头，可以气开天穹。
除此之外，灵骨还可生于脊背、双手和双臂。
分别可修武炼之道、兵器之道以及御兽之道。
灵骨觉醒于这三处位置的几率相差不多，都是千分之一。
但三种大道中依旧有强弱之分。
武炼之道专修肉身，追求肉身成圣，拳破万法。
故而看不起依靠外物修行的兵器和御兽之道。
修行兵器之人虽不及修肉身之人体质那般变态，但其战力依旧不凡。
大能者人兵合一后，同样是所向披靡。
因此，修兵器之道的修行者也对自身羸弱不堪，完全依靠灵兽来战斗的御兽之人嗤之以鼻。
再加上天下之大，并无御兽之道登峰造极之人。
所以御兽一途也被世人公认为最弱大道，甚至戏称其为畜生之道，只适合驯养家畜，放羊养猪。
沈洛今日从扫地老人那获得混天法阵，又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斗气之道。
不难猜测，老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有了老人护法，龙门阵完美开启。
星夜山猫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进入龙门。
老人开口道，
“你献祭灵骨，之后便是普通人了，与你的灵兽之间也没了灵契的束缚。
你可曾想过你的灵兽蜕变重生后弃你而去？”
“不，小黑不会。”
沈洛不假思索地回答老人。
老人此时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
确实，灵兽跟人不一样。
人性贪婪，会背叛，会反目。
但灵兽不会。
灵兽遇到一个这样不离不弃的主人，必定会生死相依。
老人没有再说话，而是跟沈洛一起，等待着星夜山猫走出龙门。
脱胎换骨的过程并不简单，龙门内的每一次洗礼都是对身心的考验。
若承受不下来，非但不能完成蜕变，甚至还会被龙门吞噬，化作灵气消散。
星夜山猫本就是重伤状态，若是它意志不坚定，便走不出这龙门。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雨已经渐渐停歇，山洪也没了之前的汹涌。
最后一道霹雳落下后，天上的乌云散开，露出了那轮高悬的明日。
阳光照耀着灵槐，使其熠熠生辉。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葬剑派内的洪水已经完全退去。
在沈洛和老人静谧的等待中，一团黑影从龙门之中跃出。
正是蜕变重生后的星夜山猫。
此时的它体型已有之前的三倍之大，四脚站立时也有一米之高。
它的眉心、尾巴和四条腿上闪烁着青紫色的极焰。
龙门蜕去了星夜山猫的野性，使其变成了气质高雅且神秘的星夜极焰猫。
沈洛的灵骨献祭出的灵气，也让星夜极焰猫的境界冲破引气，迈入了筑基前期。
星夜极焰猫眼神妖异俊美，一双竖瞳注视着沈洛。
下一秒，它竟放下那高贵的姿态，变得如家猫一般在沈洛怀中蹭来蹭去。
它伸出舌头再次舔舐着沈洛双臂的伤口。
一股灵气于伤口上交织，仅一刹那便将沈洛双臂治愈。
废掉的灵骨是不能再长出来的。
但鲜血淋漓的两只手臂已经变得完好如初。
老人看着一人一兽亲昵的互动，欣然地笑了。
“你灵骨已废，葬剑派定不会留你，之后如何打算？”
沈洛听到老人的话，先是恭敬一礼。
“弟子沈洛，跪谢师尊提携。
师尊在上，受沈洛一拜！”
老人被沈洛的突然拜师惊到。
“你这小家伙，我只是传你一阵法，可没说收你为徒，赶紧起来。”
“师尊的阵法助小黑蜕变重生，便等同于让沈洛脱胎换骨。
如此再造之恩，沈洛今后必将回报！”
老人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道，
“你灵骨尽废，如何回报我？
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沈洛面露难色，可眼神依旧坚定。
“回师尊，我灵骨虽废，可有小黑为伴，加上师尊的龙门阵。
今后仍然可以修炼。
弟子想跟随师尊修行。
若是师尊因我没有灵骨而不肯教导我。
我便先去山野秘境修行，杀灵兽，寻灵草，再开龙门，重塑灵骨。”
“带着一只筑基期的灵兽就想去山野秘境闯荡，胆子倒是不小。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留你在身边的。”
然而沈洛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眼神中满是希冀。
“也罢，我就再为你指一条出路。
你拿着我的斗笠，一路向西。
去欲霞山上，找道德派的清风长老，去投奔他。”
“欲霞山的道德派！
天下三教、五宗、八派里的道德派！
清风长老是？”
“是我曾经的小师弟。
看见这斗笠，他会知道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老人的身份在沈洛的心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师弟是八大派的长老，那老人自己曾经又该是何等风云人物呢？
“谢过师尊，敢问……”
“你该走了！”
老人打断了沈洛的话，背过身去，目光望向远处的天边。
沈洛看不透老人的想法，但还有一个必须问的问题。
“弟子想知道师尊的名讳。”
“走吧！”
见老人态度坚决，沈洛犹豫片刻后没有继续追问。
他向着老人的背影磕头三次。
然后十分不舍地转身骑上小黑离去。
此时，老人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忧伤。
隐匿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在沈洛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天边忽然被豁开一道裂口。
一男一女两道高贵的身影从中迈步走出。
两人气质超凡，衣着尽显华贵。
灵气于两人脚下汇聚化作天梯。
一男一女顺天梯而下，一路上俯视着老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开口道，
“多年不见，师尊精神依旧抖擞嘛。”
老人的气息随着两人的出现变得越发浮躁。
周身的斗气不受控制地翻涌，卷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孽徒，莫要再如此喊我！”
容貌绝美的女子莞尔一笑道，
“师尊，哪有师傅怕见徒弟的。
多年不出，让我跟师兄找得好辛苦啊。”
男子附和着，
“是啊师尊。
您如今已经是垂暮之年，那龙门阵也该有个传承了。”
此时，老人眼中已经满是杀意。
“就凭你们也想继承龙门阵？”
美艳女子再次开口。
“师尊，我和师兄可是您世上唯二的弟子。
不由我们来继承，又由谁来继承呢？”
老人不再跟两人废话，斗气爆破，直冲霄汉。
男人和女人轻哼一声。
两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师尊早已经是油尽灯枯。
这不过是从身体里压榨出的最后一点斗气，徒有其表罢了。
师尊早已不再是当年凌驾众生的斗帝。
男人站在原地，天灵处的灵骨绽放白芒。
一缕神念释放，于天地间生出一道法相。
法相庄严肃穆，其巨手猛地向老人拍去。
手掌产生的劲风呼啸而至。
老人就如同那风中摇曳的残烛，身上涌出的斗气被尽数吹散。
其身体也被握在神念法相手中。
随后，天穹再次裂开。
一男一女带着老人消失于天地之间。
离去前，老人望向卧龙谷的一处方向。
那是沈洛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