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赌
却在此时，黑皮和周青颜似乎商定了什么。
他爬上一条高板凳，双手高举，“大家肃静，肃静。”
“我是周家的机关师，黑皮，大家应当认识我。”
人群传来阵阵低语。
“他是黑皮吗，怎么和我记忆中长得不一样。”
“是啊，以前他脸没这么大的。”
“不会是被人打了吧。”
“不可能吧，听说黑皮精通机关术，又能感知灵气，已经被百家学院的墨家内定了，谁敢打他。”
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黑皮脸孔抽搐，眼神中闪过一丝仇恨之色，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
“大家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其实大家完全不必担忧，我们只要造出一种既能在山地行走，又能被普通马匹拉动的马车就可以了，
离出行还有十几天，这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真的假的。”
“你不会是骗我们吧。”
“可别你们到时候造不出来，耽误我们去郑家报名。”
人群又是哄闹。
黑皮双手下压，正要解释，忽然看到在远处观望的李庆。
再一扫视，果然又发现了唐雪。
黑皮眼珠一转，嘴角咧开，蓦然伸手一指李庆，大声喝道：“大家不要着急，眼下却有另一件大事要办。”
“那个人叫李庆，是郑家派来搞破坏的间谍，他们先更改路线，买光角马，然后派此人来杀我。”
“只要杀了我，周家就没人造的出能在山地行走的马车，当真是好歹毒的连环毒计。”
说着，他又伸手一指唐雪，“这个女人叫刘翠莲，乃是李庆的帮凶，请大小姐将她交予我，只需一晚上，就能审出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周青颜长眉一凝，挥手就要叫人拿下李庆等人。
人群更是炸开了窝，纷纷怒骂，黑皮远远的观望着，眼神里尽是得意。
胖虎和大鸟等人奋力争辩，可哪里有人听他们说话。
“恭喜发财！”
蓦然间，一声爆喝响起，这句话没头没脑，和眼下的情境实在不搭。
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都朝李庆看去，连周青颜也呆了一下，一时忘记了下令。
李庆一声大喝，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微微一笑，缓步朝周青颜走去。
人群纷纷让开，仿佛退潮的海水。
“当坏事发生时，能摆平只能说不错，但若能把坏事变成好事，才算是高明。”李庆缓缓笑道。
“你不会想说自己很高明吧。”黑皮讥笑道。
“不敢当，”李庆脚步不停，“马车走山路，必定会有颠簸，铁架车只能保证马车安全，
却保护不了易碎的货物，若我们能造出车轮晃动，车身却平稳的马车，岂不是只有周家的商队能贩卖这些货，
最重要的是，我还能解决角马的问题。”
“对啊，如果只有我们能贩卖瓷器，岂不是大赚。”
“还有茶砖，这个李庆想法真奇特。”
黑皮见势不对，猛地一跺椅子，大声质问：“说的好听，凭你这个泥腿子，能做得到吗。”
李庆这时已经走到黑皮身前，他点点头，貌似很赞同，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好了，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看着李庆平静的眼神，黑皮心下莫名一慌，
他有种奇怪的直觉，对面这个家伙真的能做到。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黑皮却不想落了气势，一千两银子虽多，却也不是拿不出来。
“好，我和你赌。”
周青颜仔细打量了李庆一番，虽粗布衣衫，却没有普通庄稼人常见的拘谨，反而气宇轩昂，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她盯着李庆的双眼，淡淡道：“若你赢了，除黑皮赔你一千两银子外，我再给你一千两，
若你输了，我会叫人割下你的脑袋，然后替你出那一千两，当作你的买命钱。”
说完转身离去，声音远远传来，“这十天周家铁匠铺任你驱使，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人群散去，胖虎等人围上来。
“老大，你的牛皮吹得太大了，不如咱们连夜逃吧。”胖虎焦急道。
“是啊，虽然我相信老大的机关术，可方圆百里的角马都让郑家买走了，周家都没办法，咱们更不行啊。”大鸟也是一脸愁容。
李钱和唐雪没有说话，不过也是一副询问之色。
李庆笑眯眯看着周青颜离去的方向，“若大家都觉得很难，等咱们做到了，才会被人看重。”
“咱们干什么要被她看重，又不会加钱。”胖虎小声嘀咕。
“只有被周青颜看重，黑皮才不敢肆无忌惮的来报复，而且危险来临时，不会被当成炮灰。”
夜晚，永安县一座宽敞的院子里，
两名黑衣青年恭敬的站着，一言不发。
屋内传出低沉的男人喘息声，以及女子的惨叫声。
良久，在一声高亢的吼声后，屋内的灯点亮，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黑皮。
他衣衫凌乱的披在身上，丑脸上咧出一个阴沉的笑容，“六子阿毛，查的怎么样了。”
名叫六子的青年先开口，“我去青牛村调查一番，发现这李庆以前就是个纯粹的混混，三个月前发了场烧后，
忽然性格大变，而且会了机关术。”
他犹豫了下，继续说，“村里人都说是李庆祖上显灵了，所以才有这种变化。”
黑皮嗤笑一声，冷冷道：“哼，不过是没什么见识的愚夫之言罢了，多半是这小子无意间捡到了记有机关术的书籍，阿毛，你那里呢。”
“今日大家散开后我一直跟着他们，李庆几人先去福顺楼吃了顿饭，然后去福来书行买了纸笔，
之后就回了周家大院的住处，再没出来。”
黑皮眯着眼沉声道：“看来这小子已经有了想法，这是要画机构设计图了。”
说着，他阴笑一声，“今日我黑皮就好心做一回先生，教教这几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什么叫江湖险恶，
阿毛，今晚你带一百两银子给铁匠铺的刘三儿，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一晚，同样的事情也在周青颜的房间上演。
一名叫春来的侍女向她禀报今日查到的情报。
包括李庆的过往，打赌后的行踪，甚至包括黑皮手下的动作。
“黑皮分明是垂涎刘翠莲的美色，才和李庆结的怨，居然冤枉人家是奸细，实在可耻。”春来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
周青颜却是眼神淡漠，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一片青翠的树叶，
“我不关心谁是清白谁是冤枉，我只看结果，
李庆若是做不到他说的，那他就算再清白，也是死有余辜，
无论谁妨碍我加入鹰狼卫，都得死。”
说着，她两指夹住树叶，
本来柔软的绿叶蓦然绷的笔直，边缘脉络棱角森然，仿佛出鞘的利刃。
“咻”
树叶如流星掷出，如同切豆腐般没入墙面。
“包括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