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李泰

    反正早晚都要造反，还不如——

    正月十七新年新气象，隔壁的皇宫热闹刚去，黄昏日里的东宫却是门户紧闭，春日还未来，冷冷清清的树林尽是枯得黑灰的叶子，显得萧瑟又凄清。

    “唔唔！”

    又一声马鞭噼啪响过，不是打在马屁股上，却比马屁股还响亮，那远远可见被蜷缩的一坨，一边惨嚎，一边痛苦地滚动着身躯，嘴里模糊地吐着“救命”的字眼。

    救命！阿耶，你在哪里！

    李泰本是刚从皇宫里拜了父亲大人回去，正好好地在路上走着，没想到刚到王府门口，就被人一麻袋套到了这里。

    后背是火辣辣地疼，他的嘴还被堵着，即便疼得泪水糊了满脸，还是一句“救命”也说不出来。

    他更没想到，李承乾竟然敢撕破脸，他就不怕自己告到阿耶那里吗？

    魏王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自己斑驳淤青的手背，眼里恨恨的算计一闪而过。

    哼，你等着！等我回去，我就告诉父亲，上次让你逃过了，这次证据确凿，看他不废了你！

    似是听到他的心声，上方的鞭子忽然停了。

    上方鼻孔里讥讽地喷出一口气：“李泰啊李泰，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我有那么傻，放你回去告状？”

    太子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踢了脚对方圆滚滚的屁股，眼看着它忽悠忽悠地颤了颤，忽然噗嗤一笑。

    “疼不疼哪？”

    俯身扯去魏王嘴里的布条，打量了眼他，似有怜悯。

    “就是打了你又怎么样？我与你说，你这次亏，下次亏，这辈子的亏，就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那强硬的嘲讽一声比一声洪亮，继而是张狂邪肆的大笑，笑得整个东宫的树林都能听到。

    中气十足，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听闻太子重病不测，匆匆赶来的皇帝这才生了疑心。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快，方才是黄昏，现在已是快擦黑，周遭的树木粗细不一，影影绰绰，乍一看，竟像冷嗖嗖兵将。

    而自己身后，则因为来得太匆忙，不仅未带卫士，甚至本跟在身后的几位侍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有杀气。

    皇帝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浑身的汗毛被冷风一激，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而本在不远处的那人，方才不注意，现下已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那踉踉跄跄的步子，左手执着马鞭，右手还拖了个哀嚎的人。

    而那人，刚好是方才宴罢而归的老四。

    “救命！”

    那被拖着的人得了救星，疯了一样地挣开那拎着自己的胳膊，扭着身子就要爬过来：“父亲！阿耶，阿耶，救救我，李承乾要打死我！他要打死我，阿耶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罢就要扒向帝王的裤腿，凄凄惨惨地哭嚎起来。

    “怎么回事？”

    皇帝皱了皱眉，看着那一脚将人踩回去，一脸狠戾的太子，一时不知从何许问起。

    虽说这场景看似不可理喻，但也算预料之中，当场的三人，其实如此地步已算捅破窗户纸，只消稍微思索，心下也便有了数。

    沉默良久，皇帝忍着怒开了口：

    “承乾，你这是做什么？青雀他可是哪里得罪你了？”

    李世民走近了一步，将人看得更清晰了些。

    太子年方二十又五，正当盛年，个子身量几与他一般高了。

    帝王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太子。

    只是数月不见，看着也更瘦了，只是嶙峋中带着煞气和狠厉，像头穷凶极恶的狼。

    “你管我！”

    太子偏头不屑一哼，不与他对视，目光落在脚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分明没有好好解释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他，又如何？再说他也该打！”

    说罢，就又一鞭抽了下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