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死神
白侯因发完消息, 将目光投向了精灵小孩。
安雅睁着碧绿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眼神中恰到好处流露出无辜和天真。
“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这小孩真漂亮, 你多大了呀？”
在伊莎贝尔她们逗着安雅时，白侯因依然浑身戒备。他并不相信安雅如外表那样天真无邪。
安雅说她是听到“奥萝拉”的名字才上前搭讪, 而她到这里多久了, 安雅没有多说。
玩家与史蒂文等人打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短, 动静也不小, 安雅不可能不被吸引, 她极有可能在一旁窥伺已久。
看着女生们兴奋地围着安雅，白侯因想提醒她们，却看到队伍频道里消息已经刷了起来。
伊莎贝尔：刚趁摸她头的时候感受了一下, 这孩子实力绝对到中级魔法师了。
佩佩：你们终于回来了！
安娜：发生了什么事？！
蒋宁：+1, 我想帮她愈合脸上的伤口，还没动就被她发现了，朝我甜甜一笑, 太恐怖了, 她绝对提前知道了我要干什么。
塞缪尔：白侯因，小白你咋样啊，你们失踪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承梦：急死我们了, 你们现在在哪？
凯瑟琳：你们真信这小女孩是听到奥萝拉小姐的名字才出来的吗？
伊莎贝尔：呵呵，我信她是听到奥萝拉小姐的名字才不对我们动手的。
莱利：什么小女孩？是不是有隐藏任务！
梅琳达：她现身的时机太巧, 正好我们打完分出输赢，而我们五个也基本没有力气再来一场，然后这小女孩就出现了。
安娜：你们打什么了？遇到魔兽了吗？
凯瑟琳：如果不是我们提到奥萝拉小姐，还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佩佩：急死人了，你们到底在聊啥！
白侯因：那你们还离她这么近？
伊莎贝尔：咳咳, 没办法，精灵真的太漂亮了，更何况是这种小萝莉精灵。
安娜：精灵？！
佩佩：精灵？！
塞缪尔：你们遇见精灵了？！
莱利：我就说有隐藏任务！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马上就来！
奥萝拉看完白侯因发来的消息，关掉界面。
她转着手上的蓝魔晶戒指，半仰起头思考了会，说：“我或许知道埃德加去了哪里。”
尤金看向这个在他家城堡住了十八年，但依旧非常陌生的侄女。
在贝卡尔德，尤金与奥萝拉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在尤金的印象里，这个小孩总是很沉默，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脸上总挂着标准贵族小姐的微笑，除此之外，从不多讲一句话。
而离开贝卡尔德一个月后，再次见面，尤金发现奥萝拉变了。
像是满足了必要的条件，含羞的花苞终于绽放，同时向世人展示的，还有枝干上的尖刺。
尤金问：“他在哪里？”
奥萝拉沉吟：“要确定他的行踪，还需要姨夫帮忙。”
艾莲娜替尤金回答：“奥萝拉，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奥萝拉也就不客气：“兰卡靠谱吗？”
奥萝拉发现她一贯严肃的姨夫脸上出现了思考的神情：“你指的是哪种靠谱？”
“额，我想让他去月光森林的埋骨地接一伙人，不知道他实力够……”
“这种没问题。”尤金点头，他抽出一张魔法卷轴，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卷轴在火光中消失，连一点灰都没剩下。
“我已经让他赶紧滚过去了。”尤金板着脸说。
“好……好的姨夫。”
尤金做完这一切，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苏珊。
“白马街的烟雾里有蓬蓬草，奥萝拉和那个精灵身上有萝烟花的香味，你想做什么？”
苏珊喝光杯中早已变凉的茶水：“我不想做什么，我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她抬头，看了一眼奥萝拉：“等她醒来时，一切都将结束。”
“苏珊你！咳咳……”艾莲娜又咳嗽起来，她气红了眼，“艾琳当初怎么对你的，她当你老师比埃德加还称职，你现在却要杀她的女儿？”
苏珊沉默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这么多年跟着埃德加，也早就变成了一个恶魔。”艾莲娜失望地看着苏珊，“你这样尽心尽力帮着埃德加，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吗。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手，更何况是你这个学生。”
苏珊捏紧了杯子。
“我不会杀你，至少在事情结束前不会。”艾莲娜靠着尤金的胸膛，闭上眼，“在这之前，你就待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了。”
临走时，奥萝拉回头看了苏珊一眼，苏珊也正好抬起头。
厚重的镜片下，奥萝拉看不清苏珊的眼睛，不知道她此刻眼神里有什么。
但奥萝拉感觉，苏珊看着自己时，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奥萝拉看着眼前的精灵，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孩，金发碧眼雪肤，身材纤细又轻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时，没有人不会心软。
兰瑟弗德抱着安雅，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焦急地问：“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雅没有回答兰瑟弗德的话，而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奥萝拉，眼角挂着泪珠：“奥萝拉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奥萝拉被她哭得头疼：“你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雅咬着嘴唇，她的神情中带着伪装不了的恐惧：“一个人，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闯入了领地，很多很多的黑蝴蝶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落到哪里哪里的植物就枯萎，落到身上皮肤就溃烂，长老带着人拦他，但是他太强了。”
安雅扑到兰瑟弗德的怀里，止不住发抖：“长老让我跑出来找你，说只有奥萝拉小姐能救得了我们。”
救世主奥萝拉与艾莲娜对视一眼，她们都猜到了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是谁。
“你出来时族里情况怎么样了？”兰瑟弗德抓着安雅的肩膀，满脸焦急。
安雅动了动嘴，用余光看了尤金和艾莲娜一眼。
“你直接说，这里没有外人。”奥萝拉开口。
“我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正要毁坏生命，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安雅说着，又哭了起来。
世界上竟然有精灵的震惊被精灵竟然还有一棵生命树的震惊覆盖，艾莲娜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奥萝拉看着尤金，不知是她这个姨夫天生严肃，还是别的原因，尤金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兰瑟弗德对奥萝拉说：“我必须回族里。”
奥萝拉点头：“你的确要回去。”
兰瑟弗德深深地看了奥萝拉一眼，抱着安雅就要走。
“你就这样回去？”奥萝拉喊住他，“连玛菲琳娜都对付不了的人，你觉得你和这个只会哭的小鬼就能对付？”
安雅长大小嘴，她显然非常吃惊于奥萝拉眼里她只是个爱哭鬼的事实。
兰瑟弗德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
“我会跟你们一起去，但我要准备一下，埃德加强大到不正常。”奥萝拉沉声说。
按照艾莲娜姨妈他们所说，埃德加现在应该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就算力量大大恢复，恢复到他的全胜时期，奥萝拉也不认为他强大到可以单挑整个精灵族。
恐怕是那什么“死神之吻”的诅咒又在搞事。
尽管兰瑟弗德恨不能立马飞回族里，但他知道奥萝拉说得对。
能给精灵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对手，不是他现在冲回去就能解决的。
兰瑟弗德丝毫不怀疑奥萝拉的能力，也只好尊重她的决定。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们提前说好。”奥萝拉看了眼兰瑟弗德，又看了眼爱哭鬼安雅，“你们两个能代表精灵族做决定吗？”
兰瑟弗德按了按怀里的安雅：“我是族里的战士之首，而这个爱哭鬼——”
“不许这样叫我！”安雅恼怒地撇开兰瑟弗德的手。奥萝拉叫她爱哭鬼也就算了，兰瑟弗德凭什么。
“她是下一任长老。”
奥萝拉忍不住掏耳朵：“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安雅站出来，挺起她的小身板：“我是精灵族培养的下一任长老。”
奥萝拉盯着眼前的小女孩，重点看她脸上斑驳的泪痕。片刻后，奥萝拉扯出一个官方笑容：“相信你以后会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长老。”
既然兰瑟弗德和安雅的身份足够他们替精灵族做决定，奥萝拉就不客气了。
“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奥萝拉微笑，虽然她很慷慨，但不意味着她喜欢做冤大头。
“我救你们，你们需要付报酬给我。”
兰瑟弗德烟灰蓝的深邃眼睛惊讶地睁大：“可是奥萝拉小姐，只要你救了精灵族，我们全都将效忠于你……”
“我说了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奥萝拉摆手。
开玩笑，精灵族来“效忠”，这意味着她要真正担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用生命树的灵魂之力为精灵孕育培养后代，生病治病，受伤疗伤，说不定还要在他们心情低落的时候“灵魂吟唱”……
太痛苦了，她并不想做任何人的母亲。
况且就目前来看，精灵族也没传说中那么纯良无害，奥萝拉再自信，也不敢说面对一整个种族，能确保自己不会吃亏。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应下“母亲”这个称呼。再说，她还要养玩家，实在没精力再照顾精灵族。
“你们现在就可以列一下清单，在我准备完毕之前写完就好。”奥萝拉贴心地递上一支笔和一卷羊皮纸。
兰瑟弗德有些发愣，但还是接下纸笔。
安雅转了转眼珠，她还想说什么，奥萝拉在她之前开口：“只要还有利益，我当然会一直帮助你们，没有比这更牢靠的关系了，不是吗？”
毕竟她也不是他们的亲妈，难道真想靠一句“母亲”套牢她？从精灵决定离开生命树来到人间的那一刻开始，精灵一族已经有了自己的路。
安雅注视着奥萝拉的双眸，知道了奥萝拉并不是在开玩笑。
如奥萝拉所想，安雅作为下一任精灵族长老，绝不会只是一个爱哭鬼。想明白的安雅拉着兰瑟弗德走到一旁。
将这个房间留给两只精灵，奥萝拉和艾莲娜、尤金离开。
送姨妈去休息后，奥萝拉对尤金说：“姨夫，有一些事，我想单独问问你。”
中午十二点，尤金敷衍奥萝拉：“太晚了，明天再说。”
“是关于生命树的，你不想治好姨妈吗？”奥萝拉向前一步。
尤金停下脚步：“好的，去哪里谈？”
“关于‘死神之吻’这个诅咒，姨妈知道的并不多，我想既然是你将这个诅咒告诉他们的，那姨夫一定知道我想问的事。”
“直接问。”尤金满脸严肃。
奥萝拉清清嗓子，收起贵族绕来绕去的一套：“死神到底存不存在？”
“存在。”尤金回答得言简意赅。
“它在哪里？”
“不知道。”
奥萝拉沉默片刻：“姨夫，你这样我们的对话很难进行下去。”
尤金看她一眼：“我的确不知道死神在哪里，就像在十几年前，我也不知道生命树在哪里。”
“那你怎么知道世界上真的有死神，关于你知道的关于死神的事，请全部告诉我。”
尤金盯着她：“你为什么对死神这么感兴趣？”
奥萝拉摊开手掌，她的手心里是一棵小树。真正的生命树正在白蔷薇城堡的密室中茁壮成长，奥萝拉手中的只是投影。
对于她拥有生命树的这个消息，从奥萝拉知道艾莲娜姨妈身上的诅咒开始，就没准备瞒着姨妈一家。
尤金的瞳孔收缩，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这是生命树？”尤金说的是问句，但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是。”
“所以你想找到死神。”尤金低声说，“关于死神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但相比其他人，也没人比我更加了解。”
“世上没有多少神明，有记载的最强大的力量，就是生命树。”尤金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生命树的事我就不讲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奥萝拉欲言又止，她其实挺想让姨夫展开讲的。
“生命树是一切的起源，而死神，是一切的终点。死神的使者，又被称为亡灵引渡人。无法回归生命树怀抱的灵魂，都将投入死神的怀抱。”
亡灵引渡人，奥萝拉敏感抓住了这个词。系统曾经的确说过，生命的终点、亡灵的安息地，并不只在生命树，引渡亡灵有另外的人做。
这是否意味着，莱西大陆有她这个生命树使者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死神使者？
“生命树的成长，需要源源不断的灵魂之力，而死神也同样需要灵魂的力量。就我查到的资料，生命树和死神一直处于对立关系。”
“对立？”
“是，世上很多高级黑魔法，都与传说中的死神有关。如果说生命树是诞生、净化灵魂，那么死神就是吞噬、污染。所有书籍中都记载，如果死神存在，那他一定有一双血红邪恶的眼睛。”
听到这，奥萝拉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蓝眼睛。红眼睛，那得多丑多吓人啊。
“书里还记载死神可能生活在万骨深渊，不过这是骗人的。”
“啊？”
尤金姨夫冷漠地说：“我去找过，那里只有骷髅和亡灵，并没有所谓的死神。”
奥萝拉眼眸微动，不用猜，她也知道尤金姨夫去凶险的万骨深渊干什么。
在不知道生命树是否存在的时候，姨夫一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找到“死神”上。
奥萝拉说：“我一定会帮艾莲娜姨妈解开诅咒，她会活到一百岁，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