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待价而沽
次日盛世公主没来，她想出去，王氏不许，看她的神色也不善。
柳煦暗想该不会是江丞相已经给她说过江武和她要去坦州的事吧？
不过她也没多问，再在京城呆十来天就可以海阔天空任她飞了，何必多生枝节？
何况虽然江武得到可以去坦州的准信儿了，她还没亲耳听到江丞相同意呢。
闲来没事，还是去大门口等着吧。
江丞相不久便回来了。
“爹，听二哥说，您同意了他和我一同跟荣王去坦州？”柳煦开门见山。
“浅儿啊，爹知道你自三年前开始便喜欢在外面跑，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适合你。这才同意二哥陪着你出去转转。但爹还是希望你们和荣王爷保持些距离。”
“嗯？”柳煦有些意外，“爹的意思是我们不和荣王一起去坦州？去别的地方？”
“倒也不是。”江立摇了摇头，“这三年不断听到你提起石子村，想来那里对你意义非凡。况且荣王爷既然盛情相邀，要么不外出，要么还是应邀而至，这样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
“那爹的意思是？”柳煦不懂就问。
“有些摆在明面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但有些不那么摆得上台面的事情你未必清楚。爹今天便给你好好顺一顺。或许在你看来，荣王是个很好的长辈，对你和翼王都很好。但实际上真是这样吗？”
“如果不出意外，你中秋节会嫁给翼王，这翼王毕竟是东秦国的王爷，而荣王爷是这大封国的王爷。那么东秦国和这大封国的关系会一直如现在这般看起来其乐融融吗？你也说了，翼王和辰王都是被人暗杀，受了重伤从沧澜河飘到我们大封境内的，而那暗杀的人是谁？”
“虽然他没说明，但结合东秦那边现在的局势来看，定是湘王君墨沉所为。现在东秦虽立了君墨渊为太子，君墨沉被封为湘王，但他手中的势力不容小觑。”
“东秦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谁都无法确定。而东秦与大封的关系是战是和，也并非一桩婚事便可真正‘和平’的。若到了翼王处境艰难之时，荣王还会像如今一样待他，待你吗？”
“再则中秋未到，一切都还有可能变数。他是祁郡王的舅舅，按你所说祁郡王若实际上是皇上的骨肉，那他便是祁郡王的伯父。”虽然变数一事柳煦不想听，但她也没反驳江立，反正有些事，她心里决定了便好，到时若真的不行，她还有假死遁隐一招可走。
“他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兄长，但与祁郡王的爹丰国公政见不和，在朝堂上也总是针对爹，他与祁郡王的关系，说起来也没表面上那么和谐。否则他也不会赶在祁郡王向皇上要赐婚圣旨之时带着翼王来拦截。”
“你别看荣王爷看起来一脸正气，为人豪爽，其实他最是诡计多端，变化无常，又懂得拉拢人心，是只千年老狐狸。”
“噗——”柳煦原本认认真真听着，听到这里却是没忍住笑，“对不起，爹，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您对荣王的评价和他对您的评价一模一样——老狐狸。”
江立闻言一愣，也是没忍住笑了：“爹倒是没想到在他那儿还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荣幸！”
这话一说，又是正了脸色：“总之荣王这人不可不防，正面来的敌人并不可怕，最怕的便是自认为是亲近友好之人在关键时候给你捅刀子。”
“爹，我懂你的意思了。”柳煦接受了江立的告诫，随后却问，“那若到了翼王处境艰难之时，爹会像如今一样待他，待我吗？”
江立微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现在离中秋还久远，到时是什么情况，还很难说。”
江立虽没正面回答，但他这回答柳煦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还是希望她能嫁给谢禹森。
不，现在他的要求应该降低了许多，哪怕不是谢禹森，只是大封国一个普通勋贵之家的子弟亦可，只要不嫁给东秦国的翼王便是好的。
然而现在他说了不算，还要看皇帝的想法。
可若是她嫁了肖七，而当真到了肖七在封国处境艰难的时候，不用考虑，江立也是舍了她，保全江家。
这原本就是三年前都知道自己只是颗棋子命运的她，原本心中应该已经习惯，不该再起波澜。
仍是没忍住心酸。
理智上来讲，做为当事人，她本人也同意江立的选择，但真正面临可能被放弃一途，之前让她郁卒的事，现在仍让她胸口发闷，鼻子发酸。
但她毕竟不是三年前的江月浅，而是有着后世二十几年经历的柳煦。
“我明白爹的难处，若是到了那时，我不会怪爹的。”她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说出了这话，这也太圣母了啊！她是做不到的啊！
“别想太多，不一定会发生到那一步。”江立也是微怔，随后微微一笑，十分满意，“浅儿果真长大了。”
柳煦心中苦涩，面上不显，正色道：“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我不会让自己的处境那么艰难的。”
这话江立并不太在意，能说出来和能做到是两回事，此时的江立并不认为她有多少能力改变她自己的处境。
“这段时间你外出也好，否则翼王总上江府来找你出去，时间长了，就算中秋时有什么变故，在别人眼里，你的名声也会受到些影响。”
哦！原来这才是江立答应他们兄妹去坦州的重要原因。
柳煦万万没想到之前让肖七来解救自己出去转的做法还能带来这意外惊喜。
“对了，你们姐妹没相处几天你又要出去，这几日多和几个妹妹亲近一下。”江立叫住柳煦，“尤其是韵儿，她和你年纪相仿，人也聪慧，虽说有你娘教导，但还是受卫氏影响，教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引导引导她，日后爹娘岁数越来越大，你们兄弟姐妹都是要相互扶持的。”
“好。我这便去请妹妹们与我一道去逛街。”柳煦笑盈盈的，王氏刚刚才拒绝了她要外出的请求呢，“还望爹派人给娘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