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醒来
天色已黑,月亮被乌云遮蔽了大半,只余下几缕星光洒向大地,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余安安趁着月色挨家挨户门前停留一会,感受着面板数字的变动。
终于,她停在了一个小院前。
院子不大,四周围砌着矮墙,墙上种着几株翠绿葱郁的植物。院门虚掩着,透过门缝,依稀能看到屋檐下挂着一盏红灯笼。
门外的青石板路已经被人踩平了,铺了一层薄薄灰尘,远处隐隐传来鸡鸣狗吠。
在这里,面板上的数字是最清楚的,她怀疑司君夜就在里面。
她绕到后墙,想要听一听屋里是有些什么人。
“白日里有人搜索,阿爷为什么将他藏起来?”是一个男童的声音。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他们都不是好人,你爹就是这样被人带走的。”
“我爹不是因为犯了事被官府抓了吗?”
一阵静默。
男童又问,“这个人是不是要死了?他身上这么大个洞呢!”
“看他的命吧!”
墙外的余安安心里一阵惊喜,司君夜果然在这,于是她敲了敲这户农家的大门。
听到敲门声,院里灯瞬间熄灭。
余安安却没有放弃,她知道这爷孙两个是很警惕的。
她继续敲着。
终于,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余安安答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我迷了路,想行口水喝。”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老爷爷六十岁左右年纪,头发花白,穿着暗色长褂,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他手里拿着一碗水递给余安安,“喝吧,喝完快点走吧。”
余安安却没有接水,她麻利地往前一步,挤进院子,转身关上门,小声道:“我是你们救下那人的妻子。”
余安安见老爷爷面露讶色,便道:“我寻他好久,才寻到这里来,他们都告诉我他死了,我偏不信,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这,刚刚我听到了你们爷孙的谈话,我更加确信。”
说完,余安安抹了抹眼角,擦了擦其实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老爷爷上下打量了余安安几眼,长叹一声,“跟我来吧。”说着,他领着余安安进了卧房。
而那个五六岁地男童则站在门后好奇地盯着余安安。
进了一间侧屋,撩开床幔,余安安便看见司君夜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的嘴唇干裂,似乎是昏迷了很久。
想到临行夜时,司君夜英俊的侧颜,余安安一阵心悸。
余安安伸手摸了摸司君夜的脸颊,冰凉凉地,不似活人。
“他之前可烫可烫了,我阿爷给灌了好些汤药他才不烫了。”那个五六岁的男童瓮声瓮气说道。
“谢谢你和你阿爷。”余安安回头,又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昏迷的吗?”
男童点点头,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用小拳头比划道:“他这里有这么大的洞。”
余安安赶紧拉开他身上的被子,他的衣服被血污了半个身子,她回头道:“有开水吗?”
男童点点头,便跑出去从灶炉上拎了一壶开水过来。
然后他又按照余安安的吩咐,准备了盆和干净的布巾。
他们家里只剩下一点点止血药,也全给了余安安。
余安安脱下司君夜的衣服后才发现,他的肩膀上的确有一个儿童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伤口虽然有处理过,但是还是有些感染的迹象。
余安安一点点为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她的手法轻柔又仔细。
但即使这样,处理到伤口时,昏迷中的司君夜还是闷哼出声。
等一切处理好,余安安走出房门,那爷孙俩还等在门前。
余安安问道:“不知老爷爷如何称呼?”
老爷爷将手里的烟斗在门墙上磕了磕。 “我姓林,你也是我孙女辈分的人了,喊我林爷即可。”
余安安点头,“我叫安安,我夫君叫阿君,谢谢老爷爷救我相公一命。”说完她拱手弯腰,向老爷爷行了一礼。
礼毕,余安安掏出二两碎银子递给那个林爷爷,“我们出门在外没带多少银钱,等回家后,必有重谢。这是二两银子是感谢老爷爷这两天的照顾。”
林爷猛吸两口旱烟,也不推脱,收下了那二两碎银。
然后余安安又掏出二两碎银道:“明日天亮后,您能不能帮忙多买点止血退烧药,”
看司君夜这情形,夜里多半还是会发热。
林爷点头后,向身后的男童示意接下这银钱,“这是我孙儿小木,明日由他去办这些事。”
当天夜里,司君夜果然又发起了热,余安安守在他身边,一直在帮他擦拭汗水,等到后半夜,司君夜不发热了,又开始发冷。
余安安一边擦拭着他身上的冷汗,一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似乎是能够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他越发用力地握住她。
··· ···
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屋内,床边趴着一个人儿,她睡地安稳恬静,白皙的脸庞挂着几缕碎发。
“安安?”司君夜的声音格外地沙哑。
余安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抬头便看见司君夜眼神深邃地凝视着自己。
余安安咧开一个笑脸,惊喜道:“醒了!醒了就好了!”
她赶忙站起来,想要出去给司君夜端点粥水,补充能量,但是站起来后她才发现因为一夜都是一个姿势,她的半个身子格外地酥麻。
她龇牙咧嘴地坐回去,等了会,才重新站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你怎么会在这?”司君夜没有松开余安安的手,继续问道。
余安安见他声音暗哑,赶忙抽出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然后解释道:“你落海了,被这户人家救了,然后我为了寻找你,也跟了过来。”
司君夜目光幽深地看着余安安,“你怎么找到我的?”
余安安俏皮地笑了笑,“我们有心灵感应!”
说完,余安安便转身出去端粥坐到司君夜床边。
她舀了一勺粥,抬头道:“张嘴。”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带着哄小孩子的口气。
司君夜盯着她,有一丝的愣神,他从未被谁如此哄过。
余安安见他不动,又把勺子往上凑了几分。
闻言,司君夜终于回神,乖巧的张嘴含住那一勺粥,慢慢咽下。
余安安微笑,又喂他吃几口。
等一碗粥喝完,小木也将需要的药材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