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我们是不可能的
秦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玩意儿我都忘了。”
叶溏一吃就知道根本没把鱼鳞处理了，果然就不能指望秦韩真的会做饭，不求好吃，至少也要能让人下咽。
这道菜算是毁了，秦韩二话不说就端去倒进垃圾桶。
叶溏又尝了尝牛肉和炒的蔬菜，虽然味道不敢恭维，好歹是能吃的，还有蒸的米饭，水多了点，都快煮成稀饭了。
勉强吃完这顿饭后叶溏正要去洗碗，却被秦韩给抢先了，让叶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会负责。
虽然明天就要开拍了，今天是应该早点睡，但是现在也太早了点，叶溏只好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厨房的推拉门依然是紧闭着的，里面又传来了叮呤咣啷的声音，还有瓷片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秦韩把碗给打碎了。
再这么下去，厨房是真要被拆了。
叶溏走过去推开门，把秦韩手里的盘子和洗碗刷拿过来，“我来吧，你这是在搞破坏。”
就这么两三个菜，也不知道秦韩是怎么动用了厨房里所有的做饭工具的，把厨房搞得一团乱，明明洗一下过锅和碗筷就行了，这下得把整个厨房都收拾一遍。
叶溏正洗着碗，突然感觉后面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压上来了，接着秦韩就从背后抱住了他，还把下巴搁在叶溏的肩上。
“多好的小媳妇儿，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
秦韩故意贴在叶溏耳边说话，温热的鼻息钻进耳朵里，痒嗖嗖的，让叶溏恨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要问为什么不好好珍惜，那得问秦韩自己啊，以前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是怎么也想不到天天跟他待在一起的那个人，会在某一天和自己变成这种关系。
“秦韩，你别这样……”叶溏往旁边躲，还用手去推，把秦韩蹭了一脸的泡沫。
“溏溏，我是真喜欢你了，你怎么还不信。”
叶溏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甚至洗得更快速了，“你不需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从来没有想在你身上得到怜悯和同情，对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喜欢，也不是说谎能骗的。”
“我哪里骗你了，要是我不喜欢你，还跟你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你这是在顾及我们还有朋友这层关系，秦韩，真的没必要这样，你去找别人去吧，去找你真正喜欢的人……”
叶溏还没说完，就被秦韩一把抓住手腕转过身来按在橱柜上。
“你让我去找谁，嗯？”秦韩的一双眼睛就像要喷火一样，大概是被叶溏的那句话给惹怒了。
叶溏把头侧到一边，又被秦韩捏着下巴将头转过来。
其实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来，秦韩对叶溏的态度的确变了很多，以前做同一个动作的时候，秦韩是用力掐着叶溏的下巴，感觉都要把骨头给捏碎了，可现在即使还是很强势，但至少温柔了很多。
叶溏看得出来，但是他还是让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假象而已，只是在骗他回头。
虽然叶溏侧着脸，可嘴上还是执拗地说道：“去找你真正喜欢的人。”
“我要是去找了，你是不是又得一个人躲着哭唧唧？”
“我没有哭过……”
即使叶溏反驳得很快，但还是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以前秦韩和女朋友当着叶溏的面秀恩爱的时候，叶溏总是脸上很淡然，直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忍不住哭鼻子。
又有几个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亲密，可这些年来，叶溏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哭过？”秦韩突然笑得一脸戏谑，“你倒是看着我的眼睛说。”
如果掩盖不了真相，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于是叶溏转过头来盯着秦韩的眼睛，本来要张嘴再反驳一次，可是和秦韩对上视线之后，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鼻尖和鼻尖都要贴到一起了，近到都能互相交换呼吸。
而就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甚至还能隐隐感觉到心跳声，而那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是属于叶溏的。
叶溏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秦韩面前坦然自若，是不是等哪一天能直视秦韩的眼睛，不再让自己的心跳这么急促，才能彻底让秦韩从心里消失……
意外的是秦韩并没有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刚才还笑得一脸戏谑的脸，突然就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我之前是挺混蛋的，我也承认，一开始的确不是因为喜欢你，就是觉得好玩儿，你生病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对你动心了，并不是为了你的病情才那么说的，真的，溏溏，我没骗你。”
秦韩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实际上他的这段话中也的确没有半句话是掺假的。
秦韩大方承认了一开始是抱着很恶劣的心态对叶溏，但是后来发现自己真的对叶溏产生了感情，而且绝对不是因为同情和怜悯。
不过秦韩说的这些话叶溏根本听不进去，不管真相是怎样，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想再去把以前的旧账再翻出来，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叶溏也十分认真地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们是不可能的。”
秦韩啧了一声，“你不要整天听时乐教唆……”
“这是我的主见，跟别人没关系。”
叶溏把秦韩推开，转过身去继续洗碗，一直到厨房里都被彻底收拾干净了，秦韩都还在身后站着。
叶溏把手擦干净，然后回了卧室，关上门。
现在还这么早，叶溏心想可以再看看剧本，刚坐到桌前，就收到了范俊旭发来的微信，点开一看是个文档，写的是这段时间每天都拍摄流程，比如第一天需要拍摄那几场，第二天又需要拍摄那几场。
其实这些事在今天的会议里都说得很清楚了，叶溏也好好做了记录，但是范俊旭发给他的这份文档里写得更详细，把每一小项都具体罗列了出来。
范俊旭真的是太细心了，叶溏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去感谢一下。
电话拨过去之后，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范总，你刚才发过来的文档对我特别有用，真的很谢谢你。”
“那就好，之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尽管说，秦韩跟我的交情不浅，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尽管范俊旭很清楚现在叶溏和秦韩是什么样的状态，但还是很含蓄地用了“朋友”这个词，至少让叶溏不那么难堪。
两个人又接着简单地聊了几句，在挂电话之前，叶溏听到范俊旭说了一段话：“叶溏，顺从你的内心就好，不需要给自己那么重的负担，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如果还不能让你放下，就说明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叶溏还没有彻底听懂范俊旭指的是什么，范俊旭就挂了电话。
顺从他的内心？关于谁？难道是秦韩吗？
他不知道范俊旭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好像比他还要清楚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一样。
他和秦韩之间，是不可能再也回旋余地的，既然受过一次伤，就应该吸取教训。
在某个地方跌到了，只是蠢，可是如果明知道那是个坑，却还要上赶着在同一个地方跌到第二次，那就是犯贱。
或许是不想影响到明天的拍摄，直到叶溏上床睡觉秦韩都没有来找他，安静得好像这个房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叶溏五点就起床了，因为今天八点就得到拍摄现场，路上都还得花费些时间，必须得比开机仪式还要起得更早。
秦韩也没怎么磨蹭，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自觉起床了，洗漱的速度也快得很，忙到都没时间顾得上弄一弄发型。
在半路上秦韩依旧给叶溏买了早餐，还让叶溏可以补个觉，等到了地方再把他叫醒，不过叶溏睡不着，虽然起得早，但整个人都精神着。
叶溏把剧本拿出来看，今天需要拍摄的部分有两个场景，一个是学校，另一个是河边的街道，倒是并不繁重，如果顺利的话一个上午应该就能拍完今天的部分。
虽然叶溏的演技一直被表演老师夸赞，但是实打实地拍电影绝对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跟他的偶像兼影帝对戏，怎么可能不紧张。
而再电影中饰演的那个递情书的女生，虽然不是大红大紫的女明星，但也是演过两三部戏的，怎么也比叶溏有经验。
叶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表现，尽管拍戏过程中可以ng，但是如果次数多了一定会被质疑，听说左向因为不满意演员的演技，中途换人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好几次。
要是自己因为表现不好被中途换下，那以后应该都很难再被选上了吧。
到了拍摄地点也才六点半，离八点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化妆师看他提前到了，就主动提出可以这时候先化妆。
化妆师只是简简单单地给叶溏化了个妆，一是因为是男生，演的又是青春戏，不需要浓妆艳抹的，二是因为叶溏的底子不错，都不需要怎么抹粉，皮肤状态也很好。
化妆师夸赞道：“你是叫叶溏吧，看起来年龄挺小的，皮肤真不错，都不需要怎么化妆了。”
叶溏礼貌地点点头回道：“我是叫叶溏，今后要麻烦你们了，请多多指教。”
化妆师一个劲说叶溏有礼貌，还说他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
叶溏也只当化妆师说的是客套话了，大红大紫不敢肖想，只要能让他有机会去诠释好每一个角色，那就是叶溏最大的愿望了。
快七点的时候，其他演员也陆陆续续来了。
朴存熙就坐在叶溏旁边，化妆师只是帮他整理了一下发型，其他的一点也没动，因为朴存熙的底子实在太好了，二十七的他皮肤状态比二十一岁的叶溏还要好，几乎不用化妆，除非是必要的时候，否则都是完全纯素颜出镜。
叶溏完全感受到了朴存熙的友善，不仅没有一点作为影帝和一超线演员的架子，还把自己的位置放低跟叶溏很普通地交流。
秦韩在一边，坐着一张椅子，还把双脚放在另一张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瘫在那。
从进这个门开始他就被叶溏冷落了，就跟完全想不起还有他这个人似的，只顾着和偶像聊。
过了一会儿范俊旭来了，叶溏有很自然地去和范俊旭打招呼。
秦韩的视线就没从叶溏身上移开过，比强力胶粘得还牢固。
行呗，他就是个工具人，除了开车之外就没多大作用了。
秦韩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一直黑着一张脸，从他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都不寒而栗，甚至害怕殃及他们这些池鱼绕着秦韩走。
八点钟，准时开始拍摄。
第一幕戏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叶溏，在这一幕戏中，叶溏饰演的男主坐在一楼教室靠窗的座位上，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双眼放空，像是在想事情，这时候上体育课的女主和她的同学从楼下经过，男主的眼神一下就亮了，静静地凝视着女主离去，还被老师发现要求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男主有些惊慌，旁边的同桌小声告诉他错误的答案，故意让他出丑，接着全班哄堂大笑，吸引了窗外的女主，就在这时，两人的视线交汇，画面也定格在这一刻。
这是一个很多高中生都能有所体会的场景，无论是那种对喜欢的人充满了关注的眼神也好，在全班面前出丑的窘迫也好，其实也是很多人从前在学校里所发生的的真实写照。
这个场景很简单，但并不代表就很好诠释，所以叶溏出错了。
在演到看见女主后，男主的眼神一下变亮时，左向喊了ng，还说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看到叶溏在走心。
毕竟是叶溏是个新人，一条过的概率极其低，就算出错也是很正常的。
叶溏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在心里又好好揣摩了一遍，然后接着拍第二条，没想到又被左向喊了ng。
叶溏一下就有些慌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个点没有诠释好。
朴存熙在镜头前告诉他不要紧张，还有很多时间能让他慢慢调整。
叶溏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第七次的时候，左向终于满意了，示意可以进行下一幕的拍摄。
短短几分钟的戏，愣是拍了半个多小时，叶溏也深刻体会到了左向的严格，之前所听过的那些传闻一点也不假，左向的确是个一丝不苟的导演，在他的镜头下就不可能讲究和凑合，一定会拍到他最满意，哪怕是一丁点瑕疵都不会出现。
第二幕是朴存熙的镜头，长达十分钟的一段戏，中途没有被左向喊过一次ng就过了。
影帝不愧是影帝，除非是因为其他不可抗的原因受到影响，否则怎么可能会像叶溏这种小新人一样ng那么多次。
在朴存熙拍摄的过程中，叶溏也一直坐在镜头前观摩学习，他有很多表演方式确实都是参照朴存熙的，也就是俗称的模仿。
虽然对于新人来说无可厚非，但模仿到最后一定也要跳脱出来，否则就永远只是模仿，相信对于观众来说，也一定不想看到一个克隆演员。
叶溏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演出属于他的风格来，他也会为了这一天不断做出努力，不仅是对观众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今天一整天的拍摄在中午之前就结束了，因为朴存熙同时在接的还有另一部网剧，而左向也同时在拍摄另一部电影，因为档期原因和行程安排，不可能把所以时间都花在这部电影上，这也是不现实的。
即使只拍摄了一个上午，但是叶溏却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被掏空了，真的从来没这么累过。
以前总是羡慕那些明星拥有着超高人气，或是能遇到很好的剧本和角色，几乎没有想过他们很多人在拍摄的时候有多么辛苦。
而现在，叶溏终于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切收获都是要付出的，同理，一切付出都能迎来收获，而他也期待着这一天。
今天的戏大部分都是在学校，班上的学生也都是演员，为了不耽误学习，所以才没去找这个学校的学生。
拍摄结束后正巧碰到学生们在食堂吃午饭，一群学生看到朴存熙后都在欢呼，而朴存熙也会跟他们挥挥手打招呼。
而作为同为主演的叶溏却无人问津，毕竟根本没人认识叶溏，更不知道他居然演的也是男主之一。
差不过也该走了，虽然已经中午，但是叶溏并不觉得饿，只想赶快回去倒在床上睡一觉。
秦韩开着车，叶溏全程没跟他说话，只是侧着头望着窗外。
秦韩一会儿按按车喇叭，一会儿干咳一声，甚至还故意突然刹个车，就是试图去引起叶溏的注意，哪知道叶溏根本不搭理他，就算是刹车导致身体有点前倾，也始终没有朝秦韩看过去。
“累了？”秦韩忍不住问，“累了就睡会儿。”
叶溏的确累了，但他不想在车上睡，到家了万一自己没醒过来，一定又会被秦韩抱着上楼，他不想这样，所以即使强撑着也要在回去后进卧室倒在沙发上才睡。
秦韩也知道他今天第一次拍摄，肯定有很多不顺的地方，也就不再说话了。
回家后叶溏首先钻进了卧室，感觉身体和魂儿都已经分离了，腿一挨着床就立刻扑上去，连被子也不铺开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秦韩去给叶溏脱鞋子和袜子，摸到叶溏的脚都是凉的，就这么睡的话得多久才捂得热。
于是秦韩把被子给叶溏盖好，然后坐到床尾，把叶溏的双脚都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双手捂着，这样能暖和得快一点。
大概是觉得舒服，叶溏在睡梦中更安心了，刚才还有些皱起来的眉头也都舒展开了。
捂了好一会儿，叶溏的脚终于变得暖和起来，可是秦韩却不愿意松开。
果然是太瘦了，叶溏的一双脚比其他部位都要硌手，甚至都能清晰地看见脚背上青色的血脉。
秦韩把叶溏的脚塞进被子里，坐在床边盯着叶溏看了很久，才起身出去关上卧室门。
其实他有挺多话想跟叶溏说的，但是现在很显然时候不对，而且叶溏也挺排斥，还是就这么着吧。
叶溏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醒来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今天一整天就只吃了早饭，因为太困了都没空吃午饭，怎么可能会不饿。
醒来的时候秦韩不在，叶溏也不想问，正想随便煮点面吃，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叶溏透过猫眼看，是一个送外卖的，叶溏把门打开，看袋子上的纸条写的自己的名字，应该不会是送错的。
自己也没有点过外卖，既然秦韩出去了，那应该就是秦韩给他订的吧。
送来的外卖还挺丰盛，有清蒸鱼、糖醋排骨、清炒虾仁、炒时蔬和紫菜蛋花汤，虽然叶溏饿了，但是这么多一看就是至少三人份的，他一个人也吃不了。
秦韩选的这些菜叶溏都能吃，而且即使多吃一点也无所谓，虽然要保持身材，不能再让自己长胖，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营养跟上，否则拍摄期间因为身体原因出了状况，那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这一点上，叶溏开始尝试着听取秦韩的意见，毕竟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到了晚上十点多也不见秦韩回来，叶溏也不想打电话过去，反正秦韩那么大个人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想到上次秦韩喝得烂醉倒在马路边，叶溏还是有些担心，虽然那次是运气好旁边还有个江闯能接电话，但是万一这次秦韩又跑出去喝醉了，还只有一个人，那岂不是要在路边睡到天亮。
叶溏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去确认秦韩在哪，接着门外就传来嘭嘭嘭的声音，动静还挺大，像是有人在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