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我们的蔑视
天已经亮了,勘查工作还在继续,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聚集在警戒线外,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出于对保护现场的需要,以那辆卡罗拉为中心,方圆五十米都在警戒线圈定的范围。有十几辆车也被圈在了里面,有车主想要将自己的车开走,被负责执勤警戒的警员阻止了。
经过勘查,在死者所乘车辆的车身以及车内座椅上,勘查人员采集到了很多完整的指纹,车辆周围发现了很多杂乱的足迹,绿化带里,勘查人员发现了完成的凹陷性足迹,已经做了足迹倒模,几只石膏足迹模型被装进了证物袋。车辆停放的位置是柏油马路,承痕客体非常不理想,勘查人员并没有采集到有价值的信息。
法医秦时月也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法医中心的人将尸体装进了运尸袋,拉上拉链,准备搬运。
“郝大勇,四十八岁,外市户籍,已婚,妻子方欣欣,本市户籍,无业,有个女儿,郝婷,十七岁,海达二十高中学生,家庭住址,中城区中南路滨海豪庭小区一期22号楼3单元1201室。”
封庆向严打和齐继汇报完死者情况,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死者是锐器刺破心脏,导致急性心脏压塞死亡,凶器你们也都看到了,就是座椅上的头枕。另外尸检中发现在死者的后颈处有针眼,为生前伤,死者体内发现巴比妥类药物成分,怀疑是凶手使用了注射器给死者注射了麻醉药物。根据创痕位置以及受力方向,我模拟了一下凶手行凶的位置和动作,凶手应该是坐在死者身后,先是给死者注射了麻醉药物,死者失去知觉之后,拆下座椅头枕,将头枕的金属杆刺进了死者心脏位置。因为车内开了空调,而且温度设置到最低,所以车内的温度比室外温度低很多,肛温已经不能作为依据,根据尸体的尸僵程度和尸斑状态,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至少6小时以上。更准确的死亡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
法医秦时月汇报了初步尸检的情况,齐继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严打,却发现严打的目光一直盯着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
齐继叹了口气,转头对秦时月说道:“辛苦了,秦法医!”
秦时月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本职工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还得做尸体复检!”
齐继点了点头,推了推严打,严打这才收回目光,“那个,辛苦了,时……秦法医!”
秦时月没有答话,莞尔一笑,拎起检验箱走向了自己的车。
看着秦时月的背影,齐继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一句,“不解风情!”
也不知道严打听没听见,反正他没有什么反应。
“打哥,凶手这次留下的痕迹有点多啊?”齐继搓着手说道。
严打微微摇了摇头,“痕迹多,但不一定都有用,只能说现在凶手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错,从目前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对于现场的处理越来越草率了,从犯罪心理上说,凶手一定对自己每次的作案过程都作出总结,犯罪心理越来越成熟,对我们……”夏欢欢欲言又止。
“对我们怎么了?”齐继追问道。
夏欢欢看了看严打,轻声道:“对我们越来越蔑视了!”
“收了吧!马上到上班时间了!”严打像是没有听到夏欢欢的话,看着远处的人群说道。
“你在看什么?”齐继看着严打问道。
“他在看人!”夏欢欢不等严打回答,抢先开口道,“很多凶手,尤其是心理素质强大的凶手会在作案之后返回案发现场,甚至警方的勘查现场,有的是回顾作案过程,查漏补缺,有的则是欣赏自己的‘杰作’,还有的,在警方面前炫耀自己的高明,表现对警方的轻蔑,得以心理上的满足!”
齐继听到夏欢欢的话,也看向远处的人群,有人走了,有人来了,有人翘首,有人侧目,有人不时和身边人讨论,有人则沉默不语,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人确实越来越多了。
尸体已经被法医中心的人运走了,但那辆卡罗拉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拖车来了,卡罗拉被拖上拖车,运往市局物证中心停车场。
现场勘查的人员整理好采集的痕迹物证陆续离开了现场。
警戒线撤掉,原本被圈在警戒线范围内的那十几辆车的车主连忙冲进现场,第一时间开走了自己的车。
市局食堂接到局领导的指示,提前准备了早餐,送到了709专案组的办公区。不过,从现场回来的人都没什么胃口,感觉整个鼻腔都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岳朗和夏欢欢去了死者郝大勇的家,想给郝大勇的妻子方欣欣做询问笔录,没想到在他家遇到了中南路派出所的警察,原来,郝大勇一夜未归,又联系不上人,方欣欣担心丈夫出事,所以就报了警,中南路派出所的警察正跟方欣欣了解情况。
得知丈夫的死讯,方欣欣几近昏厥,在征询了法医秦时月的意见之后,方欣欣被准许前往海达市局辨认尸体。
上午,市局领导找严打谈了话,昨天晚上的广播,‘屠夫’指名道姓提到了严打,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早报新闻已经将此事刊登了出来,局领导想让严打出席新闻发布会,严打拒绝了,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抛头露面,就算他参加,他也不想程序化的照本宣科读宣传处写好的稿,他只想说,‘畜生,你给我等着,让我抓到你,我他妈敲碎你的骨头!’当然,这是局领导不允许的。
蜜蜂网约车公司提供了死者郝大勇的两个手机号码,飞马出行也给封庆发来了郝大勇的网约车接单记录。
郝大勇生前接的最后一单,起点金也檀溪小区7号楼,终点林晨香醒小区10号楼。当封庆报出地址的时候,现场有两个人愣住了,一个是齐继,一个是严打。
“什么情况?严叔?”齐继诧异不已的问道。
原来,郝大勇最后一单接的是从严正义的家到严打的家,也许是巧合,但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严正义住在金也檀溪小区7号楼,严打住在林晨香醒小区10号楼。
接单时间是晚上8点10分,严打默不作声,自己那个时间明明已经回到家了,他也一定能看到亮灯,可是他没有上楼。
“昨天严叔在你家啊?”齐继看着严打问道。
严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回去的时候他可能已经走了,我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