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道歉

    坐在里面的人半晌没动，刘晓晓看到这个情景，不屑地笑出了声，

    “丁茜橙，你也太自来熟了吧，苗苗都不认识你！”

    丁茜橙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执意盯着那个趴在桌上的女孩，

    “以前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抱歉，你能出来一下，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里面的人还是呆若木鸡，刘晓晓笑的更加得意，

    “我说丁茜橙不要这么不要脸好不好，我同桌都不理你，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地干什么，是不是”

    侮辱性的话还没说完，里面的人忽然就站了起来，低声打断刘晓晓，

    “请让一下，我我出去。”

    “你！”

    刘晓晓一噎，刚要发火，本来一直对她的冷嘲热讽没反应的丁茜橙忽然就瞪着她，双手握拳，一副要揍人的样子，手腕上的酸痛还残留在记忆里。她咬了咬嘴唇，踢了一脚凳子，让开了一个位置。

    “去楼梯间吧。”苗苗低着头没有看丁茜橙，小声说道，率先往楼梯间走去，丁茜橙紧跟在她后面。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教学楼里除了收尾的值日生，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丁茜橙看着站她面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心里充满了愧疚。

    苗苗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外套和军裤，一双长期不刷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旅游鞋，低垂的头上顶着油腻腻的长发，即使梳成马尾，也可以看出打屡的痕迹了，在胸前搅动的双手粗糙暗红，那是长期不带手套干粗活造成的。

    两个人之间沉默良久，苗苗始终没有抬过头，丁茜橙满腹的话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苗苗，”许久之后，丁茜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然后她深深地弯下腰，对着对方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道：

    “对不起！”

    她一直弯着腰，直到对面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发问：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几天她反复地想过，也曾经逃避过，想要劝说自己对方的离开和遭遇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都是对方原生家庭的过错。

    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她知道当一个人处于黑暗的环境中，哪怕是一道微光，都是这个人全部的希望，而她，亲手堵住了这道光，无论对方的遭遇与她是否有关，无论她有什么理由，这个罪过都是她自己犯下的，她必须道歉。

    “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对不起！”

    丁茜橙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怨恨过自己语言的匮乏，她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话才能说明她的后悔，只能一直弯着腰，想要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歉意。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不配当你的朋友。”

    苗苗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除了颤抖以外，好像没有一丝感情，说出这样自我贬低的话，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丁茜橙猛地抬起身，握住了她的双手，焦急地道：“不是的，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太自私了，你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我的错。”

    苗苗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她看起来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是比以前更瘦了，本来白皙的皮肤因为秋天的干燥甚至起了皮，大大的眼睛放在那张过分瘦削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弱小无助，丁茜橙看到她满眼的泪水，心里更加难受，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前想好的那些话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只能一直嗫嚅着“对不起”三个字，一直紧紧攥住对方的手，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