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东子的心事
“东子？东子他怎么说呢，他情况有点特殊。”小周支支吾吾的说的不清不楚。
朱慧花追问：“小周哥，东子哥到底咋了，你这说的不明不白的不是更让我着急？到底咋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酒楼的伙计已经把菜都搬走也过秤，小周从来人的手上接过了菜钱，放到了朱慧花的手里，“出去说，出去说。”
福满楼的后巷里，小周左顾右盼确认酒楼的人都在忙活着手里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哎，东子最近心情不好，刚好趁着农忙，掌柜的就给了几日休假让东子能好好静静，这不，今天就没来上工。”
“小周哥，你知道东子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朱慧花既然问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哎，还能为啥，为了一个情字呗。”小周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不是为了陈小翠还能有谁。”
“小翠姐？”朱慧花心中纳闷。
“就是陈小翠，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儿，平时你还有你哥跟东子关系最好，回到村里多让你哥陪陪他说说话。”小周平时跟东子平日里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关系相处的不错，算得上是朋友。
“谢谢小周哥，那我先回去了。”朱慧花点点头，说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放低了声音，却也没有背着林风眠，以林风眠的耳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按照计划，两人去肉铺所在的街上采买。
店小二看到了两人，热情的招呼着：“两位随便看，咱家的东西您就放心的可劲儿的使就行。”
“我们先看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朱慧花开口。
店小二很有分寸，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两人挑选。
“风眠叔，我去肉铺买点肉，一会儿回来找你。”朱慧花随手拿起一个瓷碗说着。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肉铺到杂货店不远，一眼就能看到，林风眠点头。
林风眠选东西很快，结完账却还没等到朱慧花回来，拎着用草绳绑在一起的碗碟走到门口，看向肉铺，只见肉铺的摊位前空无一人，目之所及的范围里，也没看到朱慧花的身影。
朱慧花的心智虽然不像是个孩子，可终究不过十一岁，真的要是遇到什么事，加上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可就不妙了。
林风眠把碗碟交给店小二暂时保管，“小二哥，刚才跟我一起进来的姑娘若是回来寻我一定要留住她，麻烦你。”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些碎银子放在店小二的手里。
“可以可以，放心吧，那位姑娘回来，我一定留住她不让她走。”店小二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就差指天发誓了，不是店小二责任心有多重，而是林风眠给的太多。
“老板，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姑娘来买肉？”林风眠问。
肉铺老板看了一眼林风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是不是关你什么事？”
“老板，我跟花儿是大凉村的同乡，刚才约好在前面的杂货铺汇合一起回村。”林风眠解释道：“麻烦老板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慧花跟肉铺老板很熟，见林风眠说得出来朱慧花的名字又塞给了自己银子，这才开口说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朱慧花刚才的确来过，就在选肉的时候，像是看到了熟人，跟老板说了一声就朝着小巷子往隔壁街跑了过去。
“多谢老板。”这至少算是个好消息，林风眠跟老板道谢之后，沿着老板手指的方向跑去。
好在小巷子只是通向隔壁街市，林风眠穿过小巷子就在一家馄饨铺子里看到了朱慧花。
这会儿不是饭点，馄饨铺子没什么人，朱慧花掏出了几枚铜板请老板倒了一碗温水。
“东子哥，你喝点水，会舒服些的。”就在朱慧花端着碗给东子喂水的时候，林风眠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把碗拿了过来。
朱慧花稍稍歪头，就看到林风眠站在自己的身后，一下子就想起来，刚才自己因为看到了醉酒的东子哥忘了林风眠还在杂货铺等自己，“风眠叔，对不起。”
“没事。”林风眠沉声的说道，“我来。”眼里的焦急神色转眼即逝，朱慧花都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
东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浑身的酒气，喝过温水之后，胃里稍稍舒服了些，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如今已经是秋天，不同于夏天，就这样睡着了很容易感染风寒，虽然风寒不算什么大病，可是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搞不好也会要人命。
朱慧花跟馄饨摊子的老板娘说了几句，老板娘点点头。
“婶子，真的是麻烦你了。”朱慧花很感激老板娘愿意给东子哥一个房间休息。
有林风眠在，朱慧花只是走在前面帮忙带路，在林风眠将东子放在床上之后，朱慧花帮他盖上被子。
“风眠叔，我刚才看到栓子哥走路摇摇晃晃的，一时心急就追了上去，对不起。”朱慧花知道自己突然跑开不对，站在林风眠面前垂着头道歉。
“以后不要这样了。”林风眠的话淡淡的，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我去把骡子牵过来。”
“哦。”朱慧花很乖巧的点头，一双大眼睛写满了真诚：“风眠叔，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等林风眠赶车绕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朱慧花坐在铺子最显眼的位置上，远远看见林风眠，站了起来，跑到前面：“风眠叔，你回来了。坐下歇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林风眠觉得朱慧花很像她家里养的小白狗，十分的狗腿。
“嗯。”林风眠将骡子拴在路边的树上后跟在朱慧花身后回到馄饨铺子坐了下来。
“婶子，麻烦给我来两碗馄饨。”朱慧花扭头喊道。
没一会儿，朱慧花点的馄饨被老板娘端了上来：“小心烫。”
“风眠叔，走了一路了，吃碗馄饨垫垫饥吧。”朱慧花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放在着桌上的馄饨碗，老板娘做生意很实在，说是一大碗馄饨，就是一大碗满满的。
这家的馄饨算不上多好吃，但胜在用料十足，一口一个大馄饨齿颊留香，这一大碗馄饨吃下肚子里，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擦擦汗，别着凉。”林风眠的话让朱慧花想起了母亲苏华，虽然有点啰嗦，可朱慧花很喜欢，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吃完饭，朱慧花突然想起来，自己忙着追东子哥，肉还没买，“风眠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割点肉，要是再晚一点，我怕就卖光了买不着了。”一家子辛辛苦苦的秋收，肚子里没有油水怎么能行？
“我买了。”林风眠将放在脚边的竹筐上的蓝布揭开，露出了肥瘦适当的五花肉，朱慧花目测至少也得有十斤。
“正好我也买肉，就让老板一起割了。”林风眠低声说。
朱慧花笑了笑，将蓝布重新盖上：“这块肉可真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东子哥一边摇晃着头一边扶着墙走了出来，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似乎对自己的所在有些搞不清楚。
“东子哥？你醒了？”朱慧花的声音让东子稍稍有些清醒。
“花儿？风眠叔？这里是？”
林风眠站起来一只手抓着东子的胳膊，将他带到了桌子边，朱慧花已经将凳子放好，让东子坐了下来。
“东子哥， 你喝多了，刚好我买肉的时候看见了就扶着你到婶子这里休息一会。”朱慧花一看东子的模样就知道喝得太多断片儿了，要是自己不说清楚，他自己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东子垂下头，是啊，昨天下午孙掌柜给了假期说是让自己回家帮忙收庄稼，可自己却没有回村，而是一个人去喝闷酒，后来的事他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东子哥，吃完馄饨吧，胃里舒服点。”朱慧花刚卖了菜，手里不缺铜板，又要了一大碗馄饨，这喝了一晚上的酒，估计晚上饭也没吃，早上也没吃的，肯定饿了。
“东子哥，一会儿你去哪儿？”朱慧花问。
“你们呢？”东子放下勺子，问。
“回村啊。”朱慧花说。
“我我也回村。”东子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说。
朱慧花再三跟馄饨摊老板娘道谢之后，坐上了骡车，一路无话，三人回到大凉村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花儿，风眠叔，我回去了。”骡车在东子家门口停下，东子跳了下来，说完就径自推开家门。
朱慧花看了一眼东子的背影，情感上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导，想着，回到家里让哥哥多陪着东子哥，借酒是能暂时消愁，可酗酒就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没多久，骡车停在了朱慧花家门口，林风眠从车上跳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看的朱慧花移不开眼睛，看看人家的伸手，再想想自己还差点摔倒，朱慧花心里越发羡慕。
朱慧花打开了门，请林风眠进屋里，苏华连忙给两人倒了温水，“喝点水。”
“花儿，怎么去了这么久？”要不是知道有林风眠陪着，朱慧杰只怕早就去镇上找人了。
“遇见了东子哥，有点耽搁时间。”朱慧花说的很含糊。
对于苏华和朱慧杰来说，朱慧花平安的回来就好，倒也没有追问什么。
苏华把林风眠割的肉切开，数出铜板递给林风眠，肉的价格不便宜，但是也不太有波动，苏华掂在手里心里就有数，给的钱绝对不会少。
送走林风眠，苏华也没闲着，肉该切的切，该剁的剁，如今晌午头的太阳毒的狠，一家人倒也不急去地里，这会儿反倒是一天里最清闲的时间。
朱慧杰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干的活最多，朱慧花和苏华都不让他再插手家里的活，苏华在厨房里忙活，朱慧花则忙着去后院看看还有什么没干完。
家里的活看上去不多也不累，可这个活就没有干完的一说，扫扫地，喂喂鸡又看了看种菜箱里的蔬菜，朱慧花这才拍了拍手，回到堂屋里倒了一碗温水，水温刚刚好，朱慧花一口气喝完，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
朱慧花刚坐下没多久，苏华也从灶间出来，朱慧花站起来给母亲倒了一碗水：“娘喝水。”母亲苏华喝完水之后，朱慧花从怀里拿出今天卖菜的银钱放在桌子上，说，“娘，我请风眠叔还有东子哥吃了碗馄饨，这是剩下的钱。我自己也吃了一碗。”朱慧花笑着说。
苏华摸了一把女儿的头，看了看天色，说：“去喊你哥起来，差不多该去下地了。”
朱慧花“嗯”了一声站了起来去喊朱慧杰。
秋收很快就结束，这几日东子哥每天都是下地干活回家吃饭睡觉，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朱慧花只当是东子已经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