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了娘，什么都不怕
朱慧花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各位叔伯婶子，大爷大娘，既然我奶口口声声说的斩钉截铁，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为了还我娘一个清白，”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朱老太太说：“奶，那咱就报官，让青天老爷给断个清楚明白。”
“啥？”朱老太太没想到朱慧花这么说，一下子就愣住了。
朱慧花说：“奶，要是大老爷说确有其事，我跟我娘一块沉塘！”
“还有我。”朱慧杰刚刚回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娘的性子软弱这种事必须弄个清楚明白，省的日后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真的是反了天啊，这一个个的都不孝顺啊，天打雷劈啊。”朱老太太看着朱慧杰兄妹俩的眼神并不像是说说而已，于是开始撒泼打滚。
“奶，人都说父慈子孝，可要是父不慈呢？您是长辈，我们是得孝顺你，可我还是我娘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朱慧花步步紧逼：“之前，您要卖了我，是我娘护着我，今天，我这个当闺女的，无论也不能让我娘蒙受不白之冤。”
“村长，各位乡亲，大家今天做个见证，是我朱慧花不孝顺我奶，跟我娘没关系，老天也要是报应，就报应到我头上，要劈，也劈在我身上，跟我奶和我哥没有关系。”朱慧花说的斩钉截铁，说着身子还微微的发抖。
不少人看着朱慧花的模样偷偷抹眼泪，是啊，都说孝顺孝顺，可要是父不慈母不爱呢？奶奶是长辈，母亲就不是长辈了吗？
尤其是围观的各位嫂子婶子，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多重要啊！要是自己被婆婆这么指责，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花儿”苏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小小的身影，像是下了决心：“娘，去衙门，咱就让县太爷做主。”
平时逆来顺受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苏华如今也硬气了起来，朱老太太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造孽啊，小贱人这是不孝顺啊”
“行了，老朱家的你有完没完？”村长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要知道官字两个口，要是在他的管理下，大凉村有人闹到县太爷那里去，丢不丢人？
还是因为婆婆污蔑儿媳妇偷汉子这种事？
“不活了，我不活了。”朱老太太索性坐在地上撒泼。
“村长，这件事要是就这么算了，我娘的名声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只要我奶不高兴，就跑我们家门口来闹？”朱慧花就是不松口，必须要解决，不解决就报官。
朱老太太就是倚老卖老，自己骂自己的，各种污言秽语简直污染了耳朵。
“对啊，人都分家了，朱大娘这么做不应该啊。”
“可不是，这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了。”
“都是自己的孙子，这朱大娘的心偏得可有点过分。”
“就是啊。”
如今大家也看明白了，看向朱老太太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事到如今，朱老太太怎么样已经不重要，朱慧花也明白村长的心思，闹的太过分了，以后在村里也不好，于是借坡下驴：“村长，你可得给我娘做主，还我娘一个清白。”
这话明显就是不提报官的事了。
“行了，老朱家的，你们既然分了家，就是两家人。”村长咳嗽了一声，打算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朱二家的什么秉性咱们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日后再让我听见这种闲言碎语，别怪我公事公办？都散了吧。”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苏华被一双儿女搀扶着回到房间，如今她的脸上已经没了眼泪。
“娘，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说闲话了。”朱慧花抓着母亲的双手，安慰着母亲。
“是啊，娘，我长大了，如今也跟着李大夫学医术，咱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朱慧杰也开口劝说：“娘，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先给你倒杯水？”
“是啊娘，你喝点水。”朱慧花说完，朱慧杰从桌上倒了一碗凉水，放在母亲手里。
看着一双儿女眼里的担忧，苏华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才是应该站在最前头保护他们的人，而不是懦弱的躲在儿女身后被照顾。
“娘没事。”苏华喝了一口水，“娘就是累了，歇一会儿就行。放心吧，娘不会想不开的。”
听到母亲这么说，兄妹俩的心稍稍放下。“那好，娘，你好好休息，我和花儿就在外头。”朱慧杰说完拉着花儿的手从房间里出来。
如今门口的人已经散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朱慧花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拿起舀子舀了一瓢水清洗了一下满是眼泪的脸，虽然刚才她哭是为了博同情，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为母亲打抱不平，眼泪就再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了。
“花儿，以后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和娘受欺负的。”朱慧杰站起来看着夕阳，郑重的说：“以后那种话可不能说了。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那哥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朱慧花放下手里的舀子说。
“你也不小了，虽然说奶今天做的的确是过分，可，毕竟是长辈，如今大家伙可能看在你年纪尚轻不觉得，可若是以后你还这样，这不孝顺的名声传出去，就完了，你以后是要嫁人的。”朱慧杰语重心长的说。
“哥难道就不成家吗？”朱慧花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哥跟你不一样，哥是男人。”朱慧杰也觉得很有必要跟妹妹把话说清楚：“你一个女孩子名声若是不好了，找不到好的婆家可是一辈子的事，哥是娶媳妇，这不一样，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女子，哥一辈子不成亲又能怎么样？”
“哥，娘也是十月怀胎生的我，如果真的因为名声而看不起我，我还不嫁呢！哥，难道你会不管我吗？”朱慧花说：“如果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家，就算我日后嫁过去，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说不准的事就被折磨呢？哥，你说呢？奶是咱的长辈不假，可长辈也得有一个长辈的样子，哥，我之前听文杰哥说过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书上都这么说，哥你说有没有道理？”
“这话是你听文杰哥说的？”朱慧杰问。
“嗯。”朱慧花点头：“哥，奶今天这一闹，要是不掰扯清楚，你叫咱娘怎么办？”
“哥，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你和娘的身后。”朱慧花哽咽了一下：“这些年来，咱对奶的忍让少吗？是，奶是长辈，奶让咱干活，是应该的，奶偏心，咱也认了，不说我，就说娘，家里头奶是长辈，可还有大伯母和三婶，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让娘干，娘的忍让最后换来了啥？奶为了慧文哥就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王傻子，说是嫁，谁不明白是把我卖过去，娘苦苦哀求奶换来了啥，出了奶的责骂和毒打还有啥？要不是因为娘让我跑的时候被奶追的一个不小心摔了头，说不定我现在就成了王家的媳妇儿了。”一想到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孩就因为这样才不过十岁就葬送了性命，朱慧花悲从中来，“哥，如果说为了一个孝字，就要过的委屈，就要被卖给傻子当媳妇儿，我宁愿让人说我不孝顺。”
“好了，花儿，不哭了。”朱慧杰将妹子拉在怀里，安抚着，娘和花儿的委屈，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