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大肥章)沈明诚自杀,前世今生
“哐当”一声,邻居大婶手里的碗掉落在地。
翠英两眼发白的倒在地上,她家男人拄着双拐干看着,冷血的可怕。
沈明诚眼中闪过一阵慌乱,还未想出解决之法邻居大婶便扯着嗓子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死人了!”
一声死人了如冷水滴进油锅,瞬间炸了,正在家里吃饭的人拔腿就跑来。
沈明诚立即流下两滴眼泪,焦急慌乱,“翠英!翠英--英~~英~~”
还没喊两声就被赶来的人无意中被人撞了一下拐杖,重心不稳直接倒地,整个人做电击一样一动一动,连声音都成了波浪线。
沈明诚从未想过触电如此痛苦,“救~~救~~救~~我~~”
“别碰她!触电了!赶紧把电给断了。”
“线线线!那根电线给拿开!”
“棍子,拿一根干棍子来!干的!”
场面一片混乱,众人焦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最后搬来一张木凳,将湿哒哒的电线给挑开。
地上的两人这才停止了颤动,触电、被救前后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他们却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还有气,要不要送去医院?”大家松了口气。
“去喊大队长!对了翠英爹娘兄弟也赶紧喊来。”人救下了,剩下的的得他们去解决。
“已经有人去喊了。”
“翠英!翠英!你咋啦!”黄父黄母扑了过来,虽然他们埋怨翠英甚至分家,但毕竟是养了二十年的女儿。
事情由他们接手,井然有序了起来。
至于后面没人管的沈明诚则由大队长安排人送去医院。
大队长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庆幸,得亏安排人盯梢,不然就是两条人命,他这个大队长准要完蛋。多亏了宗镇媳妇!回头可得要好好感谢她。
两人被送往医院,围观的人却并未散去。邻居大婶手舞足蹈一遍又一遍说着刚刚亲眼目睹的场景。
“你们是不知道哦,刚刚翠英就躺在这个位置,身体发羊癫疯一样抖着,她男人就眼睁睁的看着--”
这一天是邻居大婶的高光时刻,讲了不下十遍,第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整个人越说越精神。
以至于第二天,其她一知半解的人询问,邻居大婶又开始绘声绘色的形容,丝毫不觉得疲惫,甚至隐隐有一丝骄傲。
触电这事在乡下可是大新闻,半上午的功夫便传到林千雪的耳朵里。
触电了?果然如此,林千雪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有另外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只不过连带沈明诚也一并触电,莫非是苦肉计?
一河之隔,林千雪给迟迟扣上了小帽子,带了一把扇子牵着她过去玩耍。
果不其然,人群聚集之处那位邻居大婶又再次生动的讲诉这一件事,甚至还给自己添了戏份。
“你们是不知道,翠英天天在家里骂她男人,尤其是这几天沈知青将家里晒着过冬吃的木耳全泡了,一连几天都吃木耳,每次轮到吃饭的时翠英就骂他,昨天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快步跑到她家一看,果然如此,好家伙巴拉巴拉”
“泡木耳?”林千雪立即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沈知青一下子将过冬的木耳全泡了,一连几天都吃木耳?”
“是--是--是的啊。”邻居大婶停顿了,抬头看了过去,吃木耳有什么奇怪的吗?
“晒干了的木耳再泡发,时间超过了半天再去吃就会中毒。”林千雪素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沈明诚,这绝对是故意为之。
“中毒!!!”周遭一片哗然。
“吃木耳怎么会中毒,宗镇媳妇你会不会弄错了,我们家也吃木耳啊,吃了好些年了一点事都没有。”
“你们那是正常吃法当然没事,这泡了好几天的木耳长了细菌,也就是脏东西,吃了可不就得中毒。这和吃馊了的东西一个道理,只是泡过头了的木耳比馊了的饭菜还要毒。你们若是不信,回头去县城可以问问医院里头的医生。我在省城就听过有人因为吃了木耳中毒。”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大队人,一听林千雪最后一句话“省城”,立即相信了。
“我以前咋还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嘞,还是宗镇媳妇厉害,去省城读大学晓得的就是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多。”
林千雪含笑提醒,“大娘、婶子以后你们吃木耳时可得要注意了,当天泡的当天炒来吃,多放一天就容易吃坏身体,再糟糕一点得中毒进医院。”
“哎呦喂,你们说说这沈知青是不是故意的?他不也是外头大城市来的,肯定晓得木耳吃了会中毒。
我就说这外头来的人滑头,一个个心眼贼多,害人都有这么多门道,他们算计人咋死的都不晓得。”
一瞬间沈明诚用木耳害人的事情就传开了。
前一天还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自家婆娘被电,第二天又多了一桩罪名--故意下毒。
县城医院内,被救了的沈明诚正焦虑黄翠英家人的报复。多做多错,昨日他太心急了,早知道就不在黄翠英临死前撕破脸了,谁能想到会有人来坏事。
等黄翠英反应过来,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的沈明诚他所经历的事情比“几日前的他”还要多得多,很快沈明诚便想到了一箭双雕之法,不仅能够摘得干干净净,还能彻底脱离黄家、恶惩黄翠英。
沈明诚正酝酿着计划,还未开始第一步就被黄家人以谋杀罪名告去了派出所。
公安同志询问,做笔录时无论沈明诚如何狡辩,铁证如山就在眼前无法狡辩,确认他身体无碍,公安直接将人铐走了。
“不!”沈明诚目眦尽裂。
坐牢两个字于他而言就是噩梦,他刚从噩梦中醒来又要重新跌入噩梦中的,痛苦叠加了一成。
不!沈明诚无法接受!暗无天日绝望等死!
沈明诚整个人都魔怔了!让他有些分不清楚现实还是虚构。
沈明诚看着没有知觉的双腿,他半身不遂醒来的太迟了,他接受不了自己残废,还没开局就已日落金山不可挽回,下一次他肯定能翻盘,肯定能!
沈明诚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公安同志,脑地对着花坛重重一磕,抱着求死之心力道甚重,顿时鲜血直流他撒手无力撒的倒在了地上。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斑驳光影落在地面,生命的最后一秒沈明诚看着蔚蓝天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少人惊吓大叫。一个活生生的人,鲜血飞溅惨死在眼皮子底下。
哪怕见惯大风大浪的几位公安也未曾想到会将人逼死,忍不住再三反思刚刚他们执法态度没问题吧?
“医生!医生!”
本就在医院里,医生来得很快,只不过沈明诚抱有求死之心,撞的还是脑袋,抢救了许久还是没有救回来。
看着白布蒙上的人,黄翠英的家人彻底懵了,他们憎恨沈明诚不是一年两年了,一个小时前还打定主意绝不放过沈明诚,结果他就死了,他怎么就死了?翠英还躺在病床上,他毒害了人就一了百了的死了?蓄力许久一拳打进空气。
华国人讲究死者为大,哪怕他做了罪大恶极的错事,只要他死了,别人提起他时只会说是对方太狠心了将人给生生逼死了。
黄翠英他爹是前任大队长,人情世故比一般人懂,当即下了定论,“他这是畏罪自杀!肯定是怕被抓起来坐牢枪毙所以才畏罪自杀,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杀?干了坏事他心虚!”
公安也默认了这个说法。沈明诚确确实实是自杀的,证据确凿,他畏罪自杀这个定论对大家都好,只是步骤不对不过谁都没提,想要保住饭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妻俩一死一伤,沈明诚也没个亲戚,黄家将他草草的葬了。
人们总是抱有偏见,因一人爱一城,同时也会因一人恨一城。只是因为沈明诚犯罪,连带着附近知青点的同志都不受待见。不少人高考两次落榜还要被歧视排挤遭受无妄之灾,私底下憋屈的要死,可生活就是这么残忍无情。
沈明诚被送回大队,他畏罪自杀的事情就火速传开了,十里八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心狠的想要杀自己婆娘被发现后怕枪毙自个儿撞墙死了。
一时之间,大家对他贬贬不一。
林母在家叮嘱,“最近几天你别过去河那头,也别带着迟迟过去玩。你要是去家里拿个什么东西,到时候让宗镇过去拿。”死了人不吉利,而且女人火气不旺,家里又有小孩,走路都要避开道。
“知道了,娘,我不会带迟迟过去的。”从沈明诚第一次喊出“阿雪”这个称呼,在林千雪眼中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了。
如今,仇人名单上彻底划掉一人,仿佛玩游戏一般完成了一个重要的支线任务。
林千雪将院子里晒了几小时的水提进来给迟迟洗澡,林母又烧了半锅艾水倒进来,“每次给你洗个澡都是大工程,待会儿乖乖的洗澡,晓得不。别把水打的到处都是,我还得拖。”
白嫩嫩的迟迟像下饺子一样被放进木桶里,小胖手拍打着水面打水战一样别提多开心。她开心时每天洗澡洗的不想起来,她不开心时每天洗澡挣扎着不想下水,小猪仔一样拼命挣扎。
“你都把妈妈的衣服给弄湿了,你个小坏蛋。”
全身上下扑了粉、抹了霜霜换上干净的衣服,洗个澡一整套流程下来,非常的耗费时间。
林千雪将脏衣服打肥皂揉了一把立即晒了起来。不洗不行,小家伙的衣服换下来就得立即洗,一天都不知道洗多少次。
每日清晨、洗澡后、睡醒后、临睡前这几个时刻,孩子仿佛加了滤镜特别可爱,哪怕犯了错也舍不得苛责。
正炒菜的林母看着眨巴眨巴大眼睛站在门槛后面的迟迟,笑道:“澡澡洗好了?外婆的菜菜也快炒好了,给你蒸了蛋蛋吃。
别进来厨房里头蚊子多,你去凳凳上坐着,让老外公给你打扇子,外婆给你端蛋蛋来。”
林母动作麻利的将蒸的带菜叶的烂饭,拌上鸡蛋羹端给了迟迟,“爹,你看着迟迟一下,我还有一个菜没炒好。”
姜老轻轻打着手上的大蒲扇,“你去忙吧,迟迟这里有我照看着。”
坐在门口吃蛋羹还没吃三口的迟迟,一看见爸爸自行车上的身影。
“爸爸!爸爸!”立即欣喜,起身嘟嘟嘟跑过去。
大人永远无法理解,孩子看到父母那刻,所以期待得到满足的欣喜。
柳宗镇停下自行车,单手抱起迟迟推着自行车回家,车把手上挂着给迟迟买的吃食。柳宗镇听着迟迟小嘴分享事情,笑着夸奖她,高兴的迟迟什么都愿意和爸爸说,或许这就是“精神上的仪式感”。
林千雪在娘家住了几天打算回县城,以前她无论是回娘家还是回婆家都轻车熟路,生了这个小家伙后那就是大包小包装不下,每次整理个东西生怕忘记一样。麻烦程度蹭蹭蹭上涨,这个小家伙还小小煤气罐一样,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炸。
睡醒了哭,摔一跤哭,不开心哭,找不到妈妈哭
林千雪也是养了孩子之后,才懂得为什么很多妈妈会脾气暴躁。
回家前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有人“砰砰砰”焦急的拍打着林家大门,屋外响起狗娃他爹的声音。
被惊醒的迟迟哼哼唧唧要哭半哭的,林千雪轻声哄着迟迟,让宗镇去看看咋回事。
狗娃梦魇了,他爹是来借自行车。
这世上也有不省心的人,比如狗娃,河对岸死了人大家都忌讳绕道而走,偏偏狗娃是个不省心的,荤素不忌还专程去找黄铁柱玩。
当天晚上就做起了噩梦,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一会儿哈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哭的稀里哗啦,吓得王大娘脸都白了。
狗娃两年前有段时间就做噩梦,后来王大娘想法子弄了个猪心给他吃,壮壮胆,这才慢慢好转。
怎么又做噩梦了?而且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这天杀的,白日里让他别去河对岸玩还是去河对岸玩,肯定是吓到了,王大娘恨铁不成钢气的想打人!赶紧让儿子去借自行车,将人送去医院。
以前的梦都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醒来之后狗娃的只记得日子过得苦,被打、掉入水里淹死,每次都是看见变大的身体然后被惊醒。
醒来后又忘记了大部分,只剩下梦中的恐惧。
这一次狗娃又做梦了,他梦见自己是被县城里招工然后被骗过去的,关起来干活每天挖石头,两三年了。
有次他无意中听到人谈话,什么精神病院、杀人之类的,他自己都不明白听到了什么就被人追着跑,惊慌失措掉进水里淹死了,悲愤又不甘。
肿胀的身体随着水往下飘,飘啊飘,飘到了熟悉地方被人发现打捞上来。因为他被虐待的身体,顺藤摸瓜查到了囚禁人干活的地方,好多人被抓,好多好多人数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