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傅，我悟了
回到黑岩宫的裴壮壮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自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裴壮壮才起身。
事实上，修真者进入炼气期后，睡不睡觉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绝大多数修真者会选择在夜里运行功法，锤炼自身真气，积少成多，以待突破。
但是，现在的裴壮壮可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武痴了！
睡大觉虽然没用，但是很爽啊！
裴壮壮抓了抓脑袋，出了自己偏殿的小屋。晚上没注意，此时看上去，这屋子跟个柴房似的。
不对，还没有师姐天子山上的柴房豪华！
想起能看不能吃的师姐，裴壮壮因为睡了一个大懒觉而微微收起的不满情绪又开始泛滥。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升起给魔鬼留余地！
游手好闲的裴壮壮想着自己满打满算也才第二天到这个世界，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继承裴壮壮的人脉遗产，好好地逛逛山门。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不停，飞快地把黑岩宫绕了一圈。
一番观察下来，裴壮壮得出结论：师姐是真有钱啊！自己这黑岩宫的太子爷将来一定要在婚后把这黑岩宫好好修缮一番！
只是身后，一个人影陡然飘出，正是便宜师傅春城子。
“徒儿，你在干啥？”
眼见着裴壮壮莫名其妙微微扯起的嘴角，刚从山门外围结束了新弟子垦荒动员大会的春城子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吧这小子榆木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
这一次醒来吧看上去又变得鬼精，春城子总觉得只确认身体状况，不确认精神状况，不太行。
“徒儿只是昏睡三年，黑岩宫竟然败落至此吗？”裴壮壮说着还不忘伸手指了指面前破旧的廊檐。
这小子几个意思？
“祖师爷一代代传下来，你师爷洪莱道人传到我手上就这样。”
“没想过修成那样？当然啊师傅，徒儿也没有看不起咱黑岩宫穷酸的意思，只是修成那样是不是，对咱们维持修行的情绪，陶冶高尚的情操，都有些帮助啊！”
春城子顺着他的手看去，嘴角抽抽，只见裴壮壮所指的，赫然是刚刚从云雾中现身的，天子山宫殿群。
只是现在春城子还不知道它们已经拥有了阿房宫的新名字。
不行！我的徒儿怎么能成为好逸恶劳的仙二代呢！昨日苏醒虽然他口上说着魔族未灭，何以家为，谁知道道心有没有受损！
不行，等不了开宗节了，现在就要带他去面见祖师！
这样想着，春城子忽然眼光一凛。
而指点江山的裴壮壮顿时感觉身周的气息猛然冻结，自己除了眼睛，竟然什么地方都不能动！
这鸟师傅，又要干嘛？还在怀疑我的身份吗？
“忽然想起来，你这一次苏醒，是托了咱们列代先师的鸿福，还没带你去拜一拜谢，这是我当师傅的失职。”说着，春城子走在前面，而被空气凝固的裴壮壮则保持着诡异的动作，始终在他身后三步的地方飘着。
到了地儿，裴壮壮发现自己认识，不就是黑岩宫的后殿嘛，自己所有的功法都是在此地被师尊传授的。
这后殿摆设简单，除了一个巨大的神龛，就只有几张蒲团。
禁制解除，裴壮壮落地站稳。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现在裴壮壮面对被什么东西禁锢已经要应激了！哪有这样搞人心态的！
“还不快来跪下，愣着干嘛！”
闻声，裴壮壮赶忙三步上前，在春城子身边跪下。
他抬头一看，只见面前诺大的神龛上，分层摆着九尊塑像，而塑像的旁边还放着制作精良的灵牌。通过记忆，裴壮壮认出了这几位都是黑岩天宫的历代掌门。
不出意外，将来的某天，他和师傅春城子的塑像也将出现在上面，接受后代弟子的祭拜。
只是神龛的最高层，竟然不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黑岩道人，而是一个通体银白色的金属巨奁，目测长宽高都有两米开外。
那里面就是立宗根本，也是本宗三大法宝之首，黑岩。
只是每次面见黑岩时裴壮壮都不敢直视，以至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知道黑岩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一定要想办法看看黑岩到底是啥。
“列位祖师在上，今日徒春城子带弟子裴青向各位祖师见礼！”
听到这，裴壮壮赶紧吱声：“列位祖师在上，且受弟子裴青一拜！”
“今日虽未至开宗节，但是徒儿仍有一事上禀。孽徒裴青独战魔族，肉身陨灭。徒儿搜集世界八千角落，这才使他肉身得归。往后，历时三载，昨日一朝苏醒！望各位祖师今后继续庇佑其人！”说着，春城子也随之下拜。
裴壮壮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尊敬地埋头，不敢乱看，自己可没那么多规矩，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神龛的变化。
只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先是自己的师爷洪莱道人，然后是洪莱道人的师尊天宇道人，一代代上溯，直到银色巨奁……
黑沉沉的光彩将整个神龛包裹其中。每一个塑像都微微颤抖。
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动起来了！裴壮壮心中疑惑。
春城子见状。心中却是大喜过望，果然，自己的徒儿还是一片赤心。进入金丹以后还是第一次来拜见先师，就得此面石参悟的机会。
随即春城子开口道：“祖师赐下如此机缘，褒奖你一心灭魔的赤子之心，还不快叩首拜谢！”
“谢各位先师！”裴壮壮从善如流，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但是，机缘！一听就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片刻，那银色巨奁竟然就那样腾空而起，静静地飘在这宽广的后殿正中。
“这是你的机缘，好好把握！每一分领悟，对你往后参悟天道都大有裨益！”说着，春城子飞身而出，还不忘把后殿的大门带上。
等后殿完整地恢复平静，那悬在半空的银色巨奁忽然有了动静。
先是频率极高的抖动，伴随着绕梁不绝的嗡嗡声，那看上去严丝合缝的银色巨奁忽开始出现缝隙。
沉沉的玄色光芒从缝隙中泄露，而玄色光芒的出现又照得巨奁的表面，浮现出不明显的线条。
裴壮壮仔细端详线条勾勒的画面，忽然发现，这竟然是开山祖师黑岩道人的故事。
从一个身患绝症的普通人，到接触从天而降的神秘黑岩，迅速痊愈，走上修行之路，再到逐渐崭露头角，成就名声，开创一方基业……
吗的，这黑岩真有这么恐怖的能力？
看着画面中黑岩治愈无数伤病，并且让黑岩道人从中悟出黑岩天演术这一绝世功法。裴壮壮好奇心大盛，恨不得马上见到这神秘的黑岩……
在画面完全断绝后，那银色巨奁逐渐展开，变成一个承载的平台，而黑岩也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等等，黑岩怎么不是黑的？
裴壮壮看着眼前的泛着玄色光芒的透明不规则巨石，疑惑道。
只是下一瞬，那透明巨石开始迅速变成黑色，而通体的玄色光彩也收敛了起来，只是那嗡嗡声仍旧持续着。
透明？从天而降？金属特征？遇到空气变黑？
裴壮壮迅速退后一步，死去已久的化学兴趣班开始攻击我：这不就是一大块金属镭吗！辐射可是要死人的！
快跑！
裴壮壮转身就跑，狠狠地拍打着后殿的木门，只是那看似残破的木门在他的拍击下，纹丝不动！
定是春城子那老道动的手脚！
裴壮壮环视一周，发现后殿再没有其他出口，心中颓丧：大不了再死一次。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般地坐到黑岩面前，忽然，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黑岩天演术的运行路线？
等等，黑岩道人既然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从黑岩中绝处逢生，那已经掌握黑岩天演术的自己没道理不能借助黑岩迅速修炼啊！
而且裴壮壮这小子，看上去没什么肉，实际上壮得跟虎豹一样，哪像是常见遭受辐射的侵蚀？
不管了，先试试！
万一实力迅速提升到合体境，明天就能上天子山！嘿嘿……
正当黑岩自己那混沌的灵韵开始疑惑，今天为啥这人还不来宠幸自己时，那人有了动作！
只不过，他这动作是不是太不没礼貌了！
裴壮壮一个翻身，跃上黑岩，随即闭上眼，盘腿坐下，口中振振有词：“各位先师，今后我裴青还能不能带着小裴青来给您几位扫洒就看今儿了啊，有能力的多少给点照顾，别藏着掖着！”
下一瞬，他猛地闭上眼，开始运转起黑岩天演术。
本来身上那种毛刺刺的感觉瞬间消失，而脑海中的嗡嗡声也迅速地归为平静。
裴壮壮只觉得自己身处母亲的子宫，温暖，安详，与世无争。
只是当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不在体内。
自己已经化身一个磅礴的巨人，身侧乃是浩瀚无垠的星海，垂落的银河从他的手间飞跃。
他只是轻轻抬起手，一种足以点燃星辰的强大力量进入了他的胸口，汹涌的豪气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泄露。
随意挥出一拳，一颗在身边游荡的星球顿时炸裂成一捧明朗的花朵。
妙啊！
裴壮壮终于开始理解从前的裴壮壮对力量的追求。
没等找到第二个有幸被自己盯上的幸运球，原本安静的星海和银河却忽然静止，而原本浩瀚深邃的深空也忽然成为电影幕布，上面渐渐浮现起模糊的画面：漫天魔族的围攻之下，师姐手中握着只剩下一半的青鸟，嘴角衔着一抹血丝，正趴在自己的身体上痛哭。
自己四肢都没了，眼神紧闭，气息全无，肯定是没得活了！
一种发自心底的惊惧席卷裴壮壮的全身。那种天地之间我最无敌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恐惧，冰冷，潮湿，失重，不同的观感瞬间卷入裴壮壮意识的海洋。
“啊！”一声惊叫，裴壮壮睁开了双眼。
待看清自己还端坐在黑岩之上时，他几乎破碎的心境稍微稳住：至少什么都还没发生。
自己看见的，恐怕就是黑岩天演术预知未来一角能力的馈赠。
想着师姐梨花带雨，杜鹃啼血的可怜模样，想着自己断手断脚，了无生气的死样。
一种奋发向上的激情顿时冲到了裴壮壮的天灵盖。
我才不要师姐守寡，我可是要当倒插门，躺在师姐怀里吃香喝辣十万年的玉面郎君裴壮壮！
裴壮壮站起身，拍拍屁股跳下。只见那黑岩迅速被金属巨奁包裹，随后安静地回到神龛的最上层。
裴壮壮忙不迭拱了拱手，心中道：看来不是辐射，我多虑了，也是，都到修真世界里，哪来的辐射。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挺好，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多来，早日到达合体境，保护师姐，壮壮有责！
这一次推开门走出后殿，裴壮壮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想着实力飞升后到达合体境，登上天子山，坐拥美貌师姐，然后……
裴壮壮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莫名的信心贯彻整个身体。
他满面春风地看着端坐在后殿与大殿通道中央的春城子，朝着对方背影拱手行礼：“师傅，我悟了！”
闻声，春城子缓缓睁开眼，并不回身，脸上带着笑意，“第一次面石参悟，就能达到七天，从金丹初阶直接跨入金丹中期。我徒儿果然是万年来最有天赋的！”
“师傅谬赞！”虽然口上谦虚，心里却高兴得恨不得一蹦三丈高。
一次感悟就是一小阶，虽然一次七天，但是多来几次不就可以迅速地达到合体境，然后上天子山和师姐嘿嘿嘿……
“这种机会百年一次，可不常有，今日被你撞上。”春城子笑着摇摇头“虽然天赋异禀，但是年轻人切忌焦躁。这你就要向你的师姐好好学学，人家都元婴大成一年多了，就从来不在外面夸耀我这个师傅教的好，只说自己刻苦。”
百年一次？就一个小阶？裴壮壮忽然感觉这黑岩好像也没那么厉害。
见师傅还要没皮没脸地说下去，裴壮壮赶紧开口：“师傅，徒儿今日有所顿悟。黑岩天演术也得窥天机。正想外出历练，巩固道心，只是，想要师傅伸出援手！”
“哦？”春城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好嘛，从前恨不得闭关死在十里画廊的洞府里，现如今却又刚醒来就想着外出。
“什么历练，说来我听听。”
“徒儿欲再回千机门旧地，将那驻扎的魔将魔王尽数诛杀，给死难的同门和道友报仇！”
“好，我徒儿有志气！哈哈！说吧，有什么需要师傅帮你做的。”
“想要师傅帮我把魔王拦住，待我将魔将斩杀后，再同他对手。”
“魔王可是合体境的高手？”
裴壮壮现在对合体境可是有执念的人，当即开口：“徒儿的黑岩天演术也算小有所成，就算不敌，我也能安然退走，大不了下次我再去！年年岁岁，总有能杀死他的一天。”
春城子一拍桌子：“有徒如此，何愁魔族不灭，人族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