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倾述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路风尘”的装甲方阵通过，其他人是癫狂不已，为大唐拥有了无敌的装甲部队而骄傲和呼豪。
可装甲方阵一过，吴正义连后面的空军方阵通场的大场面都没心思看了。
将外孙交给武欣，吴正义快速来到城头上，黑着脸要把吴闵给拉下去好好谈谈。
不过吴闵还是让他留下，等待阅兵式结束。
李承乾见他气哄哄的，刚才的好心情就没有了，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问道：“表叔，您这是怎么了？”
“还在为闵儿和小淳儿的事情着急？”
吴正义瞟了一眼不远处显得气鼓鼓的平安，说道：“他们俩的烂事稍后再说，你来告诉我，刚才那些垃圾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看着挺唬人，可是那些玩意儿有屁的战斗力！”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非得跌的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是不是？”
吴正义一眼就看出来，那些装甲车与其说是装甲车，不如说是一堆缝合怪。
就是在蒸汽卡车的地盘外面套了一层钢壳而已。
大功率内燃机的生产技术难关被攻克之前，蒸汽动力的装甲车辆根本就是在找不自在。
不说别的，就是一个载重和启动时间跟不上就意味着这些傻大笨粗的玩意儿根本没有任何机动能力！
难道这些东西造出来就是用来当固定火力点的？
你还不如固定工事来的好。
至少固定工事便宜呀！
装甲力量要的就是机动性，以大唐现有的技术，这些玩意能跑起来就是极限了，速度和续航就别想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可能有人要说蒸汽动力的车辆也不是不能克服自身的缺陷。
君不见后世一些爱好者能把蒸汽车辆改到和内燃机性能相近的程度？
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蒸汽动力的车辆是能做到接近内燃机车辆的程度，问题在于后世的而那些爱好者的动手能力是建立在发展了近两百年的车辆制造技术上的。
可吴正义在的是什么时代？
要让蒸汽车辆达到内燃机车辆的水平，那难度比在这个时代直接生产出大功率内燃机更难！
吴正义看到这些狗屁玩意儿出现，真怕大唐把科技树给点歪了！
李承乾闻言，自然明白吴正义的担忧，他老脸一红：“表叔，这事吧可能和您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咳咳”
李承乾轻咳两声，看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才低声道：“这些都是样子货，就是用来吓人的。”
“我们很清楚现在的能力边界在哪里，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主要是最近两年大食那边不太安生。”
他朝使节看台努努嘴：“穆阿维叶一世去世之后，他的幼子默德继位，大食内部对这个年轻人不是很服气，五年前，朝廷派人去帮默德镇压半岛上的叛乱才帮他维持住局势。”
“作为回报，默德答应大唐将铁路修到半岛去，不过大食内部不想我们的势力继续西进，这两年没少给我们添乱。”
“于是闵儿就提议吓唬一下大食人，让铁路顺利完工。”
“这些装甲车就是用琼崖车辆厂出产的最新款蒸汽卡车改的。”
“本来改装任务是要交给兵工厂，只是最近两年军队要大换装，兵工厂忙不过来，兵部就把改装任务交给了幽州的军械所。”
“幽州军械所技术能力有限，结果就把这些卡车改的粗糙不堪，时间紧迫，就凑合着用了。”
“等阅兵结束，这些车辆还要送到恒罗斯去，主要就是唬人，不会参加实战。”
“能吓唬住大食人就行，朝廷最近十年都没有对外的战争计划。”
听过他的解释，吴正义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知道这些外强中干的玩意儿没用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也懒得管。
不过他是真的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了。
拉起吴闵，吴正义就回了国侯府。
书房里，吴正义板着脸，没好气道：“我沉睡这么多年，一醒过来你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你就不怕我心脏受不了，当场抽过去？”
吴闵掩嘴轻笑：“老爹，您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
“就您现在的状态，可能都轮不到我给您送终呢！”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吴正义黑着脸道：“你就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我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呀！”
吴闵收起笑容道：“好了，老爹，不开玩笑了。”
“我和李淳的事情您就不要管了，就当是完成我娘的心愿好不好？”
提起洪喜，吴正义便不说话了。
良久，吴闵打破沉默：“老爹，我觉得等欣姨走了，您就不适合在家待着了。”
吴正义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可以离开琼崖，但是你的兄弟姐妹怎么办？”
“您看着他们日渐衰老，心里会更难受。”吴闵叹气道：“哎，老爹，您跟我说实话，您的寿命到底有多长？”
吴正义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大致知道了沉睡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过目不忘吧？”
吴闵点头：“对，我也有超忆症。”
“您是想说我们的沉睡是让身体适应我的日益增长的大脑机能吧？”
“嗯，人脑虽然是个超级存储器，但是容量终究有限，达到存储极限之后，我们的身体就会卡机，如果不能让身体适应大脑的运转，我们就会变成痴呆一样的行尸走肉。”
吴正义也叹气道：“哎，只要我还有接受外界信息的能力，我想我就会一直在沉睡和苏醒中循环。”
“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你的沉睡次数有限，总有自然衰老的一天，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吴闵笑得很复杂：“羡慕我会死在您前面？还是羡慕我有一天会大脑突然死机？”
“都不是。”吴正义继续摇头：“我是羡慕你还有自然衰老的那一天，是羡慕你的洒脱，是羡慕你的豁达。”
“你和我不一样，你来这个时代走一遭，没有自己的使命，而且你的专业知识能让你很好的自我调节。”
“我没有你那样的心理调节能力，不瞒你说，二十年前我就有了一些厌世的想法，做什么都觉得没有精神。”
“回首这么多年，大唐在我的影响下变得面目全非，我不确定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我只能安慰自己，只要大唐变得比历史上更加的辉煌，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不过当我环顾世界时，发现大唐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是无敌的存在时，我觉得我的任务，或者说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没了追求，我的试图融入生活打发生下的人生。”
“可结果是什么？那个该死的金手指要让我经历人间最残酷的悲欢离合。”
“我不想这样，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老去，离我而去。”
“小青是我最亲的人，不是妻子那么简单，到头来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知道她在信里说了什么吗？和你一样，她让我早点离开这个家，去享受自己剩下的人生！”
“还有你母亲，他在我心里和一个小妹妹没有任何差别，她任劳任怨，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为我着想，而我却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
“你大概不知道，你母亲也给我留了信，那封信就夹在早年间我送她的玩具里，我五十年前就看到了。”
“那是她的遗书，如果不是和我成亲，还有了你，她早就在你祖父祖母墓前自刎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传统观念作祟，也许是她也感受到了孤独。”
“现在她们离开了，留下我孤独的走在这红尘之中。”
“闵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吴正义哭了。
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粉色的地毯上
吴正义哭的痛彻心扉的时候，国侯府外，朱雀大街上空，整整三十艘庞然大物遮天蔽日的越过朱雀广场。
飞艇投射在地面上的巨大阴影彻底引爆了阅兵式。
人们总是容易被庞大的东西吸引，却是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在飞艇编队外围，十二架双翼飞机像是天空之王的随从一样盘旋着。
真正的进步总是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没人知道，这些小鸟一样的东西会像当年的飞艇和电报机一样，彻底改变世界
阅兵式结束，五彩斑斓的花车入场，欢乐的氛围以朱雀广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播开来。
整个大唐都沉浸在欢乐和振奋之中。
此时的吴正义已经站到了昭陵的最高处。
他对着长眠于此的李世民、戴胄、房玄龄、杜如晦、秦琼、尉迟恭、马三宝、牛进达、李大亮等人大喊道：“老家伙们，这盛世来了！”
欢乐总是来去匆匆。
阅兵式结束十天之后，大唐的一切恢复到日常。
生活还是要财米油盐，振奋人心的武力和皇帝的演讲替代不了粮仓里的存粮，代替不了衣食住行的刚需。
不过百姓还没有过几天平静的日子，长安就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碎三观的消息：
大唐东宫太子李淳宣布放弃储君之位，平安长公主入主东宫，成为大唐第五代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同时，皇帝李象宣布将在五年之后退位！
皇家这是什么见鬼的操作？
不出意外，大唐即将出现一个女皇。
一个合法的、真正意义上的女皇！
民间对平安长公主成为储君这件事的猜测众多，但是也仅仅是在震惊过后，把这个消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朝堂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波澜。
因为——吴正义回来了。
有吴正义在，没有人敢提出异议，更没人敢去质疑顺位继承章程的合法性。
月底，平安公主与尉迟南风在东宫完婚。
尉迟南风就此成为大唐最大的软饭男。
不过对去其他人的调侃，尉迟南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对那些揶揄自己的人道：“老子能吃上平安的软饭是老子的本事，不服气的可以来和老子单挑呀！”
和尉迟家的人单挑
脑子正常的人都会下意思忽略这种伤亡率高到爆表的事情。
平安新婚的第七天，夫妻俩就跟着吴正义和武欣回了琼州。
武欣卸任相位，李象任命王意为五相之一。
十月初七，卢国公程知节逝世，年底，程若冰入枢密院，成为大唐最年轻的辅臣。
大唐中枢的控制权就像是一个球，在琼崖系之间传来传去，胖人没有丝毫染指的机会。
唐历七十二年初，薛仁贵家族远迁美洲。
同年六月，唐王府举家迁往恒河道。
八月，苏定方离世，苏家举族迁往南洋定居。
唐历七十三年中，狄仁杰宣布狄家迁居西疆道。
同月，秦王李元吉薨，秦王府迁往美洲定居。
唐历七十四年二月，段志玄与李元昌相继离世。
段家宣布分家，新罗王府宣布解散，金氏一族一分为九，迁居大唐各地。
同年十月，许继辞去参谋部的职务，将许家一分为三，分别迁移至渤海、恒川、丝路三道。
唐历七十五年，程处默病逝，程处亮病重，程处弼解散卢国公府。
同年，宣布分家和迁徙外地的还有窦家、韦氏、李德蹇家族、杜构家族、房遗爱家族、李孝恭家族、尉迟宝琳家族、柴哲威家族、张大象家族、长孙冲家族、孔颖达家族、秦怀道家族、宋光家族、蜀王府、魏王府、李崇义家族等三十余家。
长安，大明宫。
李象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李榷，对着胡媛吐槽道：“五年了，五年才把这些强力家族给拆分掉，真是累死个人。”
胡媛白了他一眼：“你累什么累？事情不还是淳儿和姑姑办的，就你那面子，不值钱！”
“别这么说，好歹我也是皇帝，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马上你就不是皇帝了，连太上皇都没得做！”
“呃你这话我没法接呀！”
李象尴尬道：“也不知道叔祖什么时候放平安两口子回来，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没见过我那大外甥呢！”
听到平安的名字，胡媛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