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表叔，出门，数钱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吴正义离开长安，去了兰州、凉州和玉门。
新的铁路要动工，吴正义需要提前把工程需要的一些设备、原料准备好。
秦朗接下了他的这个大单子。
尽管琼崖已经有了铁轨的批量生产能力，但是也仅仅可以应付大唐铁路系统的小范围延伸和日常维护，想要修建长安到碎叶城的四千多公里的双线铁路和配套的支线还远远不够。
吴正义之所以没有想立刻动工这条铁路，是想等大唐的钢铁产量达到要求之后再动手，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唐急剧扩大的疆域与人口的增加速度不匹配，只好用一条铁路来加强对西北地区的控制了。
水泥路总归是差点意思。
吴正义带上了胡雄、小青和吴闵，还有一个小尾巴李象。
他这次要运送的东西太多，需要几个帮手，除了小青三人，他也无人可用。
至于说李象是武训硬塞给吴正义的。
李象今年十四岁，长期跟在李世民身边，很少出宫。
李承乾曾经想请吴正义来培养他，不过吴正义拒绝了。
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不会培养守成之主，只会培养开拓之君。
作为大唐的第四代皇帝唯一的人选，李象会接手一个庞大的帝国，他的任务就是按部就班的按照李承乾时期定下的规则维持大唐的正常运转而已，只要不长歪了，一切就没问题。
当然，主要是吴正义比较懒，不想带孩子，自己家的娃他还顾不过来呢，哪里有心思去带李象？
只是他受不了武训的哀求，也受不了表哥和嫂子的嘟囔，只好答应带李象几年。
李象长的一表人才，面相有四分像李承乾，但是性格就没有李承乾那样沉稳了，很是浮躁，而且长期长在后宫，小小年纪就是一身的臭毛病。
关键是丫的看吴闵的眼神很不正常，这让吴正义是相当的不爽。
“小李象，你过来。”
飞艇上，吴正义朝目不转睛盯着吴闵看的李象招招手。
李象不情愿的转头，挪到吴正义身边：“叔祖，有什么事？”
吴正义指指吴闵：“她好看吗？”
李象点头：“嗯，姑姑很好看。”
“啪！”
吴正义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脖子上，瞪眼道：“混蛋，既然你知道她是你姑姑你还敢动心思，信不信叔祖我把你从天上扔下去！”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李唐皇室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他那几个表姐还没有乱来的机会就被他和李世民镇压了，现在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家相夫教子。
李象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好好教训一下。
李象憋红了脸：“叔祖，我错了。”
“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了！”
吴正义拎起他的后脖领子，把他的脸贴到舷窗上：“看看外边，今天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就准备做自由落体吧！”
李象想要挣扎，却是发现吴正义的力气大的过分，他根本动不了。
他吓得脸色立刻就变了。
吴正义的威名他是从小听到大，绝对是说到做到的那种。
他丝毫不怀疑吴正义真敢把自己扔下去。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放开他！”
小青上前来劝。
“回去，就是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娇惯才让这小子变成现在的模样！”
吴正义喝退小青，小青见他发火，不敢再劝。
李承乾派来的侍卫想要上前，被胡雄拦住。
胡雄瞪着他们道：“下一站，你们立刻回长安，别跟着，不然老胡现在就把你们扔下去！”
两个护卫面色大变：“吴侯，那可是太子！”
吴正义不屑道：“别说太子，本侯连太上皇和皇帝都打过，还怕他一个太子？”
“看你们年纪不大，大概是不知道，本侯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就当着几千人的面，扒了他的裤子，打的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两个护卫一听，立刻退回去。
李承乾交代过他们，不管琼崖侯对太子做什么，都不要管，他们方才已经是抗命了，又听到琼崖侯亲口说的“光荣事迹”，这才想起来，琼崖侯不是一般人。
传说中能把太上皇打成熊猫眼的人好吧，他们好像真的不用管，也管不到。
李象实际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揍了，吴正义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揍过他，从那以后，他吃饭再也不挑食了，更不敢浪费食物。
他这次挨揍，原因有些不好说，不过他记住了父母的交代，不管被揍多狠，一定要问清楚原因，对自己有好处。
李象咬着牙没说话，硬生生挨了吴正义好几巴掌。
吴正义动过手，这才开始给他讲道理。
吴闵在一旁打坐，丝毫不受影响
小屁孩，胆子还挺大，看来以后要好好教育一下了。
在陇右和丝路道停留两个月，李象就挨了五顿揍。
每一次挨揍之后他都会厚着脸皮问原因，吴正义每次都会给他上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
从吴正义口中听到的道理多了，李象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挨揍竟然是大赚了。
叔祖讲的那才是道理，宫里的教习，讲的那叫一个屁！
回到长安的时候，他主动要求去琼州求学。
国子监和宫里的大儒明白自己这十来年又白忙活了，正要递交辞呈，宫中突然又传出了皇后有孕的消息，他们立刻撕毁了自己写好的辞呈，等待着皇子的降生。
时隔十几年，李承乾夫妻总算是迎来了二胎，虽然晚了点，但总归是可喜可贺。
不过吴正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刘寻病了，而且病的很急。
刘寻已经八十四岁，孙思邈和吴训说他可能熬不过今年了。
吴正义召回了孩子们，刘席也带着刘宝、刘浩回到了琼州。
天元二年七月初二，刘寻离世。
刘寻之于吴正义，不是简单的主仆，而是亲人。
老人家的离世对吴正义的打击很大，他宣布琼崖侯府闭府三月，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
吴正义全家都很伤心，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李渊下旨，追封刘寻为济州侯。
李世民追授刘寻民部尚书。
李承乾赐刘寻谥号“忠”。
大唐的三代皇帝正面承认了他对大唐的贡献。
刘席上表谢恩，上丁忧奏疏。
李承乾批准，擢升马周为尚书右仆射。
欢喜的事情总是来的稀松，悲伤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
八月，李城夫妇接连离世，又往吴正义悲伤的情绪上浇了一把火。
李城夫妇没有子女，吴正义领孝。
两位老人的葬礼结束后，吴正义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除了吴闵，谁都不见。
小青很是担心他的身体，每天都让吴闵前去探望。
李承乾在琼崖侯府生活好几年，深知三位老人对于表叔的意义，于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了琼崖侯府，想要宽慰一下表叔。
只是他并未见到表叔。
吴正义让吴闵给他带话。
“未来两年，我都不会离开侯府，朝廷的事情你看着办。”
吴闵复述完老爹的话，对李承乾道：“师兄，李象就留在侯府，琼崖的事情有欣姨在，你不用担心。”
李承乾有些失望：“看来表叔受到的打击很大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师兄不用担心阿耶，他只是有些失落，有些问题还没有想明白。”
“那好吧，小闵儿，你照顾好表叔，我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我打算到琼崖各处走走。”
“没问题，青姨和欣姨会安排。”
李承乾在琼崖视察了半个月，回到长安之后，立刻召见了马周和李恪。
“宾王，三弟，表叔现在不管事了，债券的问题就依仗你们了。”
李承乾忧心忡忡。
他与吴正义的计划刚开了个头，吴正义就撂挑子了，让他心里很没底。
那毕竟是涉及到数千万贯巨资的计划，一个不好就可能让飞速发展的大唐经济来个断崖式下跌。
李恪明白他的担忧，自信道：“大兄放心，表叔已经制定好了计划，我们照着做，就算有些偏差，影响也不会太大，毕竟海外探索船队这些年可是把我们的银库都填满了。”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马周：“宾王，崖州那边的工厂准备的如何？”
马周沉声道：“样品已经试制成功，用不了半年，便可启动计划，咱大唐的币制是该改一改了。”
“那就好，朕会让银行配合你们，朕的要求就一个，一切求稳，不能急躁。”
“是，臣明白了。”
关于马周突然成为尚书右仆射这件事，外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马周长期担任《贞观报》主编，经常往三省六部跑，人头熟，又了解朝廷的运作方式，在琼崖政绩斐然，还与皇帝做了几年同事，了解皇帝的脾气，似乎除了他，朝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太上皇在位期间就多次挖过马周，只不过吴正义不放人，太上皇也没办法。
皇帝发出调令，琼崖侯府立马放人，可见马周就是吴正义为皇帝准备的人才。
马周上任，也不客气，立即烧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针对朝廷各部阁长官，要求给他们配置秘书。
这些秘书人选有大半来自琼崖，几乎都是皇帝在琼崖求学时的同学、朋友，还有一些是皇帝做太子时，在各地交往的朋友。
各部阁大佬对于这些人并不欢迎，因为他们的身份来到自己身边，看起来更像是皇帝派来的眼线。
不过他们误会皇帝和马周了。
马周安排这些人，只是为了让各部阁适应皇帝的思维方式，提高各部阁与皇帝沟通的效率，而不是现在皇帝要了解各部动向还要浪费精力去自己总结。
皇帝和臣子之间的代沟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二把火是建议朝廷将地方府库纳入民部直接管辖，取消地方府衙的私库，以方便朝廷可以顺利协调大唐的资源。
这一条遭到了地方府衙的直接拒绝，因为这相当于朝廷直接剥夺了地方府衙的财权。地方官员就算是再好说话，也没有办法接受。
毕竟地方治理也需要花钱的，如果每一笔开支都需要向朝廷申请，那得多耽误事？
只是马周随后便提出让地方府衙做开支预算，朝廷会在审核之后给于批复。
这下，地方府衙就开始耍各种花活儿了。
李承乾看着各地呈上来的预算表，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预算表内容乱七八糟，一些地方官员甚至连公共开支的概念都弄不清楚！
还有一些人在预算表上做手脚，报上来的数据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稍微一查就知道这些预算中有近一半是用来平账的！
李承乾又不是不懂预算和地方财务管理，他不生气才怪。
不过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让民部简单核算就给了批复。
马周的第三把火烧在了金融业上。
他提出由民部和大唐银行牵头，成立单独的债券交易所，大唐皇家银行只负责债券的代销业务，不再接受单笔交易超过十贯的债券兑付业务。
从天元三年开始，大唐境内的所有债券交易都要在交易所进行，以方便朝廷对流通债券的管理。
马周给出的理由很充足。
一是大唐市面上目前流通的债券总量即将接近国库的岁入，已经接近债券本身的兑付红线，如此大量的债券流通面临着很大的风险，集中管理有助于抵抗风险，保证债券的价值和有序流通。
二是债券的私下交易很不安全，近年来各地出现了大量基于债券交易的犯罪案件，涉案金额巨大，给债券的流通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规范交易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交易风险。
理由很充足，其他人也没话说。
大唐三大银行和民部抽出一批人员，很快就在长安、洛阳、杭州、泉州、琼州、幽州、济州和大宛榷场建立了八家交易所。
大唐皇家银行将所有大额债券的购买者名单交给交易所。
十月，大唐持有超过一百贯债券的持有人都接到了通知，让他们到各地交易所开户。
年底，琼崖侯府旗下各产业所持债券在八家交易所挂牌交易，交易量为三百七十万贯。
这些债券一挂牌，便被大商人一扫而空。
李承乾给吴正义发电：
表叔，出门，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