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对于新鲜蔬果的执念
第三百零九章
这些逃跑的高句丽人不敢原路返回，好死不死的走了海边的小路。
好不容易有站出来的高句丽将领将沿路的溃兵收拢起来，聚集在一起，向大行撤退。
不过他们绝对是出门没看黄历。
近海航行的海军巡逻舰队和他们碰了个正着。
巡逻舰队和周先封沟通之后，确定这些沿着海岸大摇大摆行军的不是自己人，立刻用舰队的二十多门舰炮给高句丽溃兵送上了最热烈的问候。
六轮舰炮齐射，再次将聚拢起来的敌军打的原地解散，顺带杀伤敌军千余人。
如果不是周先封不许他们登陆，估计这伙高句丽的溃兵能不能逃回大行都是个问题。
石城这边的战斗结束没几天，驻守梁城的刘仁轨也迎来了年后的第一次大战。
梁城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是进军鸭绿水一线的重要战略要点，所以唐军在这里驻守的部队也是最多的。
刘仁轨手中足足有多达五万的兵力，仅是一线部队便有三万多。
泉盖苏文也很重视梁城，想要夺回这个要地，建立一条大行——梁城的新防线。
所以他向这里整整派出了近七万人。
攻打梁城是他对唐军反击的重要一环，而不只是在向高句丽上下表明自己决心抵抗大唐的态度那样简单。
为了保证能一战而下梁城，泉盖苏文几乎是将高句丽在鸭绿水以西的精兵都派了出来。
五万对七万。
刘仁轨划拉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兵力，觉得只是打一场防御战有些浪费，便向李承乾、苏定方和参谋团提议，将来犯的敌人全部留下。
十几个老将认为己方完全没有必要和敌人野战，毕竟高句丽军中可是有近万的骑兵，己方守着防线就能打败敌人，何必要冒险呢？
老将们的想法本身并没有错。
唐军后勤物资充足，又占据城池优势，关键是大唐的第二阶段作战计划还在准备中，真的不需要现在就和敌人打大兵团野战。
不过李承乾和苏定方却不这么想。
李承乾对参谋团的老将们说道：“各位，吴侯总是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们虽然不怕高句丽人，但是天气回暖，高句丽人必定会加紧收回丢失的地域，我军会面临数不清的骚扰和攻击。”
“与其敌人来了我们再反击，不如一次把他们打疼，让他们不敢轻易来惹我们。”
李靖沉默片刻，点点头：“殿下所言有理，只是想要全歼敌军，怕是要从其他方向调兵迂回了。”
“梁城外一马平川，到处都是空挡，需要合围方可全歼敌军。殿下可想好了如何调兵？”
李承乾看向苏定方，示意他来解释。
苏定方道：“某可率兵从辽东城出发从，机械化行军，一天半便可达到战场。”
“另由薛仁贵与房遗爱从加尸带兵出发，在磨米换乘内河运输艇绕到梁城东北方向登陆，某部可直接乘车或是骑马绕到敌军背后，只要刘仁轨部分出兵力堵住梁城东南方向，包围圈自然而成。”
李靖沉吟道：“可，不过刘仁轨部需要拖住敌人，给你等争取时间。”
“本宫亲自去梁城，防止刘仁轨部热血上头。”
李承乾起身就要离开。
“殿下稍等。”
李绩叫住李承乾。
李承乾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既然计划定下，执行便是，李绩这时候还能有什么事？
李绩捋着胡子，笑眯眯道：“殿下，老臣来这辽东城也有月余了，还未见识过大军的作战情况，老臣想跟着殿下到前线去观摩一二。”
他一开口，其他老将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绩是明知劝不住太子，又怕太子出事，才要跟过去镇场子。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开口了。
“臣也想去看看呢！”
“是呀，虽然老夫已经退休，可吴峥尘不是说了嘛，活到老学到老，老夫还是要学习一下的。”
“对对对，俺老程也凑个热闹。”
一帮老家伙开口，李承乾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带上他们一起去梁城。
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将们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李靖摇摇头：“老夫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家二郎和程大郎也歇了好长时间，就让他们陪殿下一起去吧！”
李承乾的脸当即就黑下来了。
李绩等人只是怕他在战场上犯错误，而李靖是直接让他带空军过去！
这老头子才是最坏的呀！
近十万人出动，他能掉根毛都算是泉盖苏文有本事！
不过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李承乾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
他知道自己要是拒绝，这帮老家伙一定第一时间向长安打小报告。
于是，李承乾便带着十几个老将军和五十多艘飞艇浩浩荡荡的前往了磨米城，然后再乘船前往梁城。
——他是怕巨型的飞艇部队把敌人直接给吓跑了。
只是空军主力转场磨米，可是忙坏了磨米的守军，数千人彻夜给空军修建临时起降场。
这大概是这些守军进入高句丽之后压力最大的一项任务了。
把视线拉回到梁城。
得到指挥部回复的刘仁轨立刻收缩防线，还在城外挖出了几段壕沟，又把很多破损的装备、垃圾放到城外各处的防线上，在城外的营地挖出了大量的荒废土灶，制造出唐军慌忙收缩兵力，准备守城待援的假象来迷惑敌人。
高句丽的将领不是傻子，知道唐军一定是在梁城驻扎了大批的军队，只是他们不知道唐军的具体情况，只能根据唐军留下的痕迹来判断唐军的一些情况。
刘仁轨搞出来的烟雾弹虽然粗糙，给人一种故意而为的感觉，但是高句丽军还真就信了唐军要固守梁城。
于是乎，高句丽军抵达梁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将梁城给包围了起来，就地打造攻城器械。
看着城外的高句丽人将远处河边的大树砍倒，城墙上的李承乾大呼可惜：
“这些树少说有几十年了，就这么砍了，实在是可惜呀！”
李德桨笑道：“殿下，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呢！”
“他们要砍树就砍呗，正好可以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刘仁轨叹气道：“殿下，末将手下的兄弟要是和殿下的想法一样就好了。”
“您不知道，末将下令让守军别把敌人打疼的时候，下面的人意见很大呢！”
刘仁轨吐槽道：“之前的仗打的太猛，士卒们心气高得很，末将不得不强压他们的战力。”
“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一长，士卒们要是打出火来，末将就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他们了。”
李承乾笑道：“刘将军，用不了太长时间的。”
“苏将军那边只需要四天就能绕到敌军背后，仁贵和房二郎只需要三天就能运动到位，你告诉军士们，忍忍就过去了，等到包围圈完成，他们就能放开了打了。”
李德桨道：“刘兄，你也不用抱怨，我们空军打仗从来不和敌人见面，你们要是还有怨言，我们空军可就要疯了。”
“恩师说，空军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对手，以前我不太懂，现在明白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呀！”
刘仁轨嘴角抽动。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李德桨的臭屁。
空军就在天上飞着，地面上的敌人都够不到他们，只能躲避或是挨打。
从这方面看，空军真的就是无敌的存在。
“好了，刘将军，本宫知道军士们心里有怨言，但是打仗嘛，自有章法，总有人要付出的。”
李承乾打开广播大喇叭：“诸位将士，大家辛苦一下，委屈一下，守好城池，今晚咱们加餐，水果和蔬菜罐头管够！”
李承乾话音落下，城中的唐军就炸锅了。
“我去，这是谁呀，这么大方？果蔬罐头不都是限量供应的吗？”
“管他呢，天天吃肉吃面条，俺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水果罐头好呀！”
“娘的，这高句丽也太冷了，青菜运过来都冻熟了，想吃口菜蔬只能吃罐头唉，好怀念营里的温室呀，冬天都有青菜吃！”
“嘿，做梦了又。这里是前线，你还想种菜？”
“俺就是想吃青菜，城里城外的树头都让人薅光了呢！”
“怎么了？这里只是冷而已，你没听说人家逻些守备团都在雪山上种出菜了吗？那可是高原雪山！”
“瓜娃子，你们就是给惯的，想当年某当府兵的时候，每天能有麦饭和饼子吃就不错了，也就是你们这些娃子没有挨过饿，别不知足了，每天三顿有肉有鸡蛋，蒸饼面条管饱，偷着乐吧！”
水果罐头和蔬菜罐头管饱的消息成功激起了官兵们的大讨论。
虽然吴正义一向主张要让前线作战的士兵吃上三菜一汤，但现实是大唐的后勤和食品加工技术并不能同时长期供应前线数十万大军这种水平的伙食。
事实上，除了便于保存和运输的食物能给予充分的保障，口味却是难以保证，需要各军的炊事班开动脑筋。
而且高句丽的冬季不是一般的冷，琼崖和司农寺还没有搞定在高寒地区大面积种植蔬菜的技术，对于吃惯了新鲜蔬果的唐军而言，缺少蔬果的食谱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其他国家的军队能吃饱饭就到头来，但是唐军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没怎么受过苦的年轻人，对于饮食的要求可比前辈们要求高的多。
老一辈的将领们都说朝廷不是在养兵，而是在养少爷。
按照大唐的生活标准，军中士卒的吃穿绝对是远超一般的人家，对比以前的很多小地主都要好很多，至少小地主们也没有去追求什么营养均衡。
这不是在养少爷是什么？
唐军的军费开支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被吃掉了。
兵部和民部对军队的高水平生活很有意见。
不过以俭入奢易，以奢入俭难，李世民从新军组建开始，就在军队的建设上向琼崖看齐。
虽然装备比不上，用的都是琼崖的淘汰货，但是生活和管理上绝对不能落后琼崖。
他这这种想法在朝廷有钱之后顺带着推广到改组后的全军，这几年军队的反馈效果很好，想要再去降低军士的生活水平已经是不可能了。
城中的唐军在讨论吃的问题，城外的高句丽军却是在苦哈哈的准备攻城。
由于泉盖苏文的重视，要求手下的大军尽快夺取梁城，带兵的高句丽将领不敢怠慢，便催促手下士兵尽快打造攻城器械。
上万人砍树的效率无敌，但是打造器械的速度一点都不快。
攻城器械的打造讲究很多，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一般人真玩不转。
高句丽军中的匠人数量有限，即便是有大量的人手可用，还是耗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完成了所需要的云车、攻城车和抛石机。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便在第三天一早对梁城发起了攻击。
望着逐渐接近城下的敌军，城头的唐军很是紧张。
不是害怕导致的紧张，而是他们在担心，担心自己不小心出手重了，把敌人直接打跑。
那样一来，不但没有战功，估计未来一个月都没有水果和蔬菜罐头吃了。
刘仁轨也很担心，忙给守城士兵下令：“今日作战的要求就两条。”
“第一，不能让敌人弓弩手靠近到强弩的射程。”
“第二，优先摧毁敌人的攻城器械，但是又不能完全摧毁，要让敌人认为可以修复器械继续作战！”
下面有军官反应道：“将军，不让敌军弓弩手靠近城墙好办，狙击手就能搞定，但是不能完全摧毁敌人的攻城器械是不是太难了？”
“咱们的重火力一发炮弹就能把云车打散架，我们总不能用子弹吧？手榴弹也够不着呀！”
刘仁轨揉揉太阳穴，在公共频道里问道：“谁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对讲频道沉默了有半分钟时间，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老刘，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程大郎？”
“嗯。”
“你不是在磨米城吗？”
“对，我在天上飞着呢。我记得在梁城的补给仓库里有琼崖兵工厂送来的新武器，你用用看，应该比较合适现在的情况。”
“什么新武器？我怎么不知道？”
“不算新，以前侯府卫队装备的升级版。你问一下德桨，他应该会用。”
刘仁轨马上派人按照程处默的话去仓库取武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