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别在小爷面前装犊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吴正义曾经这样问自己：
后世的科学与古代的文化有什么区别？
经过几年的古代生活，他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不管是后世发达的科技，还是古代看似愚昧或是简朴的观念，实则都是人们对自然、对社会的一种探究。
唯一的不同是后世的科学观念更加的系统，偏向务实探索，追求的是逻辑上的自洽。
古代的朴素观念则是更偏向于心理与外界的行为自洽。
同样是自洽行为，催生出的结果却完全不同。
不过在吴正义看来，两者并没有优劣之分。
老祖宗们的智慧与后世人的智慧没有任何的差异。
实际上两者是相互包容，相互促进的关系。
华夏的历史走到大唐，文化基本上是要达到巅峰了，对世界的认知上几乎触摸到了工业时代前的天花板。
所以吴正义要做的不是去用后世的文化来替代大唐的文化内核，他只需要将科学的逻辑性传递给唐人便可以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的酝酿，而他要传播的学识和降低读书门槛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只是在加快酝酿的过程而已。
将科学的逻辑性告诉唐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他故意下封战书便是为了借着士族的势来吸引人们的眼球，搞一场大型的科普。
为了让科普取得最大的效果，他特地邀请了李渊与万太妃，以及李世民和他的几个贵妃到现场来观看，还给朝中的武勋们送去了请帖，请他们来观摩。
不仅如此，吴正义还在《贞观报》上做了预热宣传，着重强调，“大家来找茬”会给所有人带来完全不同的神奇体验，来吸引人们的关注。
雨后的关中泥泞不堪，但是却无法阻挡人们的好奇心。
他们都想看看吴正义的琼崖学派到底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奇。
而士族一边也是做足了准备。
他们请来的人快把从李纲那里抄来的文稿翻烂了，寻找《生活常识》中的漏洞。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几个完全不符合人们认知的常识解释，准备以此来狙击吴正义。
当然，他们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准备应对吴正义提出的难题。
吴正义并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奇怪要求，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要的只是让观众们看到自己准备的那些实验而已。
体育场经过加班加点的改造，已经变了模样。
中间的擂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小一些的低矮木台，观众的坐席分成了贵宾席和普通座位，贵宾席是三个分部在跑道上、木板拼装的凉亭，凉亭离地一米来高，足以让亭子里的贵宾们清楚的看到三个木台上的一切。
普通座位则是到了更远的位置，拉开了普通观众和皇帝、勋贵们的距离。
安全第一。
不过观众席前也摆着一个个的木台，只不过是比中间的那三个木台小很多而已。
李世民带着老婆们在前一天傍晚就到了蓝田，下榻在吴氏大宅的皇帝别墅里。
在别墅里，长孙皇后等一众后妃可算是见到自己孩子了，一个个的泣不成声，把好端端的家宴搞成了大型的催泪亲子秀。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自从李承乾等人开始到国侯府学习之后，他们便很少回宫里住了，尤其是李承乾、李泰、李恪和巴陵四个年纪比较大的，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他们的母亲在宫中的日子本就乏味的很，如今又老是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心里委屈和担心是一定的，见到孩子是自然是情难自禁。
李世民见自己的老婆孩子哭成一团，把吴正义拉到一旁，说道：“表弟，孩子们总是在外不归家也不合适，你看能不能在宫中专门给孩子们设立一个学堂？”
“表哥这话就见外了，我家就是不是家了？我还能亏待自家晚辈？”
吴正义知道李世民想要什么，只是他懒得动用专门的资源去服务皇室。
皇子皇女也是孩子，自然要在孩子们多的地方学习了。
搞小课堂精英教育这套还没到时候呢！
李世民已经逐渐适应了吴正义张嘴就怼人，心平气和道：“宫中的生活枯燥的很，你的嫂嫂们就指着孩子们带来些乐趣，孩子们都还小，长时间离开母亲也不好。”
“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啊，朕需要你分担一些，不然她们把精力都放在朕身上，朕有些受不了。”
吴正义坏笑道：“呀，原来表哥是那方面不行了呀？最近没吃蝗虫卵？”
“吃了，效果还好嘿！你个臭小子，这种话是你这个年岁的人该说的吗？”
“弟弟我下个月要成亲了，如何说不得？”
“就你这个小身板，呵呵！”
“哎，表哥，不是弟弟不想帮你分担，实在是没人呀！”
吴正义叫屈道：“职工学校的老师都不够用呢，我也没办法呀！”
“哼，朕看你就是没把你那几个侄子侄女放在心上。”
“亲情牌在我这里不管用，等到承乾他们需要更好的教育时，我自然会安排，现在他们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免得以后心理变态。”
李世民见说不动吴正义，便转移了话题：“你明日都准备了些什么，能不能先与朕说说，朕好交代下去，免得明日引起什么骚乱。”
他从李承乾和其他几个孩子那里听说过一些实验的效果比较炸裂，体育场汇集了几千人，引起混乱就不好了。
吴正义神秘一笑：“表哥可以告诉千牛卫，明天如果天上落下了人，玉山的山头炸了，或者是发生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要慌，那是实验的一部分，属于正常现象。”
李世民一惊：“你还真的能飞天？”
“能飞是能飞，不过我是不会去飞的，毕竟我这颗大脑很值钱，不想做高空自由落体。”
吴正义说道：“表哥，现在的飞行器还太原始，可靠性不高，我不坐，你也不要坐，等到去美洲的船队回来，我再带表哥上天看看。”
“真的可以吗？你还说你不是神仙？”
“神仙那样的物种不存在的。”
“可是人怎么能飞天呢？”
“表哥，你又没好好看书，净问些不过脑子的问题。”
“朕不与你一般见识！”
吵吵闹闹和哭哭啼啼当中，一顿家宴结束，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早，吴正义被胡雄叫醒。
迷迷糊糊之间，吴正义问道：“小青呢？”
“公子忘了，夫人去房陵寻亲了呀！”
胡雄笨手笨脚的给吴正义擦脸穿衣服，粗鲁的动作很快把吴正义的睡意给赶跑了。
“出去出去，公子我自己来！”
收拾停当，吴正义便和舅舅一大家子人赶到了体育场。
这时的观众入场已经到了尾声。
吴正义也不磨叽，直接让戴全宣布最后一场的“大家来找茬”开始。
士族这边等了好几天，就是等这一刻，戴全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站到了吴正义的对面。
“鄙人邓陵氏之墨，杨天放！”
杨天放先是向太上皇和皇帝行礼，又向四周观众一礼，最后才朝吴正义一拱手：“吴侯，既然是找茬的事情，若是在下找到了吴侯学问的错漏之处，还请吴侯海涵。”
吴正义面无表情道：“赶紧的，本侯分分钟百万起步，没时间和你磨叽。”
“吴侯果然痛快！”
杨天放虽然听不懂吴正义说的分分钟百万起步是什么意思，但其不耐烦的情绪还是表现的很明显，他也没有必要客气，直接开口道：“吴侯，在下听闻吴侯所著《生活常识》之中讲到我等身周皆被空气包围。”
“吴侯所言，空气主要有三部分构成，为氧气、氮气及其他稀有气体组成。”
“其中氧气乃是人所必须，离开氧气，人很难存活。吴侯此言虽然符合一般的常见认知，窒息确实会致命，但是无法证明导致人窒息的乃是所谓缺氧。”
“若是吴侯能拿出氧气来给我等看看，或是能证明氧气的存在，在下即可认输。不知吴侯可能证明？”
吴正义点点头道：“你的问题本侯接下了！”
他登上一个木台，对杨天放道：“想要证明氧气的存在，首先就要证明空气的存在，这一点你可有疑问？”
杨天放摇头道：“自当如此，若是连空气都不能证明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有氧气和其他气体。”
证明空气存在的实验很简单，常见的方法有六种，吴正义亲自上手操作，观众席前的小台子上也有人按照他的操作方法和步骤向观众近距离演示，很快证明了空气的存在。
证明空气存在的实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结果，杨天放和一众挑战者及全场观众并无异议。
“那好，接下来本侯便来验证空气是由不同的气体组成的，这一点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
“好，下面本侯和职工学校的教习一起向大家展示空气是由不同的气体组成的。”
证明空气是由不同的气体组成的实验要复杂一些。
因为吴正义至少要证明空气中包含至少三种不同性质的气体才有说服力。
不过这几个实验也复杂不到哪里去，后世只要不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都能完成。
在三个老师的帮助之下，实验很快便完成了。
小台子上也有相同的实验，观众们也是看的清楚。
展示过实验结果，虽然没有人表示不服，但是杨天放明显变的慌乱起来，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滚落，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因为在证明空气是由不同气体组成的过程中，已经涉及到了空气助燃。
在他看来，空气中即便没有吴正义说的氧气，也一定有类似氧气的东西存在。
到这里他已经输掉了一半。
他现在只希望于空气中助燃的成分不是人呼吸需要的氧气了。
不过他很快被现实击碎了幻想。
吴正义和助手用高锰酸钾加热收集了氧气，用碳酸钙和稀盐酸制取了二氧化碳，用木炭燃烧及澄清石灰水分离出了氮气和其他气体的混合物，然后对照之前的实验证明了氧气的助燃性。
到这里，杨天放已经输了九成。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情绪激动地要求吴正义证明人的生存离不开氧气。
当吴正义提出用小鸟和老鼠来替代人的时候，杨天放不肯，其他的挑战者也不肯。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人与动物不一样，既然吴正义在书里写的是人，那就一定要用人来做实验，即便是吴正义说明了用人来做实验的危险性，但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场中的观众和贵宾们都看不下去了。
李世民出面阻止，却是被两个世家的御史给挡了回来，气得他血压都飚上来了。
吴正义见对方不依不饶，当即变脸：
“好！你们既然不吝惜人命，本侯就让你们亲自体验一下！”
“老胡，把杨天放和那两个不拿皇命当回事的御史给公子我拿下！”
胡雄闻言，一挥手，一队侯府护卫便冲到了对方的休息区，把杨天放和那两个怼的皇帝飙血压的御史给抓了出来。
“吴正义，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强掳朝廷命官，你要造反吗！”
封德彝先跳了出来，接着是一众士族官员。
“岂有此理，当着陛下的面都敢如此跋扈，琼崖侯，你该死！”
“竖子，你这是要祸乱天下，老夫必不叫你如意！”
“吴正义，你眼中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大唐律法！”
“砰砰砰！”
吴正义直接拔枪，当即在这些叫嚣的人脚下打出了三个泥洞。
体育场中的嘈杂在枪声过后立时安静下来。
吴正义吹散枪口的硝烟，满脸不屑的看向封德彝等人。
“别在小爷面前装犊子，惹恼小爷，现在就把你们一锅端！”
一号凉亭之中，李渊淡定的喝着冰红茶，李世民的嘴角勾起，血压瞬间恢复正常。
长孙皇后忧心道：“陛下，正义不会真的动手吧？”
李世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远处看台上，李承乾握紧拳头，看向吴正义的眼神中满是崇拜。
与他一样满眼崇拜的还有坐在武士镬腿上卖萌的武欣：“阿耶，阿耶，你看恩师多威武，我以后也要向恩师那样威武！”
武士镬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揉揉闺女的小脑袋道：“囡囡要好好跟着你恩师学习了。”
说罢，他的脸色便纠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