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狗急跳墙
粮食降价都卖不出去，世家人是真的没想到。
卢氏大宅之中，王哲、卢正等人围坐在凉亭之中，心中的繁杂如这夏季的高温一样燥热。
“皇帝和吴正义是要逼死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见众人均是憋着怒火不说话，崔道出言打破了沉默。
“必须阻止他们，不然我等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各位心里清楚，族中绝对会把我们当做替罪羊。”
众人依旧沉默，同时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看了。
崔道说得对，在他们手里操纵的产业出现这么大的损失，族里一定会找人背黑锅，他们这些直接责任人便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各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的位置呢，那些人巴不得自己倒霉！
崔林咬牙道：“我等能怎么办，粮食大量涌入关中，降价已经无可避免，现在停手至少赔不了太多，不停手，粮食只能砸在手里。”
“除非吴氏商行和李氏商行与我等一起稳定粮价，不然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局。”
郑经摇头道：“不可能，吴正义一定不会合作，李氏商行分明是皇帝的，他们都是皇帝用来对付我等的手段，崔兄有些想当然了。”
“郑兄有什么办法吗？”崔林拉着脸道：“某现在恨不得渭河码头上的那些粮食全部沉到河底去，但是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王玫悠悠说道：“如果是皇帝惹怒了龙王，龙王派出虾兵蟹将将那些运粮船都拖到龙宫去了呢？”
“又如皇帝德行不正，惹得天帝不快，从而降下天火，把吴、李两家的粮食都烧了呢？”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随后眼中的亮光逐渐熄灭。
卢正失望道：“皇帝和国侯府不可能不防备，王兄此计怕是难成。”
其他几人也齐齐摇头。
这件事情不但操作困难，而且风险极高。
一旦不成功，不但达不到稳定粮价的目的，说不好还会引起皇帝和吴正义的强烈反弹。
王玫说道：“我等此刻已身处绝壁之上，进退维谷，唯有背水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诸位仁兄，你们也不想灰溜溜的回乡，以后都活在族人的鄙夷不屑中吧？”
“要不我等拼一把？”
崔林最先心动了：“左右是要受罚的，不争取这最后的一线生机，我不甘心！”
清河崔氏因为大房被灭，在士林的地位是断崖式的滑落，如果在这次与皇帝的博弈之中再次失利，怕是要永远落于其他几姓之后了。
那样的局面是清河崔氏各房不能容忍的。
有人动心，其他人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是啊，都是处在这样地位的人了，哪一个能甘心失去当下的一切？
几人密谋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且时间紧迫，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准备，只能集中尽可能多的力量和人手孤注一掷。
当天长安落门之前，皇帝下旨，特地把落门的时间延长到了亥时，可以让更多的粮食送到城中，以应付明日可能会出现的购粮潮。
这正好给了世家人渗入到渭河码头和各处粮仓的机会。
各家的死士化妆成挑夫和车夫，加入到往城中运粮的大军之中。
长安延后封城时间十分的少见，监门卫官兵不敢大意，时间一到便立刻关闭了城门，金吾卫将运粮的力夫和车马赶到就近的坊市，也封闭了各坊的坊门。
劳累的运粮队伍很快便纷纷进入梦乡。
已经是入夏时候，很多舍不得花钱住店的人直接就睡在了坊市内的街道上，没进城的干脆有不少就睡在了码头卸货区里，有的甚至是直接睡到了运粮船上。
都是辛苦了一天的人，没人会计较什么。
随着夜色渐深，长安城和城墙外的码头变得安静下来。
约莫子时末的时候，一些人从遍地的熟睡的人群当中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进入一些阴暗小巷之中。
“当当当！”
“当当当！”
“走水了！走水了！”
一阵阵急促的铜锣声在长安城中响起，睡梦中的人被吵醒，不少人走出家门想要看看是哪里失火了。
一看之下，很多人瞬间惊呆了。
只见整个长安城中到处是冲天的火光。
在黑夜之中，天空中出现了一朵朵的红云，大略扫一眼便知起火点至少也有几十个。
“是吴氏商行的分号起火了！”
“那是李氏商行分号的粮仓，快快，抄家伙去救火！”
有人反应过来，顿时心急如焚。
那些起火的粮仓里存的可是他们的救命粮，要是烧了他们可就没饭吃了！
很多人都从家里拿着木盆、木桶等工具冲出家门，冲向起火的地方。
但是他们还没有跑到起火点便被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给拦住了。
“陛下有令，所有百姓不得进入火场，违令者斩！”
士兵们的严正警告让前来救火的百姓很是不解和焦急。
有胆大的人对阻拦的官兵说道：“我等是来帮李氏商行灭火的，为何要阻拦我等？”
“是呀，你们不去救火，拦着我们作甚！”
官兵们回答道：“各处火场之内正在激战，你等去了只会添乱。”
“激战？不救火打什么仗呀！”
“可不是，保住那些粮食最要紧，俺可不想再饿肚子了。”
百姓们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看着那么多粮食被烧毁，他们心疼呀！
当然，聪明人不少。
有人一听火场之中有激战，便猜到了大致是怎么回事。
“各位兵郎，莫非是你们将纵火的贼人堵住了？”
“那是自然，区区贼人而已，各位乡亲街坊不必担心，陛下说了，明日吴、李两家商行正常售粮。”
“你们先回去吧，不要让弟兄们难做。”
官兵们劝解道。
虽然知道官兵们堵住了纵火的贼人，也相信皇帝的话，但是百姓们还是为那些火中的粮食感到可惜。
大灾之年，每一粒粮食都是那样的珍贵
各处火场之中，厮杀声四起，刀光剑影之中，不断有人倒下。
人数和战斗力都不如官军的世家死士打的很顽强。
他们的任务是放火烧粮，主家交代要看着这些粮仓烧成一片白地才可以，他们方才只是点着了粮仓，必须等火势扩大到无可挽救的地步才算是完成任务。
所以他们要阻止官兵救火，拖延时间。
即便明知不是官军的对手也要缠住他们。
官兵们见久久拿不下这些人，当即动了真火。
弓弩手入场，很快便将这些死士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