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歉疚的顾北淮与他的救赎
什么是人渣，这就是人渣，还是渣的明明白白的那种。
顾北淮一把抓住顾尚的衣领，将枪口怼到他的太阳穴上，咬牙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南南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爷爷的儿子，我他妈的真想宰了你！”
说罢，顾北淮用力的敲了下顾尚的脖颈。
顾尚眼睛一瞪，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顾北淮和顾羡西联系好后，便静静地等待着顾羡西安排人来将昏迷的顾尚带走。
他站在顾尚面前，垂眸凝视顾尚良久，他黑白分明的双眼被冷意与血色充盈，持枪的手始终攥的紧紧地，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再度举枪，一枪解决了眼前的这个人渣一样。
想杀了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尤其是在听到他亲口承认是因为他的失误才导致南南被陌生人带走时，顾北淮心底的恨意彻底到达了顶峰。
几个哥哥里顾北淮是最不善言辞的那个，他平时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哪怕是在孩童时期，他也总是面露狠色，不苟言笑。
这就导致很多时候在面对又奶又小的顾知南时，他总是习惯性的站到一边，他害怕自己冰冷的样子会吓到顾知南，更害怕自己没轻没重会伤害到她，所以绝大多数是，他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用他的方式保护她。
顾北淮还能清晰的想起他刚知道南南走丢时心里是如何的惶恐。
他根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整天围绕在他身边叫他三哥的小甜豆真的会失踪。
所以在顾羡西发了疯一样的寻找顾知南时，他其实也在默默地寻找着她。
那时的顾北淮也不过才九岁而已，可就是年纪尚小的他，愣是骑着自行车将硕大的帝都里里外外的绕了一遍。
他没办法像大人们那样动用自己的关系网，他能办到的，就是走街串巷，不放过帝都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总想着，南南或许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或许正在某个游乐园里等着哥哥们带她回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他们最疼爱的妹妹，那个总是在用笑容治愈他们的妹妹，竟然会被她的亲生父亲当成一个和情人相会的借口，甚至，她会被他的亲生父亲弄丢。
顾北淮半垂着眸，攥紧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连许久不曾疼过的头，此刻似乎都隐隐作痛起来。
倏然，他身子猛地被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背后搂进怀中。
他愣了下，垂眸侧首，怔怔的说道，“自在……”
顾北淮可以确定，从他回到这间公寓到现在，房子的门绝对没有开过，如果说房门没有被打开过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说明自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公寓，她今天没有去上学！
顾北淮双目微瞠，瞳孔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慌张，“你，你今天没有去上学吗？”
他想问，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我对顾尚说了什么？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我对顾尚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你的北淮哥哥失望了？
可是他不敢，他太害怕会从自在的嘴里听到失望两个字了，他甚至都不敢回身去看她的眼睛。
莫欢默不作声，她收了收环在顾北淮腰间的手，用掌心摸了摸他肌理分明的腹肌，须臾，她轻声说道，“北淮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顾北淮呼吸一窒，轻颤的瞳孔不由的被一层薄薄的水雾遮盖。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他的自在，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啊。
他的自在，从来都舍不得怪他的。
顾北淮募地将枪扔到地上，他回身，紧紧地将莫欢搂在怀里，俯身，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沙哑的问她，“哥哥刚才有点凶，是不是吓到你了？”
莫欢摇摇头，温热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后背，笑着说道，“没有，你没有吓到我，我的北淮哥哥是大英雄，他在保护他的妹妹，才不会吓到我呢。”
太温柔了，也太温暖了。
顾北淮死死地抱住莫欢，像是抱着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自在，傻自在……”
顾北淮声音低低沉沉的，隐约间，甚至还能听到几分哽咽。
“在呢，我在这呢。”
莫欢不厌其烦回应着他，他喊一声，莫欢就回应一次。
顾北淮直起身，牵着莫欢的手走向床边，他拉来窗帘，怀抱着莫欢坐在宽阔的露台上，轻声说道，“自在，哥哥是不是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为什么我会那么疼爱南南。”
莫欢歪了下头，自然而然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吗？”
“是，也不全是。”顾北淮眉宇稍霁，露出淡淡的笑，“我小时候，脾气不好，总是耍驴犯浑，为此没少挨打，南南出生以前，我每次挨打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毕竟在顾家，没谁敢和爷爷对着横，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那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出现了。”
顾北淮还记得，那次是他不小心打碎了家里一个天价的花瓶，本身打碎东西这件事不要紧，道个歉就好了，可他不肯道歉，他生来就不会道歉，所以尽管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是冷着脸梗着脖子。
这种情况下换来的只可能是一顿暴揍，就当顾修然拿着柳条要收拾顾北淮时，顾知南出现了。
那时的顾知南才三岁，小小的一个，路都走不明白。
但就是这么弱小的一个她，却用她瘦小的身子挡在顾北淮的面前。
她对顾修然说，“爷爷，打人不对，打哥哥更不对。”
然后又对顾北淮说，“哥哥，哥哥不怕，南南保护哥哥。”
思及此处，顾北淮森冷的眸子终于染上浅浅的笑意，他抬手，揉了揉莫欢的头发，目光似月色温柔，“那时的南南连话都说不清楚，总共两句话，她说的磕磕绊绊的，但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只要有我顾北淮在的一天，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南南，谁要是让南南不痛快，他这辈子也不许好过。”
顾北淮说着，瞳孔里突然闪过一丝歉疚，“可是自在，我失约了，我没能完成我的誓言，我没保护好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