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左靖战死，变脸的秦会
干柴遇烈火，还掺了一地桐油，凶猛的火势几乎瞬间席卷了整个洼地。
漆黑的夜空，都被这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火焰将盔甲灼烧得通红，甲胄下的皮肉被烫得脱落，而后与衣服搅在一起，死死贴在甲胄内壁。
惨叫和哀嚎在山间回荡，宛如人间炼狱。
人马倒下后，尸体被烤出油脂来，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焦香的肉味弥漫开来！
完颜左靖被亲卫团团护住，他们用刀枪做锄，硬生生刨出一小块安全地。
看着五千先锋军逐渐葬身火海，完颜左靖心口一痛，嘴角渗出血红！
“岳飞！！！”
“金狗！”山坡上的岳飞听到完颜左靖的呐喊，当即回应，“多谢你为自己准备的柴草和桐油，省得我军动手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噗～”
强压下去的鲜血瞬间上涌，最后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已然疯魔的完颜左靖目视左右，“如今我等难逃一死，当冒死一战！诸君可愿随我否？”
亲卫回应：“愿随！”
火场中最可怕的不是火焰，而是浓烟跟缺氧。
左靖知道他们如果待在原地，即便火烧不到，要不了多久也会窒息而死。
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
带着最后的两百多幸存亲卫，完颜左靖朝岳飞的方向发起冲击。
“杀！”
亲卫们以身赴火，手掌的皮肉跟手中的兵器直接烧黏在一起。
冲出火团，仅剩不到百人，个个被烧得狼狈不堪！
“杀！”
敌军至此，怎能不战？
岳飞也不欺负人，带着一百背嵬军正面杀了上去。
两两交锋，背嵬军瞬间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完全压着金军打。
虽然有对方被火烧的因素，但背嵬军可是马不停蹄跑了大半夜，其实也是疲惫之军。
真要说起来，半斤八两。
见到亲卫逐渐减员，尤其是那道来去自如的骁勇身影，完颜左靖心一狠，猛然提刀冲过去。
乱战中悄然摸到岳飞身后，猛得暴起，“看刀！”
当！
岳飞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将长枪背负挡住了大刀。
“早闻金狗卑鄙，汝不外如是！”
完颜左靖双眼通红目眦尽裂，“能杀你就行！”
大刀再挥，大开大合，毫不避退，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反正再无活路，能拉岳飞下水，他只赚不亏！
鏖战五十回合，二者未分胜负。
但岳飞似乎越打越游刃有余，完颜左靖却是越打越心惊，虎口不停颤抖。
突然，岳飞抓住左靖的一次破绽，长枪骤然刺出，捅穿心窝，后者落马而死。
须臾，金军数十精锐被全歼。
这时，姚政的游奕军来报：“正北方向五十里地有敌军！”
“金军的主力到了，撤退！”
岳飞大手一挥，六部人马齐齐朝龙襄关撤离。
与此同时，正北方向赶来的金军援军，正是由洪孜般带队。
等他赶到时，岳飞等人已经快马加鞭进了关内。
这时，有金军士兵将完颜左靖的尸体抬到洪孜般面前。
头颅已然被割掉，只剩那身甲胄方能辨识身份。
又见满地金军尸首，还有洼地里那熊熊燃烧的人马尸体，洪孜般心如刀绞！
“先有左覃，如今又有左靖，朕当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汤烈兄交代？”
完颜汤烈，昔日金国名将，染病离世，留下完颜左覃和完颜左靖两个儿子。
“岳飞！又是这个岳飞！”
完颜洪孜般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结合当下惨状，面容已经扭曲。
“若不杀他，朕誓不为人！”
此刻，龙襄关内。
“赢了？”
秦会大张着嘴巴语气里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惊讶，和四分不可置信！
杨再兴冷笑，“听秦大人这话，似乎不怎么希望我军得胜归来？”
“呃……怎么会呢？”
秦会哭丧着脸，却愣是挤出一抹笑容，表情看着又哭又笑，不伦不类。
咚！
完颜左靖的头颅被放上桌子，还没有闭上的双眼仿佛死死盯着秦会。
“此人便是金军先锋军统领，完颜左靖，已被我斩首！”
岳飞开口，语气很是淡然，仿佛在陈述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过作为把金国皇帝打回老家的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秦会、王俊等人汗流浃背，心底狠狠一沉，脸上血色都褪去几分。
“啊……岳将军神勇，旗开得胜！此贼真是该死，我呸！”
秦会颤颤巍巍地对着完颜左靖的脑袋吐了口唾沫。
“不过我军回关时，发现金军主力已经到来，洪孜般称三十万大军，不过按探子来报，这个数字应该要减半。”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纷纷凝重几分。
十五万大军，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虽然岳家军有十万，再加上后加入的五万韩家军，数量上跟金军差不多。
但实际上，真正驻扎在龙襄关的可远没有这么多。
原先的大梁九州，各地多多少少皆有驻军，以稳定民心和剿灭山匪。
除此之外，遥州、骊州、梁州、怡州、幽州等地多有沿海地区，海盗倭寇猖獗。
这长长的沿海地区，驻扎了七八万军队建制防线。
所以真正驻扎在龙襄关的，也就五万人马。
虽然这五万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对面的金军也不是吃素的。
见众人面露担忧，岳飞笑道：“不必担心，俗话说得好，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金军才不过我军三倍而已。”
“依靠龙襄关之利，稳妥守城，洪孜般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打不进来！”
此时，岳飞重新捡起了秦会原先的建议——死守不出！
秦会很难受。
他坚持死守不出，那是因为他为大局着想吗？
不！他只是想找岳飞的茬而已，这样才好向江眠告状！
现在傻子都看得出来，最好的选择是死守，可问题是秦会现在希望岳飞犯错啊！
不出城怎么犯错？
于是，秦会再一次站了出来。
“我反对！经此一战，敌军先锋被全歼，足见金军之羸弱，当把握时机出城迎战，以振我军士气！”
麻蛋！先前我们要出去你拼死不让，现在我们不出去了，你又怂恿迎战。
玩变脸呢？
众人没理他，纷纷去部署守城事宜。
受到无视的秦会恼羞成怒，当即又向江眠写了封信。
“岳将军首战告捷，轻松取胜，足见金军之弱我军之强，如此良机，当出城一战，大破金军，生擒金国皇帝，岂不美哉？”
“然岳将军一意孤行，怯懦不出，坐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