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最后的冲锋
“冲！”
金军统领一声令下，数量仅剩万余的流民军开始缓缓逼近城池！
就在这时，只见城门突然打开！
流民大喜，忙不迭地往城门跑去，他们可是记得，破城有十斤粮食！
城门大开，这是天赐良机啊！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城门口时，大地开始颤抖！
在流民惊恐的眼神中，一支特殊的“骑兵”自城内喷涌而出！
牛羊猪马驴骡犬，什么都有，尾巴上绑着点燃的布条，发了疯似的朝他们扑过来！
“妈呀！”
冲在最前面的流民一声惊叫，随即被一头水牛猛得顶飞上天，牛角将其胸膛贯穿！
随后，便是一边倒的碾压！
在这群“动物骑兵”后，关狞率领着三千龙襄军，发起了一次死亡冲锋！
远处的洪孜般见状大笑，“以牲畜开路，骑兵冲锋，这是不甘于守城憋屈而死，做困兽之斗吗？”
“如此胆魄，这才像我金国大敌，镇北王关狞！”
洪孜般站起身，“着甲！我要亲自上阵，率铁浮屠正面压过去！”
完颜左覃大惊，“陛下，是否太过冒险……”
洪孜般抬手打断，“关狞英雄也！挡我大金铁蹄十余载，他值得我亲手斩他！”
说罢洪孜般身披重甲，率领三千铁浮屠，朝着关狞的龙襄军正面冲杀过去！
“杀！”
关狞喊得声嘶力竭，龙襄军也爆发出最后的血性和气力，一往无前！
两军快速逼近，铁浮屠率先撞上了一群牲畜！
但这些牲畜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动物，对上武装到牙齿的铁浮屠，并没有什么大作用，很快被杀穿了！
三千铁浮屠，几乎不见减员。
关狞心一沉，自知突围再无望！
紧接着，铁浮屠和龙襄军开始交战！
战马的马头撞在了一起，狂奔的身躯陡然凝住，加速度将马上两人抛飞，在空中狠狠相撞！
沉重的战斧将人砍飞，甲胄被砍得鳞片崩碎，骨折和内出血的士兵摔在地上，随即视线被无数只马蹄填满，脑袋随着铁盔被压瘪！
关狞挥舞着两只战锤，孔武有力的他活生生变成了杀戮机器，将敌人的胸甲砸得内凹！
“关狞！朕亲自来斩你！”
“朕？你是……完颜洪孜般！”关狞忽然哈哈大笑，“想不到老天垂怜，临死还能拉大金皇帝上路！”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洪孜般手持大刀来战，威武不凡！
交手三招，不分伯仲，两军冲锋势头已过，开始分开！
关狞四下一看，龙襄军足有八成战死！
铁浮屠太可怕了，龙襄军本就不是重骑，对上铁浮屠简直是自杀！
另一边，完颜洪孜般也指挥着铁浮屠慢慢减速，缓缓掉转马头，减员不过百余骑！
两军对峙，关狞大吼：“龙襄军！冲锋！”
完颜洪孜般也激起豪情万丈，“铁浮屠！冲锋！”
两军如同两只捏紧的拳头撞在一起，轰隆隆的声音地动山摇！
乱军之中，关狞盯着洪孜般的身影，两人再次交手数招，一触即分！
等两军再次停下，龙襄军仅存十数骑，铁浮屠却损百骑不到！
“龙襄军！冲锋！”
“铁浮屠！冲锋！”
“杀！”关狞虎目通红，他现在只想在死之前，将大金皇帝的人头带下去！
铮！
铁锤砸弯洪孜般的大刀，后者虎口吃痛，陷入颓势，然而两军冲锋，两人眼看就要分开！
情急之下，关狞手中铁锤狠狠飞出，直指洪孜般的头颅！
后者福至心灵，竟不知为何猛得俯下身子，于千钧一发避开从背后飞来的铁锤！
关狞悲呼：“天不怜我关狞！”
好巧不巧，他那因丢锤伸出的右臂被一擦肩而过的铁浮屠士兵一斧劈下！
两军交错，完颜洪孜般死里逃生，心惊不已，领着铁浮屠掉转过马。
只见远处，龙襄军除关狞外再无一人！
关狞看了一眼冒血的右臂，忽得大笑不止：“痛快！痛快！”
随即他左手伸出铁锤，眼冒杀气，毅然决然地大喊：“龙襄军！冲锋！”
完颜洪孜般心头一震，又如释重负，但转瞬他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竟然，因为不用和对手单挑而如释重负！
“冲锋！”
洪孜般皱着眉喊了一声，铁浮屠再次冲了上去！
关狞癫狂地大笑着，左手挥舞着铁锤，单薄的人影冲进黑色洪流，如同一滴水滴进大海，再无声息！
铁浮屠过后，战场再无一人。
一匹枣红色战马还活着，它用嘴一下一下拨弄着关狞的尸体，像是要唤醒沉睡的主人。
天边的云散开，柔和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关狞那已然宁静的脸庞上，洒在他勾起的嘴角上。
他战死了，死在了他最爱也最恨的大梁土地上，死在了他向往的沙场上！
远处，完颜洪孜般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千。
完颜左覃纵马而来，看着洪孜般无事，大喜道：“陛下真乃威武神人！”
洪孜般摆摆手，脸色并不好看：“他只剩一人之时，完全可以向我单独挑战！”
“但是他没有，他喊出了龙襄军三个字，哪怕只剩一人，他也是以军队来挑战我的铁浮屠！”
完颜左覃脸色顿时凝固。
他听懂了，如果当时关狞提出单挑洪孜般，三军在前洪孜般必无颜拒绝！
但他却以军队之名冲锋，那么洪孜般以铁浮屠迎战便理所当然！
“此人无所畏惧，向死而生！非朕生平所见，真英雄也！”
“关狞及旗下龙襄军，皆厚葬之！”
“遵命！”
金军开始打扫战场。
失去了关狞这么一个对手，完颜洪孜般顿时有些怅然若失。
他看向京城位置。
接下来只要拿下那里，就是攻破了大梁国都，再举兵南下，大梁便是囊中之物！
一想到还有五州之地尚需征讨，洪孜般颇有些跃跃欲试！
“好在大梁只有一个关狞，剩下的都是些无能鼠辈！”
“若是大梁每个人都能有关狞这般气节，这个国家将会变得多么可怕？！”
完颜洪孜般急忙摇摇头，抛却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莫说一国之人了，便是一军之人皆如此，此军便能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可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存在于世呢？
恰在此时，有士兵来报，“报！陛下！我军在骊州发现不明军队，正朝两州而来，数量不详，但不下五万之众！”
“哦？难不成是各地的勤王军？”完颜左覃不屑，“只怕他们还不知道，京城已经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陛下，臣愿领军击之，不胜不还！”
洪孜般对左覃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可！允你一万拐子马，五千铁浮屠！”
“再辅以三万骑兵，速战速决！一旦歼敌军，即刻南下与我等汇合，共征大梁南边五州！”
既然敌军数量五万往上，洪孜般大手一甩，直接给了完颜左覃四万五千骑兵！
“陛下！用不着这么多人，光拐子马和铁浮屠便足够了！”完颜左覃颇为自信。
洪孜般皱眉，“糊涂！为将者，最忌骄纵！此行你必须戒骄戒躁，不可轻敌！”
“是！”见洪孜般生气，完颜左覃急忙答应，但他心中仍不以为然。
梁军的战斗力他这一路看得多了，除了龙襄军再无军队能入眼，有什么可小心的？
然而他未曾想到，此行所要面对的敌人根本不是大梁人，而是来自未知的竹江西岸！
他更想不到，这支军队在前世，曾是整个金军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