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万蛇夜行

    我尴尬地说：“我出来修炼时，走火入魔，损失了部分记忆。”

    谷村长恍然大悟：“哦哦，怪不得。我说大人怎么对我们这些下民如此客气。”

    谷村长往窗外看了看，谨慎地说：“昨晚，老蛇王不知道是何原因仙逝，诞生了新蛇王，国主飞鸽传书给各城各地，让大家恭迎寿蛇进都城。”

    我：“蛇王每年都会换新吗？”

    谷村长：“当然不是。蛇王每隔十年都会脱皮换新，但是真正仙逝，换另外一条蛇王，倒是头一回听说，我活三百多岁，才第一次听说。”

    我点点头，也学寿旺那样往窗外看：“它们选新蛇王怎么选，是不是最大的一条就做蛇王？”

    我想起昨晚的寿蛇，都是小小的，没有大寿蛇。

    谷村长想了想说：“我爷爷跟我说过，蛇王印决定谁当蛇王，蛇王印在谁那里，谁就可以号令全蛇。我看现在都是国主在号令全蛇，大概蛇王印也在国主那里，所以新蛇王诞生后，必须跟国主签订主仆契约。”

    “嘘，爹，寿蛇来了。”谷寿旺突然制止我们说话。

    谷村长气急败坏地说：“那你别趴窗户那里了，别让寿蛇看到你在偷看它们，不然它们就进屋找你，把你带走———”一边说着，谷村长下意识也往窗前走，撅着屁股往外看，谷家所有的人，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也很好奇地凑过去，看着外面。

    外面的月色，像我和严锵坐在树屋门前那个夜晚一样，明荡荡的。

    月光像琼浆玉液倾泻在大地上，连树叶都有泛着粼粼光波。

    随着沙沙沙的蛇吐息声和爬行声传来，原本留着淡黄色稻草根的稻田，像被黑色的海潮淹没，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寿蛇潮，在主干道和主干道旁边的稻田中汹涌而过，不过，没有看到新蛇王的模样，难道这一次的新蛇王是一条小蛇？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条有着诡异五官的大怪虫。

    忽然，爬在前排的寿蛇停下动作，它们直立着小脑袋，刷刷地面朝我们的方向，似乎在闻着什么味道。

    谷村长的家离主干道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前面除了几栋石屋还有几块田地。

    寿蛇忽然改变了路线，朝着我们的方向快速爬过来。

    “爹，寿蛇真的要进屋找我了，它们都在朝我们的房子爬过来。”谷寿旺大惊失色。

    谷村长气得开骂：“小王八蛋，别瞎扯，咱家离必经之路还远着呢。”

    但是谷寿旺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爹，我错了，我不该偷看寿蛇的，但是它们看到我了，它们真的来了，爹，救我———”

    谷村长忐忑不安地说：“不对啊，以前老蛇王每次带寿蛇潮去万寿城给国主朝圣，都是走那条路，不会跑到我们这里来，难道是没有老蛇王带路，它们迷路了？”

    我心里微微不安，它们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寿蛇越来越近，显而易见，它们确实是朝谷村长的屋子来的，说话间，它们已经到了谷村长家门前，并围着这屋子停了下来。

    “爹——”谷寿旺绝望地抱着谷村长。

    谷村长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说不出话，谷大婶拉着我的手，颤抖着跪下来给我磕头：“元，元大人，你救救我们，小旺还是个孩子，不知轻重，我们不该觊觎寿蛇大人们。”

    谷村长听到这话，像找到了救星，跪在地上向我磕头：“元大人，你看看用寿牌能不能命令它们离开，不要带走小旺。”

    我连忙拉他们起来。

    我为难地说：“你也知道只有蛇王印能命令众蛇，我只能试一试。”

    我话音刚落，寿蛇们已经涌上屋顶，它们包住了整栋房子，我们能从窗缝看到它们蠕动的痕迹，能听到沙沙沙的爬行声，我觉得寿牌肯定没有用，而且我越来越肯定，这些蛇，其实是冲我来的，我可是它们遗落的储冬粮食。

    我想博一把：“谷村长，你们这里稻草有多少？我想把它们都烧死。”

    谷村长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半晌：“元大人，你，你失忆，连这事都不记得了吗？杀三圣兽可是死罪。”

    “什么？死罪？”我想起严锵杀死寿兽被通缉的事。

    谷村长：“是呀，元大人，杀三圣兽可是死罪，国主颁发的命令，谁也不能伤害三圣兽。”

    我叹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谷村长忐忑地说：“元大人，你拿寿牌去试试，寿牌有国主的元气，寿蛇应该能认出来。”

    我点点头：“好，我试一试，叨扰了，感谢款待，我这就随寿蛇走。 ”

    “啊？我，我不是撵元大人离开，只是让您用寿牌叫它们离开。”谷村长目瞪口呆，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谷村长，走到大门旁，打开大门。

    “啪啪啪——”，门开的同时，掉落了一地的寿蛇，我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寿蛇们很快像昨晚那样，围上来，我也轻车熟路地走到它们的背上，让它们涌在我的脚下蠕动，把我抬走。

    我回头朝谷家挥手告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本想提前躲起来，这寿蛇对我的感应跟装了雷达一样，我认命了，这样跟着它们去万寿城也不错，希望它们别在半路把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