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寿国里的万寿城
我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哈，好爽！”我忍不住轻叹。
仆人把老太太连同轮椅一起扛下马车，走进她的房间。
她坐着轮椅，来到我面前，打量我半晌后说：“你喝了国主赐福过的水，怎么还那么丑？”
她房间有梳妆台，我疑惑地看向镜子，镜子里面的少女，虽然风尘仆仆，鬓发凌乱略显疲态，但伤疤上的妆没掉，粉光若腻，双唇丰盈，清眸莹莹，哪里丑了？
我疑惑地问：“你哪里看出我丑？”
老太太说：“你一点皱纹都没有，太丑了。你还是去找国主吧，国主能让你变美。”
我：“变美就是变老，变得很多皱纹吗？”
老太太看着镜子，抚摸自己满是皱纹的脸，指尖像拂过珍贵的艺术品，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中：“对啊，你看，这褶皱多漂亮，这纹理多美，这是国主给我祈福，上天恩赐给我的，你再看我的颈纹，多性感，哎，可惜我的腿不能复原。不过我现在看到你这么丑，还丑而不自知，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悲的，你看看你的脸和脖子，光滑得像刚煮熟的鸡蛋白，太丑。”
我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原来如此，感情你们这里的美，就跟北京大爷盘的核桃，全看纹理和皱褶形状。
不过我也能理解，有很多偏僻的地方都有奇怪的风俗和审美标准。
比如日本贵族女人曾流行把牙齿都涂黑，脸刷得煞白像鬼一样；埃塞俄比亚人喜欢在脸上皮肤弄一些奇形怪状的疤痕来吸引异性；还有肯亚的马赛族把耳垂弄得跟碗一样大；非洲的唇盘要能塞一个菜盆才自豪；印度的鼻插和中国的裹小脚也是一些畸形的审美。
所以，这里的人把皱纹纹理当成美，就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了。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其实除了皱纹多，她全身上下像是二十岁的丰腴女孩，背影也很迷人。
老太太看我在端详她，优雅地笑着：“我叫寿玉莲，你呢？”
我：“你好，我叫元晓。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寿玉莲说：“你不知道这里？这里是寿国的都城——万寿城。你是哪里来的人？”
我：“寿国？我怎么没听说过，永州有这样的城镇吗？我是永州人。”
寿玉莲：“永州？城镇？我们这可不是镇子，是一国之都。我一看你就是外面的人，你跟我们寿国人不一样。”
我：“一国之都？不会吧，永州又不是边境。哦，是不是新出的景区？是你们九嶷山周边的景区吧，这里离永州市区远吗？”
寿玉莲摇摇头：“景区？我不清楚，我没离开过万寿城，你还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外界人，果然像国主说的那样，太丑了。”
寿玉莲说他们寿国的居民从来都不离开寿国，大家都在国主的管理下，自给自足，衣食无忧，他们也从来没有离开的念头，也不知道怎样离开。
这就太奇怪了，按照我行走的路程，这里应该还是属于永州地界内，就算是山区里的人，也不可能连永州都不知道吧？
难道，我无意中进入了一个隐世的桃花源？
我：“我倒不在意自己的样子，丑就丑一点，又无所谓。”
寿玉莲恨铁不成钢地发出啧啧声：“怎么能无所谓呢，寿纹可是富贵长寿的标记啊。每多长一条寿纹，人就可以长寿10年，每多做一件功德无上的事，或者度过一次天劫，就可以获得一道寿纹，所以，选择配偶，一定要选择寿纹多的，那代表着寿命，尊贵。”
我：“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的老家相亲不看这些，我回我那里结婚就行，丑就丑一点吧。”反正我对小老头也没兴趣。
寿玉莲同情地看着我，点点头：“也是，你还是得离开寿国，你在我们这里，应该嫁不出去。至于怎么离开寿国，只有国主知道怎么办，你得去找国主。”
我：“国主在哪里？我怎样才能见到她？”
寿玉莲把轮椅推到窗户处，眺望着远处。我看出窗外，万寿城里的建筑大多数偏向印度风格，窗外的一切看着很梦幻，我有一种身处阿拉丁神灯动画片的感觉，尤其是最高的一栋白色尖尖的城堡，很像印度的瓜廖尔堡。
但也有几栋哥特式建筑突兀地在城里矗立。
“你不方便说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谢谢你的水和糕点。”寿玉莲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于是跟寿玉莲辞别。
寿玉莲指着远处像瓜廖尔堡的白色建筑物说：“国主在那里，我已经一百年没见到她了。”
“哈？一百年？那你不是一百多岁了吗？”我好惊讶。
寿玉莲摇摇头：“我两百五十多岁。一百年前，那个男人去世后，国主就再也没离开过寿塔。”
我：“那个男人？你们国主的老公吗？原来你们国主是女人啊。听起来，你们国主好痴情。那我去寿塔找她可以吗，需要带什么东西？或者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寿玉莲看看我，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不需要的。你去了国主那里，还可以让国主把你变美。到时候你来和我作伴吧，我的产业和你一起共享。”
我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真不用变美。我只要问到怎么离开这里就行，让我一个人丑着吧。”
寿玉莲：“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说了，很快就要天黑了，今晚你就住在我家里，太阳下山后，万寿城很危险。我们从来都不会在晚上出去。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做一些吃食招待你。”说完，她拉了一下窗边的一条绳子，铃铛声作响，很快有两个仆人打扮的人上来，直接跪地上：“大小姐。”
寿玉莲：“今晚我有客人，你们让厨房好好安排好菜好酒。”
“别别，不用忙乎，我真不吃。我要走了，下次空了，我再回来看你。我现在就去找国主。”我看了看明晃晃的大太阳，离晚上还早着呢，所以拒绝她的好意，我着急离开这里，看着寿塔也不远，我决定早点找到国主早日离开。
寿玉莲满眼落寞，不过她也没有多说，挥手让仆人下去。自己推着轮椅到一面墙前，按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取出一根项链，上面有一片小小的牌子，牌子是一种很奇特的材质制作的，上面刻着“寿”字，触感温润，她把项链系在我脖子上：“你到寿塔，把这个牌子给门卫看，他们会让你见城主。断不会为难你。”
看来这是寿塔的通行证，我连连感谢：“谢谢谢谢，用完我就拿回来还给你。”
告别了寿玉莲，我以寿塔为目的地出发，心想十几分钟就能到达，很快就能回去，心里有些雀跃。
没想到看山跑死马，明明这寿塔直线距离顶多就一公里远，我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
而且万寿城里的人，居然没有用电，更别说用手机，我想找家店给手机充电，居然没有人知道电为何物，他们都是用油灯和蜡烛，这是什么古老的地方。
我越来越迫切地想见到国主，希望她给我指一条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累得不行，寿玉莲给的那几块糕点已经消化得差不多，早知道要走这么远，我就住在寿玉莲家里了。
忽然，我发现太阳下山了，是的，就是很突然的那种感觉。
没有任何衔接，偌大的太阳，直接消失，然后天就黑了，我抬头看看天，疑惑极了，难道是我一直赶路，没注意到天黑？
我很是忐忑，虽然还在城市道路里，但是天黑后，人迹罕见，一盏盏的油灯熄灭，路上没有路灯，只有一些石灯笼柱子，灯光很是晦暗。
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寿塔，好像这路走不到尽头一样。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然我得冻死在路上，我看向石灯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没有蚊子，没有飞蛾扑火？
在永州，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蚊虫真的很多，但在万寿城这里，我竟然没有被蚊子咬，石灯笼里的油火苗，在微风中摇曳，竟然没有任何的蚊虫扑棱？
这未免太虚假了，像游戏幻境一样？
寿塔，不会也是一个幻境，是我永远都走不到的地方？
“跟我走。”身后突然跳出一个人，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