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徐国的遗嘱
我惊讶地看着老杨：“一个亲戚都没有吗？那，那他家不办席，我们去他家干嘛？”
老杨看了我许久，幽幽地说：“因为，他家里供着你的牌位。你不想看看吗？”
我疑惑：“什么排位？王者荣耀排位赛？我没玩过，我宿舍同学都玩。”
老杨摇摇头：“就是供祖先那种牌位，准确地说，是神位。”
直到我看到那块木牌子，我才相信这世界竟有这么荒诞的事。
说实在的，在知道龅牙兄死了，我没觉得害怕；在知道龅牙兄偷我的内衣内裤，我也没觉得害怕；但是看到那个牌位，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牌位。
炎热的夏天，屋里给我一种阴恻恻的，凉飕飕的感觉。
我的牌位供在整个供案的正中间。
龅牙兄这套房子是个两居室，其中一间竟然用做佛堂，供案就在佛堂的右侧，左侧是一个大概有两米高的，古代仕女的木雕像。
整个供案上，只供着我的牌位，牌位前摆的是荷花，看起来还算鲜活，只有几瓣花瓣掉落在桌面上，花瓣的边边稍微有一点点枯萎卷边，大概是龅牙兄去世那天刚换的，还有一些瓜果零食。
牌位中间赫然竖刻着：“司夜之神女（元晓）神位”，右下角刻着：“阳上仆徐氏供奉”。
我呸呸呸。
奇怪的是，“元晓”两个字是写上去的，其他的字都是雕刻的，我名字的墨水痕迹还很新，看起来刚写没多久。但是牌位看着就有年头了。
我越想越恶寒：“杨警官，我想离开这里，怪吓人的。这玩意赶紧烧了吧，太恶心人了，我还活着呢。”
老杨没说话，走到佛堂左侧，那里摆着一个木头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仕女，像仙女一样腾云驾雾。
“元晓，你看看，这仙女漂亮不？”
我根本不敢看，这屋子透着一股子邪性，我只想尽快离去，敷衍地回答：“漂亮。”
老杨：“过来看看。”
我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雕像不能说像我，只能说一模一样，除了服装。
这木头仙女，雕得十分精细，精细到垂在脸颊前的发丝，眼眸上的睫毛都像真毛发一样，她身着白色的襦裙，手上执着一柄黑色花瓣的莲花灯，五官脸型和我一模一样，眼睛里透着精神气，不像死物，在灯光下，竟有眼波流转，好像她随时会张开嘴巴说话。
不，她更像是被人念了一个咒语变成了木头人，这雕刻得实在是太生动了。
老杨摸了摸雕像：“这紫檀有年头了，小元啊，这雕像比你年纪还大呢。我们得找人鉴定一下这个木头雕像的年份。”
我抬头看去，似乎感觉到那个雕像也在看我，我转移一个位置，还是能感觉到雕像的目光在看我，她顾盼生辉的眸子，一直在看着我。
老杨移步往龅牙兄的房间去，我慌兮兮地拉着他的袖子：“杨警官，这，这女的在看我。”
老杨回头看了一眼木雕像，说：“她也在看我。”
我无语。
走进龅牙兄的房间，他的床品很简单，一套白色的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杨警官至始至终没有跟我说过，龅牙兄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
害得我进来，就一直在想他死的时候是啥样，在哪个位置死的。
我吞了一下口水问：“杨警官，徐，徐大哥，不是死在床上的吧？”
老杨看看那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他摇头：“他尸体是在太师椅上发现的，已经被我们搬回去查验了。”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仕女图，都是古装。
老杨：“这搬运工真有钱，这套房子是他名下的，而且无贷款。家里的这些东西，这样的装潢，也不像是一个搬运工能有的，这徐国不简单啊。哎，哎，小元，你总扯着我袖子干嘛，我的手不方便工作。”
我紧张地扯着老杨的袖子：“杨警官，我害怕，我能不能先回去，这里好吓人。这一屋子的女人，眼睛都在看我。”
老杨挑眉：“你害怕这里？那你亏大了，徐国留下遗嘱，把这套房子无偿赠送给你，你害怕的话，这房子岂不是可惜了。”
我惊讶地问：“遗嘱？难道他是自杀的？”
老杨摇摇头：“还没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不过他在几个月前就立下遗嘱，这套房产在他死后，赠送给你。”
几个月前，不就是我入职没多久吗？
我：“我？不可能啊，房子，我的天啊，棠江的房子，这可是棠江的房子，我跟他真的不熟，真没到赠送房子的关系。几个月前我刚入职，刚刚认识他呢。”
我毛估估，这套房子至少一百多万。
我和龅牙兄难道有隐藏的亲戚关系？难道我是捡回去的孩子，童子命格只是借口，他们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
而龅牙兄才是我的家人？我的哥哥吗？他拿我内衣是为了做dna鉴定？不是用头发鉴定吗？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老杨看到我惊讶的神情，他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的光。
我不知所措地解释着：“我真的跟他不熟，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没贪他的房子，我们真的没有隐藏的关系，我是不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
老杨：“不用紧张，又没说他赠送你房子，就必须跟你多熟。你是因为他死在这套房子，所以害怕？”
我：“我，我倒不怕徐大哥的灵魂，我奶奶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老杨：“那你刚才说害怕？”
我：“我怕的是我那个牌位，还有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你们能查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吗？怪吓人的。你不是说这个女人年代挺久的，应该不是徐国认识我之后才雕刻的吧？”
老杨没接话。
我：“以前，我看过新闻，有些老人的儿女不孝，都是保姆或者邻居照顾，所以他们把房产留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过，我跟徐大哥非亲非故，在公司里也没有很深的交流，我也没给过他好处。虽然他偷我的衣物，我始终不敢相信他是那种猥琐的变态。他为什么把这房子给我呢？杨警官，这事很奇怪，你帮我分析分析好不好，要不你们帮我鉴定一下，我和徐大哥是不是亲生兄妹？不然这房子我不能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