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欢乐马戏团21
哪怕白筝现在拥有上帝视角，她也不知道乔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让丹妮娅死，却一直磨着她。
丹妮娅得罪过他吗？
没有。
白筝不太能明白乔尔到底想做什么。
丹妮娅被史蒂芬带到画室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史蒂芬拿出绳子将自己绑好，那是为了防止她因为疼痛乱动而浪费鲜血。
对于史蒂芬来说，那是对“颜料”的不尊重。
“她真的跑了吗？”
丹妮娅没有挣扎，她看着画室顶的白色天花板，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史蒂芬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将将她绑好，拿出了匕首。
随着手腕传来皮肤被割裂的刺痛感，白筝眼中的郁色越加深沉。
丹妮娅没有挣脱的想法，她能感觉到丹妮娅此时甚至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可是李春华真的跑了吗？
白筝可以理解李春华可能会因为愤怒而想着去杀赵峰。
但是一个身体孱弱的，甚至沧桑的如同老人一样的中年女人，真的能杀掉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吗？
白筝不觉得李春华有这个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杀的赵峰？
丹妮娅此时脑子里回忆着李春华来到马戏团的五年。
刘春华对自己真的很好，会给她做好吃的，会省钱给她买好看的衣服，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
丹妮娅一度认为如果她也有妈妈，一定就是李春华这样的。
丹妮娅也知道李春华在找自己的女儿，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如果是李春华的女儿就好了。
有这样的妈妈，一定会很幸福吧。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就像乔尔说的那样，她是被父母卖给了人贩子，而乔尔买了她。
所以乔尔认为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她只是一个被父母卖了的可怜虫。
虽然丹妮娅一直没有相信过，这是心底最后的底线。
但是李春华走了。
丹妮娅不明白为什么李春华要杀了赵峰，又为什么要逃跑。
但是她就是跑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如同地狱般的马戏团里。
等到史蒂芬终于接够了他今天够用的血液，他才将丹妮娅身上的绳子解开来。
丹妮娅面色惨白的看着拿着血液满脸痴迷的史蒂芬，忍不住开口：“史蒂芬，你为什么要一直帮着乔尔呢？”
她不明白。
为什么连乔尔这种人身后都有个史蒂芬这样不离不弃的人在，而自己，却连一个李春华都没有了。
史蒂芬看着她，那张俊美的脸上略微露出一点笑意：“他救过我，所以我发过誓，一辈子站在他身后。”
他顿了顿，耸了耸肩：“当然，哪怕是做他的狗也无所谓。”
丹妮娅微微恍惚了下，那双属于少女纯真的眼睛逐渐灰败：“原来是这样吗 。”
乔尔可真好运啊。
白筝也终于明白史蒂芬为什么会这么听乔尔的话。
人在幼时确实会因为一个人的帮助而对他产生类似于孺慕的感情。
这是人的本性，没有办法改变，人总会朝着那个自己喜欢，羡慕的人走去。
史蒂芬对乔尔的感情就是如此。
丹妮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看着史蒂芬渐渐走远的背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艰难地站起身，往外缓慢的走去。
白筝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长长的走廊。
很熟悉的走廊，她在丹妮娅的身体里，看着她从六岁的时候被关在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天天除了乔尔的言语暗示，她没见过一个人。
到了十五岁，却又是进入了另一场令人绝望的地狱。
白筝也明白游戏进展到现在的程度，丹妮娅她应该准备逃跑了。
随着地下如同迷宫般的走廊，丹妮娅来到了一个拐弯处。
白筝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那道刚上了漆的木门。
门后出现了一道走廊，丹妮娅慢慢的走上走廊，尽头被一块木板挡住，她伸手将板拿开，昏暗大的光线照了进来。
白筝愕然的发现，面前的景象竟然是旅馆的一楼。
马戏团的地下室竟然是连接着旅馆的地下。
那么那天晚上，那两个鬼魂也是从这个入口进的旅馆。
而地道口的正对面的就是刘春华的房间。
丹妮娅站在刘春华的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内的摆设和当初白筝见过的完全一样，而丹妮娅走到那张床前，她没有犹豫，或许是带着某些怨气似的，她将刘春华的枕头掀开，将里面所有的钱都给拿走了。
而随着丹妮娅的举动，白筝却察觉到哪里不对。
为什么刘春华的钱还在，她逃跑难道不应该带着钱跑吗？
也不否认可能是跑的太着急所以没拿，但是白筝是亲眼看到过李春华对女儿照片有多在乎。
钱可以不拿，那这些照片呢？
白筝不相信一个找了女儿这么多年的母亲会将女儿唯一的照片扔掉自己逃跑。
但是丹妮娅明显没有想到这层，她拿着钱，走出了房门。
当天的夜晚，丹妮娅逃跑了。
她买了一张车票，坐上大巴，离开了那个折磨囚禁了她十四年的马戏团。
白筝看着她凭借着儿时零碎的记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父母。
找了一个多月，丹妮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家”的话。
白筝看着她站在房门口，听着不隔音的房门内人的吵闹声。
房内，一男一女两个人狰狞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白筝沉默的感受着女孩心底的期盼一寸寸变得冰冷。
丹妮娅终于从年幼时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中醒悟了过来。
原来她真的是被父母卖掉的。
她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啊。
丹妮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那个“家”。
她没有家了。
丹妮娅想，她还能去哪呢？
白筝看着丹妮娅站在马路边，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羡慕、嫉妒、绝望三种剧烈的冲击着丹妮娅的心脏。
为什么别人都有家啊。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马戏团。
回来的那天，乔尔带着史蒂芬站在马戏团门口。
身后的小丑玩偶旋转着，夸张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乔尔用那种恶劣中带着怜悯的笑容望着回来的丹妮娅：“我的丹妮娅，你终于回来了吗？”
说着，他走到丹妮娅面前，愉悦道：“你回来我很高兴。”
“所以，我打算送你个礼物。”
“相信我，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而丹妮娅身体里的白筝看着乔尔脸上的笑容，却感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