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糟糟的家

    秦达俞忍不住皱紧眉，心里已经明白夜宵一定是林婉君送来的。

    “达俞，我听小庄说了，今晚你还挺忙的，所以呀，我特意给你炖了香菇鸡肉粥。快坐下来，尝一尝我的手艺。”林婉君说着已经打开了保温杯，浓郁香醇的气味迅速飘散开来。

    “婉君，那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休息，当心熬夜老的快。”

    “啊，是吗？”林婉君抬头看向挂钟，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再三交代秦达俞一定要把粥喝完，明早自己再过来拿保温杯。

    秦达俞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从柜子里拿出了碗和筷子。

    喝过粥，秦达俞把保温杯刷干净摆好，又走出了值班室。

    “秦医生，你还不休息？”小庄正在背题。

    “我再去看看白天那几个重症病人。”秦达俞说着已经离开了护士站。

    夜深了，美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晚上发生的一切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

    徐美代抱着书坐上公交车，回到了河滨小区。她围好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客厅里，何浩川正在电视机前，开心地看着《熊出没》，而何雪穗正在练琴。

    “可以吃饭了！”徐美代端出最后红烧肉放在了餐桌上。

    何洪明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摸了摸滚圆的啤酒肚，站起身来，到玄关处换鞋，丢下一句：“不吃了！”就摔门而去。

    拿着手机从卧室里跑出来的熊逸萌看到这一幕，心里气得不行，却口是心非地叮嘱何洪明早点回来。

    母子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晚饭。

    “妈妈，爸爸怎么老是出去？”

    “浩川，好好吃你的饭，不要管大人的事。”

    美代把所有人的饭都盛好，才默默地坐了下来。

    “下午的相亲怎么样？”

    美代正好塞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没法回答。

    “我问你话，你听不见啊！死丫头，我上辈子是欠你们老徐家的，你这辈子来折腾我，我关心你，你还不领情，你个白眼狼！”

    徐美代连肉都没嚼碎，就咕咚咽了下去。她还没有来及开口解释，就被熊逸萌抓住了头发。

    数不清的耳光向美代的脸身上招呼。

    美代连忙用手护住脸，不希望明天上班又被别人瞧见。

    熊逸萌的力气很大，美代突然感觉到鼻腔里有一股热流涌出。

    “妈，美代流血了！”

    “雪穗，赶紧的，去卧室里给你姐找点棉球，先止住血！”熊逸萌慌了神，心虚把美代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到了沙发上，头后仰。

    熊逸萌接过棉球，用力塞在了美代塞住了鼻孔。

    “别把血滴到沙发上，爸爸会生气的！”何浩川叫嚷着。

    “别在这大呼小叫的，滚回屋去！”熊逸萌吼着。

    美代无神地望着发黄的天花板，强烈的悲哀袭上了心头。

    她不明白既然熊逸萌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生下她；既然生下她，为什么又不愿意抚养她。

    此刻脑海里只有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那本书里的那句经典语录：“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熊逸萌自知心虚，逃一般地去了厨房，里面传来洗碗的声音。

    凝香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茫地望着陌生的环境。

    “大哥，梓芬，凝香醒了！”羿芳宁激动地摇晃着羿凡萧的胳膊。

    “凝香，”羿凡萧和梓芬同时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羿凝香看到爸爸，妈妈，姑姑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心里生出了“生病真好”念头。

    她伸出了两只小手，左手握住爸爸，右手握住妈妈，说：“我一点儿都不疼，我感觉现在特别幸福！”

    “芳宁，你和凡萧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我可以留下来！”羿凡萧着急地说，梓芬却没有答应。

    羿凝香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懂事的松开了爸爸的手。

    她年纪虽小，却很敏感。凝香不愿意让梓芬为难。

    羿芳宁急得直向大哥使眼色，而羿凡萧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梓芬。

    梓芬心软了，她同意羿凡萧留下来，两人一起照顾凝香。

    羿芳宁则是回兰陵御府照顾润波。

    天亮了，鸡叫了。美代关掉了闹钟，睡眼朦胧地来到洗手间洗漱。她看着镜子里红肿的脸颊，只好涂了很厚的粉底液。

    客厅里传来争吵声，美代和双胞胎拿起桌上准备好面包牛奶，溜之大吉。

    何洪明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熊逸萌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丈夫为何彻夜不归。

    何洪明冷漠地抬头，眼里再也没有了一丝柔情，他心安理得地说着，还能去哪里，无外乎是去赌场碰碰运气，结果总是惊人的相似，依旧输的精光。

    “这日子该怎么过啊！我的命可真苦……”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熊逸萌没有一点新奇玩意，何洪明早已经看腻了。

    “没法过就不过呗，什么时候离婚，和我说一声，我们把手续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