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虫王&笛子
七朵云记不记得户籍在哪不重要, 重要的是殷斩和段星白看着被段翎睿给盯得特别死,谁敢偷一下懒都会引来他注意的白虎和黑鸦,对视了一眼后就默默的别开了脸,试图装作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了。
虽然很同情被段翎睿给盯上的白虎和黑鸦, 但是所谓父慈子孝, 作为鹅子, 为老父亲老母亲分散一下大魔王的注意力, 让老父亲和老母亲能够喘口气歇一歇什么的, 那必须有啊~
所以殷斩和段星白在心里给被段翎睿给教育的头都抬不起来, 大大的铜铃眼都变成了抖动煎蛋眼的白虎,以及正在自我矫正发音,努力的朝着字正腔圆上面靠拢的黑鸦点了两根蜡烛, 然后就变得异常心安理得起来。
嗯。
加油!
你们可以的,要相信自己鸭!
段星白又埋头于国政之中,而殷斩瞟了白虎和黑鸦好几眼, 想着暂时不把它们给撵出家门了——至少在段翎睿在皇城的这段时间是不能把它们给撵出家门的,等段翎睿回那个王族别苑休养后再撵。
知道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看看殷斩就知道了。
王族的大清扫活动持续了好几天, 段星白一开始还挺震惊觉得这群人就是宇宙黑洞,后来也就麻木了。
反正活是干不完的, 怎么干都是干不完的,就这样吧,再忍忍他就可以结束这个糟心的、连记忆都想直接删除的代天子礼制了。
不过不得不说老祖宗就是老祖宗, 哪怕过了很多年,姜还是老的辣。
他真的是把后代给算的死死的啊。
“我不能理解, 真的不能理解。”
又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等到段翎睿从御书房离开后, 段星白用头咣咣的撞着桌子, 用人生无望的语气道:“都说当了天子那叫一个快活,生杀予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我当了半月的天子了,怎么除了公务就什么都看不到呢?”
“斩哥你说,怎么会有王族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抢天子之位呢?啊?怎么会有王族想要抢天子之位呢?”
“嗷。”
“他们是怎么想的,算了我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想的很开的,做天子是不可能做的,打死也不可能的,我就是一条咸到不行的咸鱼。”
“嗷呜。”
“我不行了,我就当了十几天的天子我就要没了,要是十几天变成几十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得是上辈子杀多少人这辈子才要遭这么大的报应?”
“嗷呜呜。”
“随便我的兄弟们怎么卷吧,我躺平了,我最多当个富贵亲王闲散王族,天子之位谁爱坐谁坐,反正我是不能坐的,真的不能的。”
“嗷呜呜呜。”
白虎此刻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趴在段星白的身边。
他说一句它就嗷一声,好像在附和着段星白的话,表示对的对的,爹你真的不能坐天子之位,只要你不是天子,虎就不是什么皇子,就不需要过的这么辛苦了。
虎的爪子现在就算洗干净了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墨香。
说句不好听的,虎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它之前可是丛林之王,随便啸一声都能吓趴万兽,可是现在呢?虎每天起的比叽早睡的比狗晚,还被二爷爷揪耳朵,虎的耳朵都快被揪没了!
虎好委屈,但虎不敢说。
黑鸦也蹲在御案上直叹气,不过它现在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所以。
“嘎,吃的苦中苦,方为虎上虎。”
“王族的脸面是绝对不能丢的,谁要是丢了就等着抄王族族谱一万遍吧嘎。”
“”
“嗷呜!”
别念了别念了,虎听不下去了,不要再念了呜呜!
段星白目光呆滞:“就离谱,王族的脸面是什么东西,王族还有这个东西?”
殷斩:“”
倒也不必这么说,虽然正常的时候不多,但该有的脸面还是有的。
段氏王族内部怎么不要脸都无所谓,但他们对外其实还是很能装的,尤其是对外族,那可就更能装了。
比如说骄阳大长公主,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是在干架这方面那可真是太棒了,棒的令外族人称呼她为段王朝的海东青,即猛禽霸主中的最强王者的意思。
当然了,其实也有挑事儿的意思在里面。
外族喊出这个称呼是想要天子对骄阳大长公主产生防备与猜忌所以说,外行人看热闹,王族内部看门道,天子并不觉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外族人好没文化。
什么海东青,给朕喊凤凰!
那可是朕的亲姐姐,当什么海东青,必须是凤凰,不然是龙也行!
扯远了,扯回来。
所以殷斩认为段星白的话是有问题的,但是看段星白已经双目无神,再加上瑞贤亲王段翎睿也是王族人的份上,所以他决定当做没听见,默认好了。
公报私仇
心眼大的不明显的殷斩上线了
总大监就袖手立在一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并不插嘴。
主子虽然疲惫了些,但整体精神状况挺好,而且身子骨也吃得消,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现在的氛围很好,他很替主子高兴。
“王族的事情都先放在一边,你们瞧瞧你们来瞧瞧,这群人养猪是养出来毛病了吧?”段星白拍着桌子上的奏折,无语道:“一开始还叽叽歪歪一堆事,现在每天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去养猪养猪也能卷起来??”
“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都是几品的官员?”
“威武大将军是武将,说话豪爽,自然不太拘小节的。”总大监终于开了口,笑着道,“文武官员平日里总是对彼此憋着一股劲,威武大将军说两句文臣不爱听的,可不就让官员们都激动了起来。”
殷斩:“”
殷斩:【不想开口jpg】
有的时候男人的好胜心就是来的莫名其妙,且很有毅力。
“好吧,大管家说的对,这也算一个正当理由了。”
“话说定军侯和威武将军的关系是真的挺好,老丞相和镇国公等人追在将军后面要揍他的时候,定军侯还知道拉着他跑。”
段星白摸了摸下巴,“啧啧,我记得定军侯和威武将军差点就成了亲家。”
“哎,你们知道不,听说我二哥当年追嫂子的时候可惨可惨了,每天不是在扒墙头就是在扒墙头的路上,定军侯家为此还弄了十来条军犬守在墙边溜~”
“二哥别的不行,轻功练的好像不错,被狗追出来的啊哈哈哈哈~”
“”
总大监笑而不语。
殷斩摇了摇头。
段星白现在和七朵云混的是越来越熟,和他的咸鱼小伙伴们混的也是越来越熟。
七朵云本就是八卦无比,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们的性子,而小咸鱼们又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猹者变成猹,可不就是越来越八卦,就差自己去瓜田种瓜了吗?
能找到一群‘猹’趣相投的小伙伴可不容易,段星白也是厉害,他的小伙伴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属下,公事私事占全了。
“有这个时间在这儿聊八卦,你倒不如多改些奏折。”
殷斩好心的开口提醒道,“瑞贤亲王说了,明天他要随机抽查你批改的奏折我觉得以他的挑剔程度,你要是不好好批改的话大概率又会被叨一顿。”
段星白:“”
段星白:“tat。”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他要是能穿越回去,他一定要给所有的古装电视剧打一个大大的差评——骗人的,都是骗小孩的,皇帝哪有那么清闲还有空去调解后宫的矛盾还有一群漂亮姐姐围着他嘘寒问暖,他都快累死了也没有美人
哦,美人还是有的。
但是嘘寒问暖是没有的,殷斩他根本不知道嘘寒问暖是什么玩意儿。
段星白很忧伤。
但是忧伤是没有用的,现实告诉他还得革命尚未成功,天子还需努力。
“行吧,别的我都没有要求了,那我要求来一点音乐没问题了吧?”段星白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小眼泪,万分悲伤道,“就那种适合夜里听的,比较舒缓能令人放松的小曲来一点总没关系吧”
“我现在可是天子啊,多少给我一点特权好吗?”
然后。
段星白的话音还未落地。
一个古怪的,说不上好听但是也不能说难听,只能说在大半夜听起来就略有些瘆人的,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清凉感的笛音从御书房外飘啊飘,飘进了段星白和殷斩等人的耳朵里。
“”
“?这么配合?肯定是房顶上的七朵云哪朵云吹的笛子?大半夜的吓唬谁呢!”
段星白仰着头,双手比划成喇叭的朝着宫殿顶上喊着。
但是没人回应他,七朵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已经跑的连根毛都不剩了。
殷斩侧耳听了两秒似乎在分辨什么,然后拍了拍段星白的狗头:“不是吹给你听的。”
段星白:“”
段星白:“???”
不是吹给我听的那是吹给谁听的?
哇,他们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天子吗?稍微尊重我一点可以吗?朕现在可是天子鸭!
总大监沉默了片刻,然后朝着段星白拱了拱手,严肃道:“这是虫王笛的声音,老奴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殷护卫就留在陛下身边莫走动了,随时保护陛下。”
段星白哦了一声,然后看着总大监快速消失的背影,扭脸朝着殷斩纳闷道:“虫王笛是什么笛?虫子专用的笛子?”
“差不多。”
殷斩点头,想着段氏王族培养出来的大监的确是见多识广,连云三吹的这种极其罕见的虫王笛都能分辨出来。
“这个笛子是专门用来驱使物,比如说蛇、虫、蝎子蜈蚣一类的,分不同的类别,最普通的是苗疆之地蛇女或者蛇男们用的笛子,只能驱使训养好的蛇。”
“这样啊,那我记得咱们家会玩虫子的是云小三。”
段星白摸了摸下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之前在四皇子府,有天晚上他看到云三趴在地上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他就热情的凑了过去想要当一回知心哥哥云三比殷斩还大,不对不对,想要当一回知心弟弟。
结果等他看清楚云三在和什么玩意儿说话,他真的差点被大蜘蛛和大毛虫给当场送走——那个五彩斑斓的黑,那个七彩玛丽苏的红,好家伙,这说它们没他是绝对不信的,打死也不可能信的。
越艳丽的颜色越强,这可是常识!
云三也没想到他会被吓得蹦起来,一个劲的道歉还说段星白实在受不了的话他就去庄子上养猪,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碍着他的眼的。
不过段星白表示虽然他对虫虫喜欢的不明显,但是他也不觉得云三有什么问题,爱好是自由的,只要养的小东西不随便咬人,那就没有他不能承受的。
而且为了让云三宽心,段星白平日里会把自己的点心多分一点点给云三,去别的王族家里看到什么好吃的点心也会卷一点回来给云三。
因为云三说了,他的虫子们都非常的喜欢吃点心虽然这个话可能要打个问号怀疑一下是不是云三自己想要多吃一点,但总体问题不大,可以忽略。
“别的不说,云小三怎么大晚上吹虫笛?他不是说大晚上的他可以不睡觉但是虫虫们要睡觉吗?”
段星白继续摸着下巴,一脸深沉且凝重道:“我感觉他还是在配合我刚才说的想要听点小曲的话,多谢他的好意,但是真的不必了,这个笛子的声音不适合晚上听,对心脏很不友好。”
殷斩闻言失笑摇头。
七朵云能很快就和段星白打成一片闹成一团和睦融融不是没有理由的,比如说现在,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段星白第一反应就是对云三的行为进行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包庇。
“应该是有什么脏东西被云三给发现了。”殷斩又拍了几下段星白的狗头,“云三很少吹这个虫笛,看样子来的脏东西性不小,不然他不会吹这种声音出来。”
“?这种声音?”
“这是专克物的笛音,云三擅长蛊术,只练功。”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经常吹笛子,不过吹的都是那种欢快的曲调,一吹就能引来很多温顺的小动物,最多的就是鹿和兔子,能绕他一圈趴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
“斩哥。”
“嗯?”
“说实话,有江湖很离谱,有武功秘籍就更离谱,你们一个两个真的会飞会轻功现在还会吸引小动物简直是离谱的没眼看。”
“对了,之前一直忘了问,咱们家在哪儿,远不远啊?”
“有空咱们回去看看,不能你来做了我的贴身护卫咱就不回家了啊,这孩子在外打拼还是要常回家看看滴~”
段星白忽然抓住了奇怪的盲点,热情道:“你都见过我师父了,我还没见过你师父呢。哎,咱师父的脾气好不好啊,你说我头一次上门拎什么礼物能讨他老人家欢心啊?”
“咱师父年纪多大了鸭?”
“说到这我就想吐槽观主师父了,之前我问他年纪多大,他叫我多喝热水,不知道男人的年龄是秘密吗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哼,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段星白絮絮叨叨碎碎念起来,想他在道观里听观主师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喝热水。
他叛逆,他就不喝热水,他喝开水!
“”
不是师父的脾气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如果真的上了门,你恐怕就不是拎着礼物讨欢心了,而是直接起了鲨心了。
他不行。
他不可。
他暂时还不想被段星白这只傻兔子扛着大砍刀追杀。
殷斩沉默了几秒,然后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我们也出去看看云三吧,大晚上的吹笛子扰民,我们可以以此为理由来扣七朵云的伙食费。”
“他们少吃一点,我们的家底就更丰厚一点。”
段星白的注意力立马被殷斩给转移了,比起没有见过面的殷斩的师父,还是扣七朵云的伙食费要来的更加实际一点!
而且还应该要升级,不仅扣伙食费,还得加大剥削的力度,不给马儿草还得让他们疯狂奔跑起来~
他现在可是天子耶,天子需要和云朵讲道理吗?
不需要的,怎么想都不需要的。
于是段星白立马来了劲,双手背在身后溜溜哒的除了御书房。
殷斩立马跟上。
黑鸦蹲在了白虎的头上,白虎路过殷斩的时候嗷呜了一声,然后尾巴翘的特别特别高的越过了他,黏在段星白的腿边走路,硬是卡在他和段星白的中间,死活不让他俩有贴贴的机会。
就,两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中间卡着两个逆子的画面,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好了。
殷斩看着白虎尾巴翘的老高的模样,忽然想到了此前,金銮殿上猪猪被实施腐刑的样子。
猪和老虎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四个蹄(爪)的动物,好像没什么区别,猪能实施腐刑,那老虎应该也是可以的。
嗯。
不错。
这个可以考虑。
白虎:??
这日子过着过着,娘就变成了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