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兽重明
听到脚步声后，秦荒立即紧贴墙边，刚好融入黑暗之中。但随着对方继续走过来，必定会被发现，到时若打斗起来，会引来其他人。
在此时刻，昭夷那透明的身体飘向对方，来到他背后。当对方与秦荒仅有三尺之距时，昭夷突然化为人形，瞬息之间，长剑穿透他的身体。在他倒下时，秦荒立即扶住，以免发出声响。
让秦荒大感震惊的是，此人竟然戴着一副白色面具，面具的形状与灰面具、赤面具几乎一致。而在面具之下，长着一副与赤面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有一致的疤痕。
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秦荒心中暗暗猜测，所有戴此面具的人都长着同一张脸，而面具的颜色差异，代表了身份不同。
最为可怕的是，曾经袭击他们的神秘人，竟然与白敬玺有关，莫非叶家也参与到其中？抑或是白敬玺知道瀚海夜明珠在秦荒身上？
这一切犹未可知，这层层疑云注定了皇城是个漩涡之地，眼下还是先找重明鸟，而后继续前往月乡，远离漩涡。
“怎么了？”昭夷问道，她还不知赤面的事情。
“之后再和你细说，事情有些复杂，我也没想明白。”秦荒环顾四周，确定长廊的前后都没有人。
两人继续往下摸索，每下一层，瀚海夜明珠上的光华就愈加明亮了些许，可心中的忐忑也加重了几分。
连续三层都遇上巡逻之人，每次的状况都如出一辙，昭夷鬼魅的身形飘到其背后，长剑出鞘，对方一命呜呼。
只是越往下，灯光便越明亮。下了七层之后，已经没有长廊，而是数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灯光尤为明亮，秦荒和昭夷戳破窗纸，看到里面有一人在来回踱步，似乎在等人。
而当他们看到此人的正面时，心中震惊不已，因为屋里不是别人，正是藏龙酒馆的馆主赵中楷。
现在，秦荒几乎可以确定，这座高楼的主人便是赵中楷背后之人，他们觊觎瀚海夜明珠已久。而瀚海夜明珠又关乎世间所有死去之人的执念，不可有半点疏忽。
他小心翼翼地走开，然后继续往下。
之后在一个拐角处，忽然迎面走来一人，那人正要喊出声来，只见秦荒手中的不鸣瞬间出击，穿透其咽喉，鲜血溅射。这是秦荒今晚杀的第一个人。
不鸣挥动之间，似乎带起一小阵风，风中有凛冽的寒意，正好让人保持清醒。而这把剑材质特殊，不会沾血。
“这么杀下去，迟早被他们发现，不如就破釜沉舟，加快速度。”昭夷说，她脸上冷若霜华，这般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依你。”
两人从高处扫荡到低处，每一层都有面具人把守，所幸他们的实力远远比不上赤面和青面，因此一合之内即被斩杀。
最为惊险的一次是，一位灰面具拦住秦荒，秦荒与之大战。不鸣短剑，剑剑寒芒，对方的大刀大开大合，两人时进时退，相争不下。
此时，昭夷故技重施，其魅影悄悄来到对方背后，一剑饮血！
战斗的动静必定会引起更多人注意，因此他们将速度提升到最快，飞驰在楼中。幸运的是接下来只遇到两个人，将他们消灭之后，便来到地底。
地底昏暗，隔着好远才有一盏烛火，再加上地底通往外界地面，因此有风吹来，那烛火若灭未灭，让人内心怦怦直跳。如此一来，瀚海夜明珠就显得格外明亮。
两人谨慎往前走，忽而，有一道人声溘然响起：“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绕是以秦荒的定力，他也差点吓软在地，因为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
他立刻调整心神，往声音来源处看去，隐约中看到两只眼珠在黑暗中滴溜溜转着。这是何物？
他慌忙后退，然后取出火折子燃起火苗，借着火苗的微光，他才看清对面原来是一只形似鹦鹉的鸟，刚才那道人声就是它发出的。
他忽而又想起什么，惊道：“等等，这难道就是……重明鸟？”
一旁的昭夷立即纠正道：“这是一只黑环鹦鹉，看起来训练有素，通常养着用来看守大门、通风报信。”
“说得对，说得对。”那黑环鹦鹉回答道，说话比此时的秦荒更加利索。
他呼了口气，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说到此处，他忽然转变了语气，“等等，你说通风报信，莫非它在给人报信？”
两人环顾四周，看不到周围的墙在何处，一阵阴冷的风吹拂而来，让秦荒感到脊背发凉。
“打起来，打起来。”鹦鹉再次叫道，不知为何，它这个声音变得阴冷、可怕。
须臾之间，四周的烛火亮起，黑环鹦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远处被铁链拴在墙上的一只巨禽。
“重明鸟！”昭夷轻喊，两人也顾不得先前到底是什么状况，遂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重明鸟身上。只见它此时处于半昏迷半苏醒的状态，双目迷蒙中带着狰狞之气，两爪似圆勾般深深插入地面，若展开双翼，应该有五六个人那么大。
“它似乎没有苏醒。”秦荒猜测道。
昭夷则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似醒非醒，它的状态不对劲，应该是被动手脚了。重明鸟原本是异兽，性情温和，不似这样。”
秦荒作为青竹刺客，他第一时间便环顾四周，看看出口在哪，看一圈下来，发现不远处有个出口。“我们抓紧时间，似乎已经惊动他们了。”他说。
两人从太子府出发时，已经带出了水龙吟，此时从背后解下来，缓缓靠近重明鸟，伺机而动。
走至半道时，重明鸟忽然睁开一双血目，发出瘆人的赤光，并伴随着一声低吼，整个高楼仿佛都在震颤。
两人手执刀剑，其上的寒光反射到脸上，映出了凝重的面容。
昭夷道：“重明鸟的意识被控制了，出手之人深不可测。顾雁卿说得没错，现在的重明鸟会杀人。”
“那能解吗？”
昭夷凝眸细思，而后说：“先用瀚海夜明珠试一下，水龙吟只是用来压制的，只会让它被控制得越来越深。”
秦荒立即拿出瀚海夜明珠，珠子上光华璀璨，四周如临白昼。这时，重明鸟忽然想挣脱铁链的束缚，巨爪在地面留下沟壑般的印痕。
它将巨爪伸出，直抵秦荒胸膛，不鸣横挡，只听“铿”地一声，他飞退了五六步，手上传来麻痹之感。
“你吸引它的注意。”昭夷说道，她将夜明珠的一道光华引出，仿佛是从月色下淬炼出来的。她长发飘起，在光下皑皑生雪，目光凝聚在那道光华之上。
这时，秦荒手中的不鸣在光芒下显得流光溢彩，他蓄力过后，向前横扫，与巨爪对撞，身体再次后退，而后咳嗽了两声。
为了吸引对方注意，他只能硬着头皮不断进攻，对方受到铁链束缚，无法离开原来的位置，但一爪的力道也足以劈石裂地。
“铿铿铿铿——”
巨爪和不鸣的对攻犹如雨打残荷。他使出一招拨云见日，拨开一只巨爪，再使出一招猎鹰潜水，想要直袭对方身躯，奈何被另一只巨爪拦下。
在此过后，他开始力不从心，不断后退，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然后停下来气喘吁吁。
这时他看向昭夷，但见那缕光华已经凝练如水，水光潋滟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