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如意跪坐高台之下，忽而肩上多了一抹身影，他转头，是方才匆匆飞走的翠鸟，它携花而来，笨拙的把它戴上玉如意的耳际。

    “万物皆有灵。”天神行至他跟前，温声道：“甚是有趣，此小友的赐封便由我来吧。”

    玉如意抬眼便能看见玄袍外的白色系带，与大仙一本正经的叙述不同，天神的陈述是沉稳且随意的。

    玉观棋敲击着无形的束缚，撕心裂肺的呐喊却没有人能听见，如同在表演无声的哑剧一般。

    眼睁睁看着一切朝着悲剧发生，就像落入沙海的人，目所能及皆是沙尘，天地的浩大越显自身渺小得可悲。

    黑色的梵文飘出，肆无忌惮的吞噬着玉如意的灵识，撕裂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张开了嘴，梵文趁机涌入。

    “滚开，都滚开！”玉观棋挥舞双臂驱赶，然而一切都是徒然的，破碎的灵识如同萤火在他眼前飘落。

    谁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一声惊叫后紧接而来的是惊呼与质问，文神当机立断拂开了天神的手。

    玉观棋下意识双臂护头，爆破声轰然响起，下坠感却没有接踵而至。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玉如意因巨大的冲击力被震出了殿外，他连滚带爬追了出去。

    玉如意如同破旧的娃娃，几个翻滚后坠下了仙岛。

    缥缈的云烟里，那个与自己模样相同的人真在下坠。

    宛如镜子的两面，分不清记忆与现实，恐惧已将他吞噬，未知的深渊越过玉如意朝他伸出了利爪。

    肺里的空气被棉花填满，它在不断的膨胀，直到从喉咙溢出，张开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蚂蚁侵占了每一寸肌肤，颤栗无法控制。

    “玉如意造假管我们什么事？”有人出言附和“就是，你们怎么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呢？”

    “精妖天性狡猾，本就不该让它们升仙。”接着又愤然道：“天神还为此受了伤，尔等该当何罪？”

    “他们本来就瞧不起我们，此番不过是借题发挥。这仙不做也罢，走吧。”

    “想走？把命留下！”

    谁也没空打开结界，弹指间利刃横飞。

    大殿门前的顶柱倒塌了，被风卷起的碎石横木朝着精妖砸去。

    精妖集结法力打开的屏障如同利剑，剑锋深入地里抵挡住了风暴。

    他们深知，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他们会像断线的风筝被吹落仙岛。

    余风扫向森林，动物倾巢而出。像是开启了骨诺米牌效应般，倒塌的树杆下压着无数动物的尸体，仙鹤舍不得离去，试图将它们拖拽出来。

    马儿头上的尖角卡在了树杈上动弹不得，它急躁地踏着前蹄，嘶鸣声淹没在嘈杂的鸣叫里。

    断裂的树干压折了树杈，马儿屈膝跪地再也发不出声响。

    不知从何摔落的黄金蟒被尖角贯穿，它望了眼尘烟，慢慢盘曲过身子。头贴着马儿的脸，吐着信子，看雪白的马鬃被鲜血染红。

    不止的悲鸣绝迹于倒塌的树杆之下。

    树根扬起的尘沙、动物扬起的尘沙交融一处。林间犹如沙尘暴来袭，黄褐色的风却没能唤醒他们失去的理智。

    谁也不知道精妖从何处拿到了舍利子，并幻化出了弓。

    舍利磨成的箭头势不可挡，直破风暴，穿过仙阵，众仙四散开去皆是倒地不起。

    利剑嗡声大震，破土而出，直指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