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陈约现在大概知道他在国外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陈约坐下后，吴恒青也拍拍刘洋：“兄弟，我位子。”
刘洋跟他虽然不认识，直指自己大腿笑起来。吴恒青这人，不怕有人跟他玩骚的，就怕别人没他骚，立马抱着刘洋的脖子风骚地坐下去了。
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压得刘洋脸都绿了。
宋朝跟容晚晚也回来了，刘洋他们同一时间发现短短四十分钟功夫，宋朝已经跟容晚晚手挽着手，容晚晚还是轻言浅笑地说着什么，宋朝正拉着容晚晚往自己这走，两人还打算再聊会儿。刘洋这才拍拍吴恒青的臀示意他站起来，两人很绅士地把位子让给女生们。
容晚晚一坐下就对叶惺忪说：“什么都不吃？”
“没呢。”才刚睡醒。
叶惺忪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食堂还有吃的么？”
陈约终于说了一句话：“没。”
“得，那我接着睡了。”叶惺忪其实压根儿没醒，一手托头眼神始终眯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大概都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手劲儿一松，脑袋就重新砸回去。
“小心你！”刘洋连忙伸手，掌心向上，拖住叶惺忪的脑袋。
陈约看见他的手稳稳端住叶惺忪下巴，叶惺忪接着偏过头，换成脸颊摩挲在他掌心，无意识地砸吧一下嘴。
刘洋哭笑不得：“我别是得给他当一中午的枕头吧？”
午休铃打响的时候，各人才各归各位，扬帆中学的午休制度是奇葩开花、万里挑一，为了保证下午及晚上的高效学习，每个人在中午必须趴在桌上休息，会有值日生拿着板子，挨个儿班的检查。
检查到超过三人没在睡觉的班级，统一记录，扣班级德育分儿。这是李凡特意强调过的。
容晚晚也和宋朝说了没一会儿话就要回去，走前她把头探进叶惺忪抽屉翻找，把手表、水瓶、钥匙都不客气地摔得震天响。
容晚晚有些地方和叶惺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找东西全都豪迈。
下一秒容晚晚把找到的东西全部塞进陈约抽屉里。
陈约：“？”
容公主对他一笑：“叶惺忪胃不好，一早上不吃东西肯定受不住，我怀疑是后劲还没上来。一会儿他醒了，让他把点心吃了。一定要看着他咽下去。”
“”陈约低头，容晚晚塞进来的都是些袋装瑞士曲奇、吐司、比利时巧克力，“为什么还要看着他吃？”
似乎勾起了容晚晚某些回忆，她看着陈约同情地道：“因为他很讨厌吃这些，他只喜欢正餐。”
“那我让他吃也没用吧。”
“不。”容公主若有所思地，“如果是你的话，他会听也说不定。”
容晚晚走时，宋朝终于摁捺不住好奇，拉住她手问：“你为什么这么照顾叶惺忪啊。”
似乎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令宋朝格外不好意思，在容晚晚的注视下脸皮可疑发红。半晌容晚晚叹了一口气，慢慢抽回自己白皙的五指。
宋朝终于发现这个女生身上与众不同之处——总是有股格格不入的老成，看过她的一言一行，就知道她极其的清醒、自持。
容公主调皮地冲她眨了一只眼：
“大概是在提前学习带孩子吧。”
事实证明，叶惺忪确实再度睡着了。哪怕听见容晚晚毫不客气地吐槽，连陈约都无奈失笑，他还是毫无反应地趴在桌上。
陈约不怎么需要午休，在值日生检查过后就拿出mp3练听力，叶惺忪趴在桌上毫无动静，栗色短发蓬松地落在袖臂，阳光下呈现出夸张的金色。
陈约第一次见到叶惺忪的时候，他才十岁，比叶惺忪都要小一岁。
那天叶惺忪在泳池游泳，水花四处乱飞，难怪苏晴坐到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去。叶惺忪玩够了，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人，猛地从水里蹿出来，大口喘着气趴在岸边，在斑驳日光下，发色呈现出瑰丽的色泽，他扬着下巴，用眼角看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陈约非常讨厌他。
叶惺忪额角的冷汗把陈约一下子拉回现实。
陈约起初以为自己错看，逼近后发现冷汗从叶惺忪鬓发根处沁出，薄薄地浸润一层，不知何时开始，叶惺忪根本没有在睡，眉心拢在一起，陈约强迫他抬头转向自己时，脸色雪白地合着眼。
“叶惺忪，叶惺忪！”
周围还有同学休息，陈约低声喊他。
“唔”叶惺忪紧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陈约看见叶惺忪一手死死摁住了胃，腰都直不起来了，方才那个姿势让他难受万分，说完这句立刻趴回桌上不动了。
“你胃痛？是不是？”
“不是。我要睡觉。”
“胡扯。”陈约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凑近好让自己声音足够清晰，“你立刻去医务室。”
“我说了我不需要！”
“赶紧过去，不然我叫老师了。”
叶惺忪气结，一下扭回头去瞪着他。
陈约面无表情地回视，显然看起来不打算放他一个人苦挨，对瞪半晌叶惺忪翻出一个白眼：
“我现在怎么过去太疼了。休息一会儿再说。”
陈约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似乎辨认出里面的认真成分，终于扭回头。
叶惺忪无声出了一口气。
陈约紧跟着拿掉耳机，把mp3放回包里，一手从叶惺忪腋下揽过，叶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陈约背上，而且还是下滑的趋势，下意识就抬手抱住陈约的脖子。
“你”
“别吵。”
陈约很干脆。
这点动静吵醒了宋朝，她像掀盖头似的掀起铺在身上的外套，看见叶惺忪被陈约背起来，一脸无奈，嘴角可疑上翘。
陈约脸色还是冷冰冰的，背着叶惺忪走了两步后，倒退回桌边，从桌里飞快抽走两包零食。
宋朝几乎眯着眼睛才看清零食牌子：三只小熊。
宋朝风中凌乱了：这两人到底去干嘛？
叶惺忪有时候觉得陈约天生就是载人命。比如骑自行车栽人，背上载人，等他有了车估摸着也是天天拉人，不是这么说那不得成司机了
叶惺忪忍着抽痛笑出声。
“还笑？”
叶惺忪转口说：“没，我在想你长高了不少吧，上回趴你肩上景色都不一”
倒退的景色突然一滞，走廊下摆了一溜蓝紫色的绣球花。
陈约警觉地眯起眼：“上回？”
叶惺忪飞快截断：“不是，我是说跟自己走路完全不一样。”
陈约自己想了想，奇迹般反应过来：
“那天你拉我去公园喝酒，你没醉是不是？”
叶惺忪默然一刻：“不你想到哪儿去了”
陈约却越想越有道理：“当时你根本没醉！你只是不想走路！”
“不并不是这样！”
“如果你真的醉了，那现在是怎么我一说你就记起来的？”
肩上的动静完全消失了，似乎有个人僵硬在上面。
足过了一会儿，叶惺忪虚弱地把头靠下来：
“走快点儿，这位同学，我快不行了。”
陈约瞪着肩上那个人半晌，竟说不出话。
其实那日他之所以会和叶惺忪去公园偷摸喝酒，是因为他刚打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