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已成定局
解意点点头。
解意爷爷叹了口气继续道：
“意意啊，你现在有些钻牛角尖了，你现在身处的地方，不是25002222年，不能用以往的思维来考虑这件事，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倘若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代闺秀，若是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早就寻死觅活了？”
解意再次点了点头。
“不管那太监，是想在皇庄立威，还是真的为了保护你，对于那两人的处罚虽然重了许多，但总归是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的。”
“你一个人在那边，又没有家里人庇佑，若是表现得软弱可欺，到时候可是要吃大亏的啊。”
“况且如今你自己还是个劳改犯，你有什么资格去替那俩人求情？难道也要学着那太监总管，花个一百两，把那两条人命买下来吗？”
解意摇摇头。
她向来是做事儿喜欢遵从自己本心的人，但在这次的事情上，却拿不准主意，现在也不是适合探讨哲学问题的时候，解意索性就先不讨论这件事情了，转而说起了种地的事情。
解意自己现在是不知道返回舱的种子都有什么，所以还需要自家爷爷，看看有没有办法找那个黑心的航天公司要到清单。
最主要的是要确定有没有土豆、玉米、红薯这三样东西。
解意爷爷点头应下，把解意说的这件事足足重复了十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中，解意爷爷也在解意的梦中消失了。
解意自己在梦境之中，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两个选择在天平的两端摇摆不定，像是在坐跷跷板一般，此起彼伏。
解意醒来之后，就发了高烧，牛婶几人见叫不醒解意，立马把解意送到了皇庄内的医馆。
几人住的屋子里也熏了整整一天，牛婶也暂时代替了解意的活计。
解意发烧时好时坏，足足在医馆断断续续睡了五天。
解意发烧的第二天，旗校官舍那边出了一张告示，大致内容是解意这件事的经过，这件事是王老太婆眼红解意得的赏赐，起了歹心，便教唆孙子在人多的时候，说出污蔑解意清白的话，想借助流言蜚语逼解意下嫁到她们家。
小孩儿的父亲知道祖孙二人的计划，却没有加以阻止，其心可诛，但念在他还是个壮劳力，要被送去罪奴营做苦力。
旗校官舍这边，也对三人都打了板子，一人十小板子，祖孙两人最后被送出了皇庄。
又隔了三天，要启程送往罪奴营的男人，收到了自己母亲和儿子的遗物，哭得泣不成声。
解意那边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好了一些，在医馆的女医的转达下，才知道了这些消息。
解意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她再纠结也没有用了。
就如爷爷所说的一样，她自己如今都还过得一塌糊涂，她没有资格去跟乔中使去求情，她不认为自己的三两句话，会比乔中使在皇庄立威这事儿更加重要。
若是拿不出乔中使满意的交换条件，乔中使怎么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收回先前对祖孙二人的惩罚？
但解意也知道，这只是自己劝说自己的宽慰之词。
这两条人命，跟自己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关系的。
……
解意重新回到鸡舍，已经是十天之后了，鸡舍这一阵几人的情绪都很低迷。
回来后的解意，脸上也看不见什么笑容了，阿兰问解意在想什么，解意也不说话，也不写在地上告诉阿兰，每天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阿十亦是如此，阿十自从那日当着众人的面，叱骂了那小孩之后，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阿兰问阿十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阿十哭着告诉阿兰：“那日我叱骂那小孩儿的话，是曾经我在家的时候，我爹娘骂我的话。”
“我不想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但现在却变成了跟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就连说话的语气、声调都跟自己讨厌的人一模一样。”
“我感觉自己明明已经逃离了那个家，也很努力地开始学习识字，想要变得跟几位姐姐一样好，一样厉害。”
“可为什么，我却又感觉有些东西，是我不管怎么努力，永远都不可能抹掉的。”
阿兰闻言，眼里也只剩下了心疼，让阿十靠着自己的肩膀好好哭了一场。
皇庄倒是没有几个人再敢碎嘴子议论解意了，就连先前打着解意主意的旗校，也都歇了心思。
乔中使能明目张胆地花一百两买两条人命，弄死他们这些小旗校，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儿，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把自己小命弄丢了。
王老婆子那件事，给了解意很多思考，经过好几天的思量，解意也重新摆正了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这个地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人权。
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今日在皇庄有人会因为挑战管理者的威严，而被仗杀。
那明年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到了新的环境，说不定会比这里更加黑暗。
若是没有自保的本事，任凭是谁，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尚且不能夸下海口说自己自保不成问题。
人都是群居动物，友情和交情未必能让人永远为她说话。
只有形成一个以自己为圆心的圈子，而自己成为圈子中最为要紧的人，解意才能保证，自己以后再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有更多有能力的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所幸，解意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也算是有了这么一个小圈子。
她遇到事情时，石家、阿兰、阿十、秀儿、徐管事还有先前的衙役宋三，都没少帮忙，一些是因为友情，一些是因为利益，但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利益。
而利益，其实才是人类交往的根本，只有成为利益共同体，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伙伴，解意才能得到更多人的维护与支持。
想通这些，解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解意现在身在皇庄，能接触的人十分有限，眼下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利益圈子更加紧固，这事儿暂且也只能从赚钱这事儿上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