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审问
徐管事点点头，吩咐道：“你去账房让何方带着账本过来。”
牛婶得了命令，便着急忙慌地跑去请人了。
不消多时，便带回来一个二十来岁，愁容满面的小账房来。
小账房何方给徐管事行了个礼，在路上已经得知原委的何方，拿出账本，开始核算数目。
小账房为了避免自己算错，还复核了两遍，最后得出来的数目，与解意等人算出来的一致。
不管是账房那边的账本，还是鸡舍这边的账本，数目都是一致的。
徐管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倒希望是算错了，这样也能少费些心神，在这些破事儿上。
徐管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咬牙切齿地开口：
“今天要是分辨不清楚这只鸡究竟进了谁的肚子里，你们就等着一起调岗吧，鸡舍可容不下你们这种粗心大意的滑头。”
这话说得算是重话了，即便是刚来皇庄没多久的阿兰和阿十，在秀儿的介绍下，也知道鸡舍的活相比于其他地方的活，有多安逸。
阿兰真是想撕烂朱氏的嘴，就是因为朱氏那张嘴，才弄出来这件事。
现在很难证明朱氏自己偷偷吃了鸡，既如此，也只能先从她们三个自证清白开始了。
牛婶那边也在想着怎么能圆满地解决这件事儿，她年龄大资历老，不会受到这事儿影响，毕竟她还得在这个鸡舍待几年，带带来鸡舍的新人。
倒是新来的这三个，难免要受到点儿影响。
该说不说，这新来的三个人，她还都挺满意的，虽说不上是处处都好，但三个人加起来凑不齐两个心眼子，相处起来舒服些。
徐管事那边见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这事儿，索性直接把几人都带到了旗校署。
解意听了阿兰的转述，大致了解了眼下的情况。
旗校署在皇庄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上能监管皇庄各个主事，下能监管官奴与犯人。
但凡皇庄涉及纠纷，或者是不适合官奴罪犯做的体力活，都属于旗校署管理。
而旗校署的旗校在皇庄，一直充当狱警、巡警、送货司机的角色。
旗校就是皇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往哪里搬。
众人到了旗校署，就直接进了旗校署的公堂。
旗校署的旗校头头姓魏，三十出头，人又壮又高，若是石磊站在魏旗校跟前，都能算得上是小鸟依人了。
魏旗校听徐管事讲完事情原委，开始挨个审问几人。
首先被问话的是阿十，阿十面对这么凶神恶煞的人，心里有点儿发怵。
对方问什么，阿十就如实回答什么，十分配合，也不哭闹胡搅蛮缠。
魏旗校问完，就让阿十喊了阿兰进来，阿兰的回答也是跟阿十如出一辙。
解意随后也被叫进去问话，因为解意会说的话不多，所以多是徐管事写在纸上，解意再如实作答。
问完三人，魏旗校就让人去杂货铺子请了秀儿过来。
秀儿来的时候一脸懵，见到旗校的官衙这边，站了这么多个人，还很诧异，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秀儿一来没来得及跟三位财神姐姐打招呼，就被人叫进去问话了。
秀儿跟魏旗校也认识，魏旗校也没有打官腔，只是询问了解意三人是什么时候去的杂货铺子又买了什么物件，末了还问了秀儿怎么看待鸡舍有人偷鸡的事情。
秀儿便依照着自己心意如实说了：
“不是我有偏见，一只鸡才多少铜钱？她们又不是买不起，犯不着去偷吃一只下蛋的鸡。”
魏旗校一听便来了劲儿，这杂货铺的伙计，可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啊，能得秀儿一句偏心，这可不是说两句好话就能做到的，那得靠银钱，
魏旗校遂问道：“秀妹子，她们在你那里存了多少银钱啊？”
秀儿笑了笑，打着哈哈：“魏旗校您也知道，这事儿我们不能说的，若是真到了需要查账的时候，您找我们管事一问，自然就能知道了。”
秀儿委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魏旗校眼下也没有问题要问秀儿的了，便让人把秀儿送走了，接着就开始分别审问朱氏和朱氏的儿子。
朱氏的儿子是鸡舍主事牛氏拉踩出来的，说是朱氏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他儿子留着，若真是朱氏偷鸡，那鸡估计有八成都进了朱氏儿子的肚子里面。
旗校又仔仔细细审问了两人，最后是在跟朱氏儿子一起干活的几个人，把朱氏儿子给供了出来。
说是前两天几人也闻见了肉香味，当时听说是朱氏给自己儿子在食堂买的荤菜，只是不知道真假。
于是魏旗校便开始重审朱氏和朱氏儿子两人，在魏旗校的逼问之下，两人依旧不承认是自己吃了鸡，非说是赵阿十三人偷了鸡。
最后魏旗校手底下的人，是在食堂打饭的厨子那里，问了个清楚。
食堂每日做的荤菜平日也就是给旗校、管事、账房这类自由身的人吃的。
罪犯、官奴这类人若是想吃，是可以花铜板买的。
但平日买的人极少，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经那厨子辨认，朱氏和朱氏儿子近几日来确实没有从他手里买过荤菜。
事情至此逐渐明朗了起来，魏旗校也逐渐丧失了耐心，开始准备给朱氏儿子上板子。
十小板打上去，朱氏心疼得不得了，先撑不住了，自己一个人扛下了罪责。
但皇庄定罪，向来是条条框框分辨得极其清楚，既然朱氏儿子也吃了，那就一起受罚吧。
这母子二人，不仅要留下买鸡钱，还要交额外的三倍罚金。
除此之外，还剥夺了朱氏从皇庄出去后，能用低价从皇庄砖窑买砖的好事情。
最主要的是，朱氏离开皇庄的时日，也延后了一个月，后面这一个月，朱氏得去挑一个月大粪。
朱氏的儿子自此之后，活计由种地改为去粪场做活。
牛婶因为身为鸡舍主事人，监管不力致使朱氏在眼皮子底下偷了只鸡，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赵阿十也有一部分责任，被训斥一顿后，也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