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教你识字
吴老婆子被盯得发毛，嫌晦气的很，跟自己儿媳妇儿换了个位置，避开了解意的视线。
真是邪门，这个小贱蹄子看着年轻不经事儿，眼神怎么跟刀子似的，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解意见状也收回了视线，眨了眨眼，给干涩的眼球补了补水。
宝妈见事情解决了，便放下了心，坐到了解意的身边，从地上捡起了个小石头，在地上写了长长一段话：
她刚才想要让你们同情她给她吃食，你们不给她就上手抢，你要是给了这一回，后面所有人都会来让你给一口吃的，到时候就是更大的麻烦了，你记住以后不管谁来要吃的，都不能平白无故就给。
解意看着地上的字，神情逐渐有些绷不住了。
救命！这个地方，文化普及的程度也太高了点儿吧！
感觉人人都识字，还都只能混到流放或者衙役这样的差事，她突然感觉这个地方就业压力好大啊！
她劳役服完会不会找不到差事？
解意找了个石子儿，没有继续谈论方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变着法儿地，了解宝妈识字的原因：你好厉害，你也会写字！
宝妈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然后写道：
“我无父无母自小在慈幼局长大，跟着慈幼局的女夫子学了识字写字。”
宝妈写完这些字，突然间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小哑巴认识字，但是不会说话大盛的官话，她要是教小哑巴说话，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跟小哑巴换一些东西了？
解意那边写完感谢宝妈刚才帮忙的话，正打算让宝妈看，接着就看宝妈面前的地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解意凑过去开始挨个辨认内容，只见地上写着：
我叫冯兰，今年二十二，我闺女叫桃桃，大家都叫我桃桃娘。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教你说话，让你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你现在被流放了，以后干活也总要跟人说话的，不然别人趁着你听不懂话，诓骗你，到时候要吃很多亏。
我识字也会写字，官话说得也准一些，慈幼局很多小孩子，都是我在教她们识字，你那么聪明，肯定学得很快。
解意看完这几句话，真是一秒梦回，自己给团队招人的场景。
但说实话，解意自己心里也是对学说话这事儿有盘算的。
她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回到k星了，学习这里的话，对于解意来说真的很有必要。
原本今天发现那个漂亮姐姐会写字，解意吃鱼的时候就在想，怎么求漂亮姐姐教她说话。
她看得懂字，只需要教发音就行，难度应该不大。
眼下她还没来得及找人教，就有一个自荐来当老师的，岂不是巧了！
解意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便写字问了冯兰：你想要什么当报酬？
冯兰也不贪心在地上写道：若是你在流放路上能叉鱼或者打野味，分我几口我就知足了。
像是担心解意不愿意，冯兰想了下，继续写着：这一路上官差说了什么，或者是大家说什么，我也可以在每次歇脚的时候，写给你看。
解意看着这些话，连连点头，她这是给自己请了个老师加翻译呀，稳赚不赔！
但是解意还是拿起石子儿，在地上将自己担忧的事情说明：
一路上不是每个歇脚的地方都有河，也不一定次次都能打到野味。
冯兰看到这句话，不免有些伤神，感觉她好像要被拒绝了，接着就看到解意重新起了一行，继续写道：
我不能保证你顿顿能吃饱，但是如果我有一口吃的，我一定会给你分三成，如果我没有吃的，也没有办法给你分东西吃了。
冯兰看着地上的字，一时间开心地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解意拍了拍冯兰的手，冯兰抬头时，她隐隐从这个叫冯兰的女人眼中看到了些泪花。
解意不免扼腕叹息，感觉以冯兰会认字这一点，少说也能在什么绣坊之类的作坊，讨一个差事吧。
现在却落得个带孩子一起流放的下场，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真是令人唏嘘。
剩下的休息时间里，冯兰就趁着还没出发启程，先给解意说了一下她们这个流放队伍里面的七个人分别叫什么，之前又是干什么的。
在冯兰的一番介绍之下，解意才知道社牛大哥一家也跟她一样是隐居山林的人。
现在女儿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又不好继续在山林隐居，所以一家人才下了山，等一年劳役服完了，就能给自家闺女许人家了。
社牛大哥名字叫石磊，平常大家都叫他一声石大哥，石白氏名字叫白檀，平日大家称呼她白姐姐或者白氏。
石家两个孩子，大闺女叫石榴，小儿子是石楠，大家都叫他小石头。
解意跟着冯兰学了几人的称呼，暗自在心中记下。
解意给取了外号的衣角姑娘，在家排行老十，叫赵十娘，队伍里的人都称呼她十娘，或者是阿十。
赵十娘今年二十还没成过婚，先前是粗使丫头，后来被父母卖到官奴营了。
解意也跟冯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冯兰给石家人和赵十娘说了一下，以后可以叫小哑巴意娘或者阿意，可不能再小哑巴小哑巴地叫了，回头把人叫嘴笨了就不好了。
几人纷纷应承了下来。
下午上路，解意就在脑海中不断复习着几人的称呼。
白氏比自己大，所以解意要叫一声白姐姐，看起来年龄比解意大一些的冯兰，实际上要比解意小一岁，解意可以叫冯兰桃桃娘或者阿兰。
赵十娘那边也是一样，解意想称呼其为“阿十”而不是十娘，总感觉十娘这个称呼，听起来就比解意大了一轮，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就该有个听着年轻的称呼嘛。
一到歇脚的地方，冯兰几乎是除了小解不教解意东西，剩下时间都在教解意说一些简单的词汇。
比如吃饭、喝水、休息、鱼、背篓等，反正就是目光所及的东西，阿兰能教的都在马不停蹄地给解意讲着。
还时不时地抽问先前教过的东西，恨不得今天一天，就把解意全都教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