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顶顶有福气
原先都是要三条的，今天只要了两条，石磊觉得自己白得了一条鱼，很是开心，喜滋滋地回去了。
石磊给妻女说了一声，就开开心心地去河边杀鱼了，赵十娘那边也刚好用完小刀，将衙役的小刀给了父子二人。
赵十娘那边又局促地又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父子二人委婉地拒绝了，赵十娘便带着筐子和鱼回来找解意了。
解意将鱼又是一番折腾，等到石家父子二人回来，解意这边的鱼，已经烤得差不多了。
解意拿着自己那条鱼，尝了一口，嗯，非常美味！鱼皮酥脆，鱼肉鲜美！人生圆满了！
接着解意就带着烤好的鱼，和用干草串起来的咸鱼，送到两个衙役那边去了。
也不知道为啥，宋三和王伍两兄弟就总感觉这鱼闻起来，好像是比前几天的香了那么一点儿。
解意送完鱼回来，又挑了一条鱼，给社牛大哥一家送过去了，她想比画说是谢谢她们帮忙牵线，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比画，就瞎比画了一通。
她相信，这社牛大哥的媳妇儿长得就很有学识，人肯定也很聪明，应该能猜出来自己是什么意思。
确实如解意所想，石磊媳妇儿确实明白解意的意思，但是她实在是不太好意思收下这条鱼，毕竟他们一家也没做什么不是。
她还想着回头看看能不能让自家男人，跟眼前的小哑巴学学怎么叉鱼呢，这鱼收了，回头她就不好开口了。
她正犹豫着，鱼肉的香气缓缓飘进了鼻子。
啧！这鱼闻起来也太香了，她有点儿舍不得拒绝了。
最后还是没能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她也就接受了，知道眼前这个小哑巴这人识字，便在地下也写了几个字：
我姓白，我丈夫姓石，有啥事儿需要我跟你石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一路上这么长时间，小哑巴又是独自被流放，身边也没个亲戚朋友照顾的，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对人有所图，有意交好，到时候再问问能不能教叉鱼也不迟。
解意看着地上好看的字体，点了点头，然后又竖起了大拇指。
点头是答应白氏的话，竖大拇指则是在感叹。
感叹这个地方不仅粗盐的普及率高，连文字普及程度也很高。
在县衙跑腿的衙役识字，看起来名不见经传的一家，当中的女主人竟然也识字，说不定后面能找她教教自己说话。
白氏看着解意的手势，虽然有些陌生，但根据这么多天的端详，每次赵十娘跟她比画到一块去的时候，她总要点点头再竖起大拇指，想来应该是开心或者夸赞或者赞同的意思。
解意自己则是去找衣角姑娘准备开饭了，现在她们还剩下两条鱼，一人一条，就很美滋滋。
解意觉得，一个人可以不谈恋爱，但是不能没有饭搭子。
解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就是来自于衣角姑娘。
自己当时想编背篓，又不会说话，就明目张胆地偷师，对方不仅没有生气，还认真地给自己指点。
跟善良的衣角姑娘成为饭搭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赵十娘一直等着小哑巴姐姐给自己分鱼头鱼尾，但是眼下自己手里的却是一整条鱼。
赵十娘呆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烤鱼，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有个鱼头鱼尾就够了，没想到小哑巴姐姐竟然给她分了整整一条鱼！
赵十娘眼里泛着泪花，看得解意怪不好意思的，用眼神示意她快吃，周围人都虎视眈眈的，再不吃就没了。
而坐在石家一家旁边，抱着孩子的宝妈，看到这场景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原本一行七人，加上她怀里这个算八个人，石家一家能吃上鱼，是因为石家一家有个能说会道，还会叉鱼的当家人，她羡慕也没办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白氏那么幸运，遇到一个知道疼人的男人。
同样都是去皇庄，她就是被自家男人亲手卖进官奴营，要送到皇庄做苦差事的，以后世世代代都是官奴。
石家是被判了流放的隐户，在皇庄服满了劳役，出来就还是自由身。
本来就不是一样的身份，她自己没必要非得较劲跟石家比，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但是赵十娘就不一样了，赵十娘也是官奴，她现在就吃上了鱼肉，还是一整条鱼啊！
说不眼红是假的，谁能想到听不懂人说话的小哑巴，竟然那么厉害，一叉子下去就是一条大肥鱼。
宝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中无比自责。
不行！她得想个合适的办法，让自己和自家孩子也吃到鱼。
宝妈正想着办法呢，就听到身边坐着的一个老婆子冲着解意和赵十娘两人吆喝了起来。
解意啥都听不懂，是赵十娘先注意到有人在喊她俩，她才回头看了过去。
两人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看着大概有五十多岁的婆婆开口说道：
“哎哟喂，这俩水灵灵的丫头，我就说你俩是顶顶有福气的，这不，这才流放没几天，俩人就能吃上鱼肉了。”
赵十娘不知道这个不咋熟的婆婆是啥意思，就憋着没开口，她虽然不咋聪明，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专心把鱼吃了才是正经事，赵十娘想提醒小哑巴姐姐赶紧吃鱼，免得遭人惦记，结果一扭头，发现小哑巴姐姐吃的比自己还要快。
赵十娘也懒得比画了，自己吃烤鱼吃得更快了，丝毫不打算接那个老婆婆的话。
见两人不上套，吴老婆子只以为是她俩没听清，先前总听她们几个叫那个人小哑巴，但也没有人说她是个小聋子，估计现在是在装听不懂呢。
于是吴老婆子挪了挪腚，距离解意背包的方向近了一点，解意正吃着烤鱼，看到有人靠近自己的背包，还是不怎么熟悉的人。
那怎么能行！她那包里虽然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好歹现在也算是她的财产。
流放路上也都是能用得到的东西，要是被人偷了抢了，自己流放路上用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