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秦忘
燕阁灯火长明,菡萏院清风四起,格外清幽。
院中有琴曲声传来,吸引了年轻的侍卫。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齐不染歌声虽然没有鸢儿甜美勾人,清冷中带着几分落寞,如她本人那般,楚楚可人。
侍卫循着歌声,不自主地走到了菡萏院。
齐不染穿着一身正红色交领纱裙,坐在月下一边抚琴,一边戚戚然地唱着曲子。
侍卫轻叹一口气,这几日三皇子始终歇在燕阁里陪那新入府的余鸢儿,甚至为了余鸢儿一句话给了三皇妃耳光。
今日午间,府中传开了,三皇妃不受宠,身后又没有背景,名声还不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三皇妃的位置就要让人。
看着院子里楚楚动人的三皇妃,侍卫眼中蒙上了一层怜惜。
“你是谁?”
抚琴的手指一顿,她看向那年轻侍卫
那侍卫一顿,连忙低头。
“小人秦忘。”
“为何低头?本皇妃就这么难看么?”
“不不敢”
秦忘连忙道:“皇妃娘娘国色天香?小的不敢直视”
“呵国色天香”
齐不染冷笑一声,语气自嘲。
她想起那日在木兰苑,季沉渊要的其实是杜如筠那个草包,常伴他书桌的也是杜如筠的画像,现在还多了个鸢儿
“你过来。”
“属下不敢。”
“这是命令。”
语落,秦忘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向了琴桌。
见秦忘走来,齐不染起身,旁边酒瓶“啪——”地一声碎了。
齐不染低下头要去捡地上的碎片,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娘娘小心。”
秦忘抬手,扶住了齐不染,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齐不染虽然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稳住身形,低喝。
“大胆!”
秦忘连忙松开手,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属下僭越,请娘娘责罚。”
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忘,齐不染眸底泛起一抹复杂的颜色,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如季沉渊给不了她,别人也一样
秦忘跪在地上,心乱如麻,他刚才如果不去接齐不染,那她就会摔倒那些碎瓷片上。
他一时忘记了礼数
“你”
齐不染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
秦忘闻言抬头,齐不染这才仔细看到秦忘的模样,她挑唇一笑:“过来”
这一夜,秦忘这辈子都忘不掉。
月色如皎,他入了她的罗帐,自从离开了青州,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再同女子发生些什么。
如今,他却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交融在一起。
他与她十指交握,他品尝着唇、间那淡淡的酒香,那味道仿佛琼浆玉液。
“秦忘。”
她喊了他的名字,嗓音甜美,就像是毒药一般,深入骨髓,要将他带入地狱。
齐不染依旧清醒:“没有孩子,我在这里活不下去。”
脊背一滞,秦忘的眸色微黯,原来她要的只是一个用来争宠的孩子。
秦忘缓缓抬眸,眼中欲色褪去了半分:“是”
晨起,杜如筠打了个呵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桃红叫醒了:“主子,柏府那边说有急事,让您回府。”
“急事?”
杜如筠心头一紧,想到柏溪风如今还在南境,便匆匆绾了个髻,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赶往柏府。
到了柏府,见到管家,杜如筠连忙道:“是不是柏溪风出了什么事?”
“夫人稍安勿躁,主子一切安好,是有关华阳公主府的事。”
“华阳公主府?”
见杜如筠面露疑惑,管家笑笑:“一会儿您就被知道了。”
管家引着杜如筠去了一处偏厅,偏厅不大,位于柏溪风书房后面,四周还有竹林遮挡,十分隐蔽。
“吱呀——”
一声闷响,门被打开了。
“夫人!”
三个黑衣人齐声道。
杜如筠扯了扯嘴角:“呵,不必多礼。”
刚想问这三人为何不守着隐竹院,却见其中一人指了指身后的木椅。
顺着所指方向,一个穿着白色单衣,头发灰黑相间的男子,正阖眼坐在圈椅上,看起来疲惫至极。
男子身形瘦削,眼白发红,虽然面色憔悴,但是从五官上能看出此人年轻时候,也是个俊俏的。
“这位先生是?”
还没等黑衣人开口,就见那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嘶哑:“在下许伯谦。”
许伯谦!杜如筠眼睛倏然瞪大,她死死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居然是华阳公主的驸马,许伯谦。
面前的情景已经完全超出了杜如筠的认知。
华阳公主驸马早亡,她为了许伯谦二十余年未嫁一事,京州人尽皆知。
虽然华阳公主为人乖戾,可她为驸马守节一事,在宗亲中,颇受称赞。
如今死了二十余年的许伯谦出现在杜如筠的眼前,这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讷讷道:&34;你真的是许伯谦?&34;
&34;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人来认,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许伯谦。&34;
杜如筠没有说话,要冒充一个无名小卒轻而易举,可若是要冒充许伯谦却难,当年南阳郡主独子许伯谦,文武双全,在京州也是个风云人物,结交甚广,难以冒充。
&34;可许伯谦不是已经死了么?华阳公主为许伯谦守寡二十余年,这件事在南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呐&34;
甫一提到华阳公主四个字,许伯谦的情绪就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他的腮帮子微微动着,咬牙切齿道:&34;毒妇!那个毒妇!贱人!&34;
看着许伯谦的样子,杜如筠一头雾水地看了眼旁边的三人,其中一人俯首道:&34;我们得令探查隐竹院,发现隐竹院暗室里锁了华阳公主驸马,许伯谦&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