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倒贴
华阳公主府里，杜如馨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站在厅堂内。
虽然杜家在南月也算得是富贵人家，可眼下的华阳公主府却比杜家富丽堂皇得多。
杜如馨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华阳公主，脑海里总会想起昨天在奴仆房间里看到的那个人。
华阳公主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冷冷看着面前的杜如馨：“哟，昨天不是病着么，怎么今天就活蹦乱跳了？”
“我病好了。”
“呵”
华阳公主冷笑一声：“你杜家倒是人才辈出，先是齐不染半夜爬三皇子的床，再是杜如筠逛青楼赎回了大名鼎鼎的花魁，现在你又夜奔，上杆子倒贴公主府。”
华阳公主话中带刺，杜如馨又怎会听不出。
她垂眸，声音很低，但是能让人听得十分清晰：“杜家男儿建功立业，人才辈出，大姐姐一曲落梅引技惊四座，觅得知音，齐不染不是杜家人，而我之所以夜奔来华阳公主府，只是救人罢了。”
闻言，华阳公主眼睛眯了眯刚要说什么，旁边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婆子便道：“殿下，公子要紧，让她先去见见公子。”
甫一提到许明晰，华阳公主看杜如馨的眼神便更凉了些许，若不是杜如馨，晰儿又怎会这般。
“罢了，兰芝，你先将她安顿在公子院中。”
“是。”
旁边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领了命带着杜如馨便离开了。
杜如馨跟在那个女人身后一言不发，这个女人她见过，之前她同华阳公主去过自己的院子，还将春桃吓得够呛。
想起春桃，杜如馨心中便有些酸涩，为了能够成功出杜府，她骗了春桃。
春桃那姑娘比自己还胆小些，发现今天自己不见了，她一定急坏了罢，还有长姐和夫人，现在一定快被自己气坏了吧。
“到了”
杜如馨抬眸，一间逼仄的小屋子便出现在眼前。
屋内到处是灰尘、蛛丝
“啊——”
一只老鼠窜过她的裙边，吓得她一声惊呼。
“你就住这里，呵，倒贴上门的玩意儿，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
“嗯”
杜如馨点点头，也不多言，拎着不大的包袱，抬步进了屋。
“大胆！”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杜如馨抬眸，就见华阳公主身边的元嬷嬷站在门口。
“兰芝，你怎么能让未来的少夫人住这种地方？”
“嬷嬷”
兰芝讨好地笑笑：“倒贴上来的货色，有个一席之地就不错了，再说了，公子这院子也不大，几个屋子都堆了物品呢，哪有地方腾给她呀！”
“啪——”
一声脆响，兰芝发出一声尖叫，她捂着脸看着元嬷嬷：“元嬷嬷，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侍奉在公主身边的人，你这般动手不妥吧。”
“呵，你既然说自己是公主身边的人，那便更当顾及公主颜面，公主还没发话呢，你就让杜姑娘住在这种连仆从都不住的地方，你让外人知道该怎么看公主？还是说，你觉得你比公子未来的夫人还要尊贵，可以这般颐指气使。”
兰芝被元嬷嬷噎得说不出话，可她却无法反驳，毕竟元嬷嬷是公主的陪嫁嬷嬷，她得罪不了。
她怨毒地看了眼元嬷嬷，转身离开了。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元嬷嬷暗咒一声，转而对杜如馨福了一礼道：“杜姑娘，先前多有得罪，老奴重新为你安排住处，你同我来。”
“嗯,多谢元嬷嬷。”
杜如馨被元嬷嬷领到挨着主屋的厢房里，厢房不大，但是用具俱全,元嬷嬷嘱咐人打扫后，屋内焕然一新。
看着元嬷嬷转身要离开，杜如馨开口道：“元嬷嬷。”
“何事？”
元嬷嬷转身，就见杜如馨垂眸小声道：“许公子他病得真的很严重么？”
“公子命悬一线。”
元嬷嬷是个精明的，杜如馨既然能夜奔华阳公主府，那她便不担心杜如馨会跑，不过她还是好奇一件事：“杜姑娘，老奴有一事不解。”
“嬷嬷请说。”
“杜姑娘既然已经知道我家公子这般情况，为何还是愿意来这里。”
杜如馨抬头，元嬷嬷这才发现，杜如馨虽样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澄澈如孩童，干净得不染一丝纤尘。
“若是许公子无病无疾，我是万万不会嫁过来的。”
她看着元嬷嬷，声音依旧柔弱，却带着些力量：“我自知身份低微，且公主殿下向来不喜杜家，母亲也不愿意让我与公主府有牵扯，所以我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喜欢而嫁到公主府。”
“那你又为何”
“我想救他。”
杜如馨垂下了眼睑：“他喜欢我，我一直知道，我想如果冲喜有用，我便试一试”
其实在冀州的时候，许明晰就向她表明过心迹了，虽然她拒绝了许明晰，可她就是忍不住应许明晰的邀约，可即使如此，她依旧没有想过要嫁给许明晰。
听着杜如馨的话，元嬷嬷心中不由得沉叹了口气。
杜如馨是个顶好的姑娘，若是不嫁入公主府，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只可惜
“哎。”
元嬷嬷叹了口气：“杜姑娘，你好自为之。”
“嗯。”
杜如馨垂眸，眼中无悲无喜，昨日郑舟舟的话已然被她听进去了。
如果许明晰疼惜她，恐怕是不会让她嫁给自己的，许明晰只不过是想要拥有她。
她轻叹一口气，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明晰去死啊。
隔日，婚礼便暗地里举行了。
杜夫人和杜如筠一脸铁青地坐在礼堂上，眼睁睁地看着杜如馨同一只公鸡拜了天地。
杜如筠看着如馨单薄的身躯，后悔不已，上辈子如馨能只身犯险在季沉渊登基前来三皇子府给她报信，又怎会是柔弱之人。
只可惜，昨夜杜如馨夜奔华阳公主府，即便许明晰与杜如馨发生不了什么，却也说不清。
她微微咬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