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多管闲事
阳城的案子渐入尾声,莫言欢因为教中事宜拜别杜如筠,回了南境,乔琪也被柏溪风送出了南月,这一点倒是为杜如筠省下了不少心。
不过杜如筠不知道的是,当初对她使用鞭刑的芸娘,已经是景山猛兽的果腹之物了。
至于周阑珊,她已经彻底疯掉了,而流放的路上会遇到些什么意外,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之后杜如筠除了去荒院同陈玄明看地里长出来的种苗,便是在房中对着人鱼灯发呆。
那日祭司给她的玉牌上,只写了人鱼灯的来历和使用方法。
人鱼灯里的灯油,是用北海鲛族的血肉研磨成泥制成的,以旧物为引点燃人鱼灯,就可以根据天命寻得所求之事的机缘。
这让杜如筠想起她第一次点亮人鱼灯时的场景。
当时灯油里好像混了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风三娘的头发。
旧物指尖摩挲着手边木盒,盒子里就是那日在温泉下面找到的画像
杜如筠眼神掺杂着些许迟疑,上一次她点亮人鱼灯,便回到了两百年前的赤丹,这一次再点燃人鱼灯她会到哪里?还能不能回来?能不能找到瀛洲的入口?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未知数这些未知数就像是藤蔓一样,长在杜如筠的心脏,缠得她难受不已
“主子,该出发了。”
门口传来桃红的声音。
“嗯。”
杜如筠轻叹了口气,将东西小心翼翼地装到一个加了金锁的红木箱,抱着红木箱走了出来。
才出门就见柏溪风穿着一身紫黑色的交领长袍站在院中,他接过杜如筠手中的红木箱,抬手将一支簪子插入了杜如筠的发间。
鉴于柏大人清奇的审美,杜如筠下意识地要去将发簪取下来,可指尖刚刚触到发簪上缀着的流苏,便被柏溪风拦住了。
她抬头刚要表示对柏溪风审美的抗议,却对上了柏溪风清亮的眸子。
薄唇微微开启,柏溪风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莫摘,这簪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和长姐各有一支。”
“原来如此。”
杜如筠微怔,转而嫣然笑道:“好,不摘。”
柏溪风握住杜如筠的手,边走边道:“这几日我发现有人在茶庄附近鬼鬼祟祟的,所以在随行的人里安了几个武艺不错的,你和陈玄明先一步回京州,我过两日便到京州,成亲需要的东西,我都命人采买好送到杜府了。”
“那些贼人,大抵是惦记荒院里的宝藏吧。”
荒院下面有宝藏的事情,杜如筠并未向外宣扬,估计季沉渊还没有完全放弃茶庄下面的财宝。
毕竟夺位这件事,没有钱怎么行呢?
绣鞋微微一顿,杜如筠转头看着柏溪风,丰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装模作样地福了一礼。
“成亲那天小女子想做件大事,不知柏大人可否允我?”
“嗯?”
听着杜如筠这般咬文嚼字的话语,柏溪风觉得有些好笑,还有些可爱。
既然如筠想演,他便配合些罢,于是照着这戏台子上,小生的模样,将脚一抬,俯身行礼:“不知杜小姐有何要事,欲与小生相商?”
杜如筠抿唇轻笑,踮起脚尖凑在柏溪风耳畔耳语几句。
“啧”
柏溪风垂眸看着一脸期许的杜如筠:“你可想好了,这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我想好了。”
杜如筠郑重点点头:“反正我总觉得,这东西不应该属于我。”
“左右也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柏溪风抬手揉了揉杜如筠的头发:“乖乖在京州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阳城的案子都结了么?”
“不算结案,青州的案子牵扯甚广,和吏部也有关系,这已经不是我青州刺史能处理的事情了。”
“嗯。”
杜如筠点点头,柏溪风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顾强曾经抓民间少年,调教后送给青州刺史谭宗明,如此看来,阳城吏治混乱恐怕与谭宗明脱不了干系。”
“好啦。”
柏溪风抬手轻柔地抚平杜如筠皱起的眉头:“这件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管安心回家,好好待嫁。”
“杜小姐。”
杜如筠闻声抬头,就见一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秦五娘”
杜如筠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心头有些欢喜。
虽然秦五娘依旧瘦削,可比起初见时,秦五娘丰腴多了,脸色也不这么蜡黄了,郑芳则跟在她的旁边,小心扶着她。
“快跪下”
秦五娘推了推郑芳,郑芳便跪了下来,对着杜如筠和柏溪风磕头道:“郑芳多谢杜姑娘和柏大人救命之恩。”
“诶,别跪啊”
杜如筠话音刚落,秦五娘也跪了下来。
“到底有何事?”
柏溪风面露不悦,却也并没有发作,只是声音淡漠了些。
“求杜姑娘帮我寻人。”
“这你儿子?”
杜如筠反应了半刻,这才想起秦五娘那被顾强绑走送给前任青州刺史的儿子。
“对,喜儿应该被绑到了京州求杜姑娘发发慈悲,帮我找找他。”
看着面前哭诉的母女二人,柏溪风面色逐渐发沉。
“找人?为何不自己去找?”
“她们当然找不到!”
柏溪风眉头一紧,他明明问的是秦五娘,可回答的人却是杜如筠。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如筠真是拆台小能手啊。
“放心,我和柏大人会尽力的。”
杜如筠拍着胸脯道,见柏溪风不为所动,便用胳膊肘拐了拐旁边一脸铁青的柏溪风。
柏溪风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以示回应,心中长叹息道,这柏大人到底当到什么时候才能当到头啊。
“对了,有画像么?”
“画像倒是没有,不过有个信物。”
郑芳将脖颈上那块拇指大的玉牌递给杜如筠:“这玉牌的另一半就在我哥身上。”
杜如筠接过玉牌,点点头:“我会尽力帮忙的。”
送别了秦五娘,杜如筠便小心翼翼地将玉牌收起,抬头就见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柏溪风。
“怎么了?”
柏溪风笑笑:“舍不得如筠罢了”
杜如筠羞怯一笑:“耐心等几日便好。”
柏溪风苦笑着扯了下唇角,呵,他真的不想再多管别人的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