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能打人
入夜,月华楼挂起两个红色灯笼,总算是开门了。
杜如筠和嫣然两人刚要进楼,就被拦住了脚步。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厮拦在前面。
“两位姑娘,我们月华楼是青楼。”
言下之意,是让杜如筠和嫣然打道回府。
杜如筠挑眉:“怎么?你们不做女人的生意?”
“姑娘,你开玩笑么?”
那小厮觉得好笑,本想再说些什么,两只眼睛马上就被杜如筠手中的银锭吸引过去了:“这生意做还是不做?”
杜如筠手中的银锭至少有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大半年生计了。
“这”
小厮正犹豫不决,一个女声便从里屋传来了。
“哟,这是哪里来的贵人啊?”
抬眼便见,一个穿着紫红色轻纱薄裙,挽着斜髻的女人,手中摇着红色绣花团扇,扭着腰肢踩着碎步走了出来。
女人约莫三十来岁,浓妆艳抹,发间别了一只大红色的纱花,衣着暴露,风韵妖娆。
“芸娘。”
小厮连忙弯腰打招呼。
想必这个芸娘便是月华楼的老鸨,杜如筠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今晚只要你的人,把我和这位姑娘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芸娘一听,笑得花枝乱颤:“来者便是客,只要姑娘有钱,何愁使不出去?”
“我想要个小倌儿,容貌一定要上好的。”
说到这里,芸娘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转而道:“我这月华楼可没有小倌儿,南月律例里可明文规定过,男子不得为娼,这个芸娘还是知道的。”
呵,你还知道杜如筠很清楚芸娘在撒谎,不过她也不打算点破。
杜如筠失望地叹了口气:“原以为阳城能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呢,算了。”
杜如筠摆了摆手:“好看的小倌人没有,色艺双绝的姑娘总有了吧。”
“哦”
芸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颇为玩味地对着杜如筠笑道:“两位贵客里面请。”
到了二楼雅间,嫣然不解地看着杜如筠:“咱们真的找姑娘啊?”
“嫣然姑娘逛过青楼么?”
杜如筠抿了口手中的茶,淡淡笑道。
嫣然摇了摇头,她虽闯荡江湖,帮公子做过不少事,却从未踏足过青楼。
“那今天,我请你。”
杜如筠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碎银,然后“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
嫣然被这声响吓得抖了一下,杜如筠明明脸上在笑,可这动作却像是要杀人。
不一会儿芸娘身后跟了一蓝一黄两个姑娘进了雅间。
“快叫人”
蓝衫女孩和黄衫女孩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那蓝衣女孩开了口,声音软软糯糯:“两位姑娘好。”
杜如筠撑着下巴看着两个人:“这就是你们楼里姿色最好的?”
“别看我这姑娘怕羞,但她俩怪会疼人的,姿色嘛,在阳城您找不到第二个。”
“哦?做这一行几年了?”
黄衣女孩低下头:“来月华楼三年了。”
“行,就你俩了。”
杜如筠说着拿起一小把碎银丢给芸娘,继续道:“给我上酒,很多酒。”
白玉般的指尖摩挲着杯缘,杜如筠淡淡道:“我喜欢看美人醉酒。”
芸娘拿着银子笑道:“我这就安排。”
旁边嫣然看着杜如筠一副从善如流的动作,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难不成真的要寻欢作乐?
最后她无奈地凑在杜如筠耳边提醒道:“不是来找人的么?”
“当然。”
杜如筠微微一笑:“那得先知道人在哪儿。”
语落,她朝着两个姑娘招了招手,让她们落座。
酒过三巡,两位青楼女子已醉倒趴在桌上不醒人事。
此时三更已过,屋外人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刚才杜如筠将两个青楼女子灌醉盘问了一番,没有盘问出关于忘尘或者月华楼藏小倌的信息,却问出了芸娘的住处。
这足够了,杜如筠和嫣然交换了眼色,默契地出了房间。
月华楼长期在顾强的保护范围内,所以极少有人敢闹事,楼内也没有很多打手。
这一点倒是方便了杜如筠和嫣然的行动,不消一会儿,俩人便窜到了顶楼。
虽然阳城产的茶叶优质,可百姓却不富足,像杜如筠这样的客人并不算多,芸娘坐在屏风后面,看着桌上的银子开心地吃着热酒,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厉声道:“谁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烟紫色身影快速闪过,随后只觉脖颈一凉,一把银色软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刚刚张嘴打算喊救命,背后便传来一个阴仄仄的声音。
“你要敢喊,我保证你血溅三尺,死的贼漂亮。”
芸娘连忙闭上了嘴。
杜如筠冷眼看着芸娘:“说,今天早晨被你绑的那个少年在哪里?”
“什么少年?我我不知道”
“胡说!”
杜如筠低喝,吓得芸娘身子抖了一下,瞬间脖颈便传来一阵刺痛。
这下芸娘彻底不敢动了。
“我告诉你,你今早绑的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背后有谁,你若不把弟弟还给我,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我这剑可锋利得很,你若想要死,我可不拦你。”
芸娘这下彻底怕了:“那人就就在地窖里。”
“带我去,你若敢耍花样,我就要你好死。”
就这样,杜如筠和嫣然两人一左一右将芸娘夹在中间,来到了一楼角落一个阴暗的隔间里。
这个隔间极其逼仄,且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隔间中央有一个被草席掩盖住的小门,这个小门通向月华楼的地窖。
杜如筠看到忘尘时,忘尘蜷缩在角落里,衣服上满是带着血迹的鞭痕,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细碎的泪珠。
“姐姐”
忘尘一看到杜如筠,灰扑扑的脸上便绽开一抹笑。
杜如筠鼻子一酸走了过去,将忘尘扶了起来:“他们打你?”
忘尘指着靠着墙根,身子发抖的芸娘:“她让人脱我的衣服,可我没让他们脱,她就让人打我,打的好凶”
“那你为什么不打回去?”
杜如筠咬牙。
“姐姐说过,不能随便打人,所以我没有打他们。”
闻言,杜如筠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如果自己没有对忘尘说那样的话,恐怕就以月华楼这几个杂碎,连忘尘的身都近不了。
杜如筠用帕子擦了擦忘尘脸上的灰尘,柔声道:“以后你记住,对于伤害的坏人,一定要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