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开花落不等人
“今夜良辰美景，你我不如”
季沉渊看着白衣女子，面上深情款款，可心里却无比嫌弃，因为面前这个女子，虽身形窈窕，可脸却又红又肿，堪比猪头。
可甫一想到面前这猪头是他需要收割的一颗棋子，便也沉下心来继续扯谎。
“全听殿下的。”
齐不染有样学样地欠身福了一礼，感觉自己仿佛身在云端之上，就这一瞬间，她甚至能脑补出杜如筠今后给她下跪磕头的模样。
心里隐隐有些得意，老天给了她这张脸和这一身的才情，就是为了让她做人上人的。
“如筠，真的么”
齐不染一怔，心脏刹那停滞，原来三皇子要的是杜如筠那个蠢货，指甲嵌入手心，生疼
齐不染垂眸，眼底却不经意划过一抹恨意：“嗯，我都听殿下的。”
就算被认作是杜如筠又如何，她齐不染要的是人上人的地位，只要今晚季沉渊敢要了她，明天她一定要所有人知道，她齐不染已经是季沉渊的人了。
况且无论姿色还是琴棋书画，她都在杜如筠之上，要季沉渊爱上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今晚，最重要的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杜如筠看着两人走到湖畔的屋子里，心情大好，心中默默计着数，估摸着两人赤裸相对后，杜如筠便带着桃红往后窗方向去了。
“主子快去告诉夫人吧，这要出大事了。”
“急什么急，你要去告诉母亲，我就不要你了。”
闻言，桃红涨红着脸闭了嘴。
季沉渊深知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在屋子四周派了人，却又因为担心引人注意，每面都只派了一人。
桃红躲在蔷薇丛中，脑袋像个拨浪鼓般摇个不停：“主子，我不行的。”
“怕什么？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杜如筠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往桃红腰间的小兜里塞石子儿。
“我”
桃红一个“我”字刚刚说出口，杜如筠已经猫着身子往靠近湖那边去了。
她躲在雕花后窗前面约莫二十步的蔷薇丛中，朝着远处的桃红打了个手势。
桃红咬咬牙，闭着眼睛就将石子丢到了守在后窗的侍卫身上。
“谁！”
桃红闻言又丢了一颗石子。
侍卫察觉到异常，便拿起剑往桃红的方向去。
杜如筠朝桃红点点头，桃红又丢了好几块石头，转身拔腿就跑。
不知道桃红是不是故意的，最后那几块石头竟正中那侍卫的脸。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侍卫伤了脸，便要绕过蔷薇丛去追桃红，而这边杜如筠见后窗失守，便提着浅紫色裙摆，踮着脚尖大步到了后窗边。
甫一戳开窗纸，便有男女暧昧的喘息声传了出来，杜如筠来不及多看，迅速将装了迷烟的竹管凑到窗边，然后用了全身的力气吹了出去，用的力气过大，不小心踩到石子滑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响动声。
“谁！”
不远处传来一个警觉声音，杜如筠心中一颤，就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她连忙三步并两步小心地藏入水中。
她憋着气沿着湖畔尽可能地往远离屋子的地方游
游了好一段时间杜如筠才敢将头露出来，就刚才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憋炸了，浮在湖面大口喘着气。
“来”
一道好听又莫名有些许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垂了下来。
游了许久，杜如筠实在是太累了，看到有人愿意拉她，没多想，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杜小姐夜半在这里是做什么？”
那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杜如筠猛然清醒
她抬头，像见了鬼似的看着面前这个穿了一身竹青色长衫，头发被白玉冠高高竖起的男子。
目若朗月，眉似刀裁，如玉的面庞逐渐和记忆里一个人重合起来，是那个瘫子！那天在三哥院子里看到那个好看的瘫子，他怎么站起来了？
柏溪风半蹲在湖边，目光柔和地看着湖中自己拉着的人，觉得有些好笑，也有几分可爱，他倒是有些期待，看看这丫头到底会怎么自圆其说。
杜如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现在应该已经三更了，半夜三更自己在水里，这该怎么说？
估计这瘫子是亲眼看着自己从远处游来的，总不能说自己不慎落水又游了一圈吧？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会信。
“阿嚏”
湖水冰凉，杜如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杜如筠被拉了上去，杜如筠涨红了脸，打算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忽然，身上一阵暖意，一股浅淡沁甜的檀香萦绕于鼻息。
杜如筠低头，身上多了一件带着体温的浅灰色披风。
“我叫柏溪风。”
杜如筠看着那正在给自己系披风的手，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在心里道：原来这个好看的瘫子叫柏溪风。
“可记住了？”
杜如筠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愣愣看着一脸严肃的柏溪风，像是被先生提问一般，重重点了两下头。
柏溪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抬手将杜如筠帖在额前湿答答的一缕碎发顺到了耳边，道：“夜晚霜重露寒，赶快回去罢。”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杜如筠一般，她眉头一皱，一脸通红提着还在不停滴水的浅紫色裙摆，逃也似的跑了。
杜如筠跑远后，旁边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系黑色革带的少年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他扶着柏溪风回到轮椅上，不解道：“这大半夜的，杜小姐为何独自在外，还在湖中游了整整三圈。”
柏溪风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的那间小屋：“大概是来赏花的吧。”
“水里有什么花？”
柏溪风刚刚张口，远处传来杜如风的声音：“柏兄久等了。”
杜如风笑着掂了掂手中的酒壶：“我找母亲讨了壶不知春，饮不知春，赏梦寒昙，再合适不过。”
“有劳杜兄费心了，若不是杜兄提前告知，我竟不知道这世间居然有春季开的昙花。”
“客气，不过话说回来，柏兄看起来心情很好，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么？”
“算不得什么喜事，不过是刚才见到令妹如筠出来赏花，便寒暄了几句。”
“哦？筠丫头也出来赏花？”
杜如风奇道：“她也知道园子里有梦寒昙？”
柏溪风摇了摇头：“令妹赏的是一对连理合欢树”
“啊？”
柏溪风微微一笑：“令妹倒是一个风趣可爱的人。”
杜如风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爱是可爱，可惜她爱三皇子，这件事可把我老爹愁坏了。如筠不好嫁给任何一个皇子，毕竟我爹兵权在握，嫡女嫁到皇家必然会被圣上猜疑。”
“三皇子？”
“对啊。”
柏溪风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意味深长道：“话也别说得太早，小心自己给自己打脸。”
杜如风苦笑一声：“快走吧，花开花落不等人。”
“好一个花开花落不等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