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坐在办公室的第二谦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准备去接顾棉。
俩人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过节，总要有点仪式感。
路过花店，第二谦犹豫了一下。
他记得，顾棉第一次收到花是在初中，一个男生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大喇喇地站在校门口，在放学高峰时厚着脸皮送给顾棉，让她收获了好多陌生目光，气的顾棉直接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软绵的性子让顾棉特别讨厌极高调东西，堪比公开处刑般的难受。
但同样，第二谦也知道小姑娘很喜欢鲜花，店里的鲜花都是安排花店定期送，有兴致的时候还会自己亲手插花，所以还是决定买一束偷偷送给她。
送花，对于第二谦来说，肯定不是第一次，为了打发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们，各种玫瑰妥妥送过，到了她这儿，还是有点忐忑。
进了店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拿不准主意。
“先生是要送女朋友吗？”花店老板适时上前搭话。
“恩，有推荐吗？”第二谦点点头。
“要选玫瑰吗？我们这有香槟，蓝色妖姬，以及价格更高点儿的大马士革，或者特别一点的黑玫瑰，至于黄玫瑰，一般道歉用比较好就不推荐给您了。不过朱丽叶玫瑰需要提前预定暂时没有~”老板很尽职的推荐。
“不要玫瑰”
第二谦说着视线就被一种花吸引，指着那处问：“那是什么花？”
“洋牡丹，花语是受欢迎。”
“受欢迎还是算了，本来就够招人了。”
第二谦撇了撇嘴，目光继续扫着周围的花。
“那您不想送玫瑰的话，洋桔梗您看喜欢吗？”
老板从一堆花中抽出一支递到第二谦面前。
“洋桔梗花语是不变的爱只给你，我老婆也最喜欢它。”
“这个挺好的，就它吧，粉色好了。”第二谦眼前一亮，觉得这花很配顾棉。
“我建议您选香槟或红色。不瞒您说，之前总送我老婆红色，白色和香槟的洋桔梗，后来，我老婆意外过世我就每次去看她，就只带一束粉色洋桔梗，它意味着无望的爱，也是希望我老婆别忘了我。”
花店老板吸了吸鼻子，“抱歉，扯得有点远，很少见能看中洋桔梗的人，说的多了点您别介意，您看要哪个颜色我帮您包。”
第二谦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四十多岁，无论是花店还是自己都收拾的干净利落，在这喧闹的城市偏安一隅，静静守着花店的男人也有一段令人神伤的往事。
“香槟吧。”
第二谦付了钱，看男人动作利索地配花包花，又向老板讨了一张名片，留着以后用。
“谦哥，你什么时候来？店里修罗场了”
第二谦刚停好车就看到小婷发过来的信息，他坐在驾驶座上，舔了舔嘴角，伸手把领带扯掉，把板正的黑衬衣拉散，纽扣松两颗，才舒服的呼出口气，堪堪把心头那股烦闷压下去，随手拿起副驾驶上的花，迈着大步直接进店。
顾棉还不知道要跟他们说什么，面前就又递来一大捧花，香槟色的主花很漂亮，但她并不认识。
“还不赶紧接着，要累死小爷吗！”
第二谦把花扔进顾棉怀里，就顺势挤在她身边，仰面倚靠在她身上，腿还左右来回摇晃。
活脱脱一副纨绔模样。
顾棉看着突然扔到怀里的花，无奈的睨了一眼身旁的人，语气莫名宠溺。
“你能不能坐好，没看见还有人？”
对面二人看到第二谦的动作，脸都黑到不行。
第二谦懒散的起身，漫不经心的摘下工作时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哟，今天来的这么齐？想怎么着啊？”
“你们在一起了？”
问话的是甄诚，他看了第二谦送的花，不同于一般情人间的玫瑰，不敢肯定。
一旁的任翊通过上次的事情，早就隐约有了猜测，他也在等一个确切答案。
“你又不瞎，看不出来？”第二谦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分给他们。
躲在柜台吃瓜吃到嗨的众人，不知是谁感叹道：“突然发现谦哥穿西装真帅，好想看他西装跪！”
“你别想了，看也是棉姐看！不过，那个蓝色妖姬西装跪应该也不错。”
“那你也别想了，棉姐看过了。”小婷眼都不眨的直接拔刀。
“”
“”
“顾棉，你到底有多不甘寂寞，之前跟任翊分手，就跟我结婚，结婚之后闹着离婚我随你去了，那这次离完婚，你又准备跟他怎样？你是不是每次都先找好下家？离了男人不能活了吗？”
第二谦的态度似是直接点了引线，甄诚受不了他不屑的样子，也见不得顾棉身边又迅速有了人，说出的话不受控般格外尖酸。
“离婚是我闹的？你不叫鸡我会提离婚？”
顾棉眉头紧蹙，话脱口而出，气的两眼通红。
离婚的理由顾棉没告诉过任何人，一直死死捂着，直到上次跟第二谦的坦白局才讲出来。对于她来说太过难以启齿，刚新婚没多久的丈夫就开始吃外卖，那她得有多失败。
“我是个正常男人！你性冷淡你不知道？你有病就去治啊!”
甄诚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二谦拎着从桌对面直接摔在地上，上去对着甄诚的脸就是几拳，甄诚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白挨了几下，很快就开始猛烈反抗，跟他扭打在一起。
任翊似被钉在沙发上，半天没说一句话。
甄诚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顾棉是不是性冷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俩人在一起那么多个缠绵的日日夜夜。虽说她不是多么热情似火的人，但也和冷淡不沾边。
性冷淡？不可能！
“任翊，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忙。”
顾棉看着二人突然动手，赶紧叫人帮忙，可店里都是姑娘们，一窝蜂涌上来，却不知从何下手。
有了任翊的加入，很快将俩人分开。
“孙子，管好你的嘴！小爷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顾棉抱着第二谦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后者舔着裂开的嘴角，眼角猩红，狠狠的瞪着对面。
“第二谦，天天这么个美人儿在眼前晃，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儿难受吗？我不相信你能忍得住不吃荤！”
甄诚斜着眼挑衅地看过去，看着顾棉小心翼翼地掰过他的脸左瞧右看，心底更不是滋味。
“小爷甘之如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垃圾，真他妈脏！”
第二谦半搂过顾棉，把她按在怀里，不忍看她通红的眼睛。
“睡顾棉爽不爽可得问他，当初她可是为了他”
甄诚疯了一般指着任翊，嘴里依然不干不净的说着。
“孙子，你他妈就是欠揍！”
第二谦大声嚷着向甄诚扑去。旁边的人奋力拉他，生怕两人再打起来，顾棉也紧紧抱着他的腰，眼泪把他胸前濡湿一片，惹的那块皮肤火燎般的难受。
“别打了！我腰痛，你再乱挣我要疼死了。”
顾棉哽咽又娇软的紧紧拉着第二谦。
“你怎么突然腰疼了？让我看看！”
一句话就把第二谦的怒火熄了大半，什么都没有眼前人重要。
“今天蹲着弄了好久的圣诞树，你帮我按按就好。”
顾棉红着脸拉着他的手按在腰上，带着他来回摩挲，她知道第二谦最吃这一套。
这么多年来，每他犯浑，顾棉在旁边软软说句话，他总是乖乖听话，不分状况，也毫无原则。
当然，顾棉也不是个特别过分作的人。
突然旁边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女声从话筒里清晰的传入在场人的耳朵里。
“任翊，你能不能来找我一趟，我好难受”
顾棉抬眼看了任翊一眼，后者略显尴尬的抿唇压了下嘴角，对着电话应了声好，就连忙挂了电话。
“抱歉，我先走”
“滚！”
顾棉冷声呵斥，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他，又把头埋进第二谦怀里。
甄诚看到任翊走了，也冷静几分，心下懊恼把情况搞得这么糟，没多呆就跟着走了。
杨沁晗在这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但比预想中还要刺激的多。
她以为老板娘只是装一装小白花而已，结果还是朵二手花。
她的底气一下就提了上来，虽然之前她玩儿过的花样也不少，但她没结过婚，这种婚前玩儿的再嗨，也是你情我愿，只要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结婚这种事情可是瞒不住的。
第二谦，这个名字还真是特别。
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本身就不容易。
联想这男人之前在酒吧，她怎么勾引都不为所动，心就痒痒的。
她想征服他，想看他为她着迷，为她凶猛打架的模样。
动物界里，雌性永远都欣赏帅气威猛占有欲强的雄性，这种慕强心理说是天性都不为过。
等人都走了，顾棉拉着第二谦来到后面放原料的仓库里，拿来酒精和药膏要帮他处理。
第二谦仰头看着站在身前的顾棉，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在眼下投射出细细密密的一片阴影，神色专注的盯着他的脸，手上拿着棉棒小心翼翼点在他的嘴角上，伴随着轻柔的呼气，心下一热，伸手揽过顾棉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顾棉刚要挣扎，一声第二谦惯有的散漫音色出现在耳边。
“小爷浑身都疼你疼疼我”
“疼还打架!”顾棉伸手点在第二谦受伤的眼角上，但没敢真使劲儿。
“嘶疼疼疼！他那么说你，是个男人都不能忍！想当初，在学校，怎么说小爷也是扛把子级别的吧，那可都是一场一场货真价实的架打出来的。”
第二谦疼的呲牙咧嘴，还仰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
“傻子，嘴长他身上，让他说去啊！”
顾棉看他还能满嘴跑火车，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那也不行！你眼一红，我心里就难受”
第二谦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似是在确定什么。
“这可能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毛病，见不得你眼红，这么算算，哪次你有事儿不是我身先士卒！”
顾棉看着眼前眼角耷拉着，活像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幼犬，心也揪着疼，每当第二谦用这种似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心底就会不舒服，他说这是从小养大的毛病。
或许，她也有吧。
思及此，顾棉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努力回想才隐约抓到一丝痕迹。
“我问你个事儿。”
“问呗。”
第二谦把头放在顾棉的肩膀上，一条腿惬意的来回摇着。
“之前还是冬天的时候，有天晚上你非要约我出来，明明我们约的是第二天，那天你是有什么事儿？”
顾棉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的细节，记忆中第二谦同样是这样带着乞求的语气，当时她心里就莫名不舒服。
第二谦闻言，环着顾棉细腰的手顿了一下，摇晃着的腿也停了下来，上扬的嘴角向下绷直，抿了抿唇。
“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小爷早就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第二谦的反映瞒不过她，往后退了一步，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第二谦眼神飘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知道的，别骗我。”
顾棉眼底一酸，心突然被抽空。那么多的不堪，她告诉他是一回事，让他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看到多少？”顾棉咬着嘴唇，偏着头，轻声问。
“熄灯。”
淡淡两个字，第二谦忍着诛心的疼缓缓吐出。
顾棉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此刻的难堪似把她所有的骨头寸寸击碎，让她无法支撑着站在他面前。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
顾棉呢喃着往后推，缩在角落。
第二谦上前，还想抱着她，顾棉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后面的架子。第二谦一手撑在架子上，一手掰正顾棉的脸，强迫她眼里只有他，一字一顿道：“这是老子千辛万苦求来的，我凭什么不要！”
“我不配”
“配不配用你来说？我说配，那就是配！”
第二谦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顾棉眼前点亮，眼风凌厉的盯着她：“顾棉，你睁大眼看看，现在是2021年，那些封建思想都赶紧给我收起来，小爷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处女情结。”
顾棉轻轻应了一声，伸手试探着拉了拉第二谦的衬衣，见他没什么表情，又悄悄地环上他劲瘦的腰，把头靠在第二谦胸前，鼻子越发酸涩却又不想再流泪。
兜兜转转，人来人往。
身边陪在最后的人还是最熟悉的那个。